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主意很正
三线建设的实际场景,和吴大龙之前想象的很不一样。这就好比吴大龙原本想去当一个侦察连长,他渴望某种壮怀激烈;结果却被派往炊事班蒸馒头,敌人打上来他要第一个投降。
这样的心思,在吴大龙的第一场戏就已现端倪。
“在开往大西南的火车上,他和所有人一样「莺歌燕舞」;下车后却发现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马上就「傻眼」了。”顺子说。
实际上,这群青年人到达驻地后,很多人都觉得眼前艰难、苦涩的工作环境,和他们预想的豪迈氛围不一样。
只不过,其他人很快就被三线建设者的战斗热情感染、感召,其思想和精神面貌始终处于高度提纯的状态。
吴大龙不一样,他的心立即风化成一盘散沙:“怎么是让我们来铺路啊?早知道还不如不来。”
在这场戏里,顺子把吴大龙的失望和抗拒情绪,用眼神和手臂表现的淋漓尽致。
“别人都是互相对视有交流;吴大龙看到这样的穷山僻壤后,眼神马上就变得冷漠甚至有些憎恶,他没有和任何人交流的*。”顺子说。
很大程度上,吴大龙觉得自己比别人聪明,在看清事物的本质上,他自觉很果断。
“吴大龙双手撮袖这个动作,就是他开始和其他真正地三线建设者做对抗的预兆。”顺子说。
吴大龙把帽子摘下来使劲地拍了拍尘土,然后缩着脖子回到卡车上。他就这样走出了这场戏的镜头。
“这分明就是吴大龙开始「脱离群众」的节奏。”顺子说。
蛊惑
从上述的那一刻起,吴大龙已经开始盘算如何脱离这个「鬼地方」。他马上想到「不能自己一个人走」,一来法不责众,二来他需要掩护。
安顿好后,他一边发牢*、诉苦,一边开始寻找那些心里也产生动摇的人,并开始一步步的试探、鼓动他们。
没过多久,他就「感召」了另外两个年龄偏小的人,和他一起借道深山老林逃离这里。就在三人穿越森林奔上大路时,几乎倾巢出动的厂区人将他们截回,大家最担心的是他们在原始森林里出意外。
吴大龙背着大包袱嬉皮笑脸地说:“给你们添麻烦了哈。”
类似以上的林林总总,可能就是顺子所指这个角色的「鲜活、生动」。
厂区出于爱护年轻人的角度,并没有给予三人相应的处分。“那个年代,一旦被开除就意味着没有户口、失去了接收单位,那可是大事情。”顺子说。
按理说,以吴大龙这个角色的精明和鸡贼,他应该能想到即使成功的回到老家,三线建设方面一个电报照样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吴大龙的很多特质如果用于正道,也能干出一番堂堂正正的事业,但他是个极其固执、偏执的人,他过不了自己那关。”顺子说。
拒绝格式化
“最开始看剧本的时候,习辛导演就特别提醒我:在表演上,一定要避免把这个「坏人」标签化、流俗化。导演要呈现一个多维度的、有血有肉的「坏小子」。”顺子说。
他觉得「把坏人演到既可恨又可爱,才是最好的境界」。
“坏人是坏在心里、骨头里,不在于形;有些人一脸厉色、皮囊粗糙,但他可能内心良善、性格柔软。”
顺子在强调「坏人只有法律定义,没有情理上的定形、定势」。
“一个人到底坏不坏、有多坏,是需要通过事后的结果去验证的;坏人最先想到的是如何掩饰自己,他反而不会面目狰狞。”顺子说。
能把「坏人理论」说得像中国公安大学李玫瑾教授剖析犯罪心理学,是因为顺子真正地找到了吴大龙这个角色的内心想法:1、我不能受苦;2、以我的「素质」,我应该比别人都优秀啊;3、为什么好事都没有我的份;4、既然大家都看不起我,那我就要作妖、就要整人,我要让你们看到我的厉害、我存在的价值。
”这么一衡量,吴大龙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他就是总想和别人较劲儿。“顺子说。
因此在诠释吴大龙品性的过程中,他用的表演方式是「滴入式」而非「爆发式」。
“习辛导演告诉我,真正的反派大家,一定不会脸谱、格式化”。顺子说。
正因为这样,那些坏人角色惯用的重复、代表性的动作、语言、神态,顺子都刻意的规避了,他要的是「自然、随性」。
“会演戏的人知道用戏「包」人;不会演戏的人,是用人在「包」戏。带着标签去演吴大龙固然稳妥,但也很容易把这个角色的鲜活给「格式化」了。”顺子说。
「小人」
吴大龙如果不是坏人,那他是什么人?
“吴大龙是个骄傲的人,他不甘、不忿、不服;这个人身上渗着一个「小」字。”顺子说。
最开始,别人发牢*的时候,吴大龙竖着耳朵偷听,他在找「同道中人」。“什么样的人会故意去偷听别人说话?一定是个「小人」,这种人在生活里、工作中都能遇到。”顺子说。
在煽动别人一起逃跑时,吴大龙会说:“放心,有你大龙哥在,绝对没问题。”
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跑出去,但他要装权威、装高大上。“路线我早就调查、规划好了,咱们这些人中谁有我聪明?”
一副「小人」嘴脸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