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嘻哈》节目剧照。
《中国有嘻哈》在2017年意识到,可以用已经“野蛮生长十几年”的小众音乐突围主流,图片来源于《中国有嘻哈》公布的招商方案。
“有嘻哈”的成功让制作者们意识到,借用小众音乐鲜明的一下子就可被感知的标签,是一种从高度同质化,已经被过度消费的主流音乐综艺中*出血路来的快捷方式。
综艺制作者们和播放平台都心知肚明,大众未必会真的喜欢听小众音乐:如果大众真的爱听,在社交媒体如此发达,谁都可以上传几首歌的今天,不可能有人会仅仅因为“缺乏舞台”而不受欢迎。换句话说,该成为主流的,早就成为了主流。但,人们可能不喜欢听摇滚乐,却会因为新鲜,稀缺,有个性,有社交价值等原因喜欢上“听摇滚的自己”。
就比如,哪怕以一小时20亿的播放量登顶“小众音乐爆款节目”的《中国有嘻哈》看似已经让说唱深入人心,PGONE在表演时赢得最高呼喊的瞬间也不是在发挥高超的技巧,而是在脱掉上衣之时。
所以,选择小众的音乐类型绝不意味着不追求“破圈”和“爆款”,恰恰相反,这些综艺就是为“非乐迷”服务的,越是不了解小众音乐的群体,节目为他们带来的新鲜感和个性感也就越强烈,他们也越容易为此类“标签贩卖”买单。
这意味着什么毋需多言——无论创作者和参加者们抱着怎样的心态,为了创作商业逻辑上“成立”的节目,小众文化的标签必须被牢牢地焊死在身上。
在《乐夏》里,摇滚相关的说法和一些所谓的“专业词汇”被反复使用和强调。从第一季开始,马东就说反光镜“够朋克”,尽管他对于这个“够朋克”的定义是“特别直接地跟我们导演组女生说话,说你长得像我前女友”。到了这一季,冯海宁在彭磊的对话中说“当明星不容易,很难摇滚起来了”在微博上被大量转发。甚至,节目还在片尾鸣谢了《我爱摇滚乐》这样一本早已停刊消失、也从未正式发行,更没有和节目建立任何官方合作的杂志。
同时,乐手们的“理想主义”和“不羁姿态”也被包装成独属于摇滚的个性特色不断凸显。节目强调乐队的偏离主流和地下感,这既是独特性保障,也是一种容易打动人,带有追梦感的故事模式。诸如摇滚是现实中的“避难所”(张亚东于《乐夏》第二季第14期),“很多时候大家做乐队,是出于这是一个非常浪漫的和理想主义的事情”(付菡于《乐夏》第二季第5期)等等宣言一再在节目中铺陈和发表。可以看出,整个《乐夏》都在竭力用摇滚作为标签勾勒一个关于热泪永远盈眶的理想世界。
媚俗是音乐服务于综艺的残酷必然
但是,这种小众文化又不能完全偏离大众认知,以《乐夏》为例,对于摇滚来说,《乐夏》仿佛一个渣男,一边拼命拥抱,一边逃避定义。
节目名字揭示了这一点。《乐夏》的所有官方物料和对外口径中,从不定义自己为“摇滚”。就在第三季开播之前,马东在采访中表达的依旧是大家需要“乐队”和“音乐”。这种考量不仅仅是由于对某些管控的规避,更呈现的是大众娱乐与摇滚之间看似弥合实则明确的边界鸿沟。
《乐队的夏天1》节目剧照。
就制作方而言,含糊定位无疑是有利的。正因为不是“摇滚的夏天”,观众们很难批评。看上去和摇滚乐不太相*明星嘉宾坐镇现场参与评论也显得无可指摘。从第一季写民谣的高晓松到现在连riff(重复的段落)都不懂,只是从《乐夏1》才开始关注摇滚的高叶,都明确展示着节目组脱离垂类的努力。
概括一下,其制作原则,也是破圈成功的秘诀就是“媚俗”:标签上必须靠拢“小众”,口味上必须符合大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