《梦幻丽莎发廊》封面
《耍猴的人在月台上看苹果》 里唱:“在鸡鸣之前,我和拉面馆的女服务员聊起了理想。黄昏的时候,我和发廊小姐聊着一些哲学问题。”
失意的城乡结合部知识分子无处诉衷肠,于是在理想与现实相错位的冲突中,学会退一步讲。
五条人忠于生活,乐于呈现生活幕布后面那些凌乱的角落,用幽默豁达的方式给予那些在琐碎生活中挣扎的普通人以安慰。
而对于观众到底是喜欢他们的娱乐性还是喜欢他们的音乐,仁科并没有那么在意。
他相信五条人的个性和音乐是一体两面的,因为他们的幽默感与他们创作的风格、关心的题材,始终保持一致。
民谣走鬼的城中村叙事
五条人总是描写他人的生活,很少写自己。
当被问及这个问题时,仁科回答:“这就是我们的生活。”
五条人只是“小人物”的其中之一,做“现实生活的搬运工”。
五条人最初的生命体验来自于广东一个叫海丰的小县城,1988年这里被合并进汕尾市。
海丰对于五条人的影响不只有方言演唱。关于海陆丰有一句俗语:“天上雷公,地上海陆丰”,形容那里的民风彪悍。
那里有穿着旧拖鞋、骑着破单车,平时一贯“佬势势”却总是进局子的道山靓仔;
有兜里没了钱,去找会计部阿妹提前要工资的酒鬼猪哥伯;
还有梳着“周润发头”的社会青年阿虎,和兄弟们前跑到一座大楼面前大喊“阿娇!你爱跟我走吗?我就等你一句话!”……
这些都是仁科与茂涛的生活,供他们就地取材。
仁科与茂涛
仁科和茂涛,都是海丰县城里经历过家道中落的“贵公子”,仁科的父亲家底殷实,开过餐厅、酒楼、发廊,甚至卡拉OK歌厅,但随后生意赔本,全家人跑路离开原来住的海丰捷胜镇,来到海城。
茂涛的父亲则是个泥瓦匠,90年代开始当上包工头,但到了90年代中后期,父亲欠下巨额工程款,至今还未还清。
原生家庭带给仁科和茂涛巨大的失落感。高考失败后,茂涛去了广州,做起了打口碟的买卖,三年后,在一场音乐会上认识茂涛的仁科也决定离开老家,拎着爸爸买的一袋香蕉,坐上了开往广州的黑车。
先到广州的茂涛在哥哥读书的华师大宿舍里住了一年多,仁科前来投奔时,两人住进广州历史最长的城中村——石牌村,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毛胚房,仁科卖盗版书,茂涛卖打口碟,摆起地摊儿,广东人称之为“走鬼”。
《梦幻丽莎发廊》里具体的场景,就发生在仁科住进石牌村之后,他总会挑一张喜欢的打口碟,找一个客人很少的时间去旁边的发廊,花五块钱洗个头,“这五块钱花得很值”,仁科说,“我可以听到我喜欢的歌”。
90年代被称为“洋垃圾”进口的打口碟,尽管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盗版制品,但却极大地影响了中国内地不少年轻人,他们通过打口碟接触到了大量外国的流行音乐,茂涛和仁科也不例外,这开启了他们在音乐上的道路。
2007年,广州为亚运会整理市容,俩人结束了走鬼生涯,盘了一个店面开始卖唱片;2009年,俩人正式组建五条人乐队,并录制了首张专辑《县城记》。
作为城市走鬼的经历带给五条人丰富的感触,造就了他们塑料味的音乐风格。
尽管混迹于流浪汉和烂仔之间,但五条人清楚自己是个“文化人”,用清醒的文字记录草根阶级的生活。
人口密集、脏乱、治安差的城中村,“即使是在六楼,但大白天还得开灯”,是高速发展的大都市的另类写照,也是五条人音乐的灵感所在。
在《城市找猪》里,他们想象中找到了几百万头,写下“农村已科学地长出了城市,城市又艺术地长出了农村”,道出了多数草根阶层,在城乡之际的徘徊与惆怅,以及城市化带来他们的物质与精神上的冲击。
正是因为身处其中,五条人对市井生活的关心,更像是一种自然的惯性。
他们很爱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不管它是市井的,隐秘的,还是不可理喻的。
“他们真实贴切地记录下时代滚滚洪流里溅起的点点泥星,那些无法轻易被抹去、不该被遗忘的东西。”《南方周末》报评价道。
但当然了,就像人间清醒大张伟说的,摇滚乐从来不缺深刻,也不缺批判。
如果你更喜欢五条人带给你的捧腹大笑,那么快乐有什么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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