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奖得主川端康成说:“在日本,没有任何一部作品可以超越《源氏物语》。”
复旦大学教授梁永安也说:“如果你读了《源氏物语》再走出门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看到了很多东西。那里面写一个竹叶的飘动,月光照在水上——原来你根本就没有那么深切的感觉。”
这部一千年前的小说,时间跨度70年,出场人物高达400余人,被称为日本的宫廷《红楼梦》。
书中,作者紫式部以源氏公子偷香窃玉的风流史为主线,描绘了日本平安时代的贵族众生相。
然而,无论出身多好、地位多高,他们都走不出浮生若梦的悲剧,逃不脱因果循环的掣肘。
作家李笑来说:当前的现状是过往的累积。
发生在每个人身上的事,其实都是可以追本溯源的。
如果眼下顺风顺水,大抵是过去的善念换来了福报;倘若此刻异常艰难,或许是在为曾经的错误买单。
看完这本书你就会明白,一个人所遭遇的不幸,所品尝的恶果,其实都是自找的。
1
对他人不义,就是给自己挖坑
《源氏物语》的主人公源氏,是天皇桐壶帝最疼爱的小儿子。
他生来便容貌俊美,却不幸三岁丧母。
桐壶帝因此更加怜爱他,既给予他奢华的待遇,也不吝惜温暖的陪伴。
被惯坏的源氏,逐渐目中无人,凡事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
哪怕见了父亲的妃子,他也从不按照礼节回避。
有一年,桐壶帝新娶了妃子藤壶女御(妃嫔名称),外表酷似源氏的生母。
源氏一见到女御,总会想起生母,不由自主地上前亲近女御。
他还渐渐对女御产生了爱慕之情,心想:“能和这样的一个人结婚该有多好。”
就在他想入非非之时,桐壶帝为他安排好一桩婚事,让他娶了大臣之女葵上。
源氏却觉得葵上过于端庄,不解风情,对葵上的态度异常冷淡。
他还借看望父亲的名义,三天两头往宫里跑,想尽办法接近女御。
女御经不住他的纠缠,半推半就地陷入不伦恋,还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
为了维护孩子和源氏的周全,女御只能谎称孩子是桐壶帝的皇子。
但她过不了良心那一关,决意削发为尼,并对源氏避而不见。
源氏却不以为然,非但不觉得愧对父亲,还责怪女御太过冷酷。
多年后,源氏为巩固势力,娶回身份高贵的三公主做正夫人。
源氏对三公主百依百顺,在物质和陪伴上都没有亏待过她。
谁知,三公主早已看透他的轻浮,对他的爱护并不领情。
她还像当年的源氏一样,背地里与人私通,生下了儿子薰君。
这桩丑事,令源氏体会到了遭人背叛的切肤之痛。
他由此顿悟: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切都是自己不仁不义的报应。
人在做,天在看。一个人犯下的错,终究会回馈到自己身上。
佛家讲:“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
每罔顾一次道义,每背叛一次他人,都是在给未来的自己挖坑。
永远别忘了,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当你满不在乎地践踏别人的善良,迟早有一天,别人也会将你的好意踩进泥潭之中。
2
对感情凉薄,终究会错失真心
《源氏物语》里记载,贵族男性家中,往往妻妾成群,源氏也不例外。
他虽深爱藤壶女御,却生性风流,不断在宫里宫外寻芳猎艳。
最过分的一次,他诱拐并圈养了年仅10岁、外表酷似藤壶女御的幼女若紫。
若紫是一位朝中重臣的女儿,因幼年丧母,被送到了外婆身边生活。
缺乏关爱的她,很快就沦陷在源氏的甜言蜜语中,把源氏当成了自己的全部。
源氏却仅仅视她为女御的替身,一心想按照女御的模样,将她打造成理想伴侣。
婚后,若紫成为了夫人紫上,为讨取源氏的欢心,紫上努力学习诗词歌赋,不断改进举止礼仪。
源氏却四处拈花惹草,还溜进宫中,跟皇兄的妃子胧月夜厮混。
这段不伦恋败露后,他不得不向皇兄谢罪,自请流放到偏僻的乡下。
刚一离开繁华都城,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便四散而去,另谋新欢。
只有紫上不离不弃,情愿陪他吃苦受罪,也甘心留在京都等候。
乡下遭遇雨灾时,紫上更是心急如焚,特意派使者过来探望他。
源氏感动不已,发誓以后会一心一意地爱护紫上。
可没过几天,他就将誓言忘得一干二净,在乡下又娶了妻子明石君。
流放结束后,回到京都的源氏,专门修建了“六条院”,把生平有过私情的女人全都接了过来。
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满足,甚至打起了朋友女儿的主意。
源氏的风流多情,彻底伤透了紫上的心,害她积郁成疾,含恨而亡。
失去紫上之后,源氏才怀念起她的千般柔情。
他恍然发现,紫上早已超越藤壶女御,成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他终日以泪洗面,哭到两眼昏花,觉得人世间已经毫无眷恋。
不管周围的人怎么安慰,他也一天天地消沉下去,念叨着:“我厌此世叹无常。”
最后,在悔恨与绝望中,源氏遁入空门,52岁便郁郁而终。
世间的缘分,人与人的感情,自有其因果。
你若不负情义,定会有人为你掏心掏肺;你若虚情假意,身后迟早变得空无一人。
只有真心待你的人,才会一次次为你咬着牙付出,流着泪妥协。
但如果付出得不到回应,换不来珍惜,等对方攒够了失望,便会头也不回地转身。
不要把别人的好视作理所当然,更不要等到失去以后再苦苦挽留。
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剩下的就只有追悔莫及。
3
对往事执着,永远过不好当下
巴尔扎克曾说:人生不忘记许多,生活便无法继续。
很多时候,一个人之所以活得痛苦,恰恰就是因为跳不出过往的牢笼。
源氏忙着处处留情之时,妻子三公主与旁人私通生下了儿子薰君。
薰君成年后,偶然得知自己不堪的身世,令他变得消极厌世,将自己的存在视为耻辱。
他不求加官晋爵,也不愿娶妻生子,一门心思钻研佛法,企图从中找到救赎。
直到有一年,他去山上拜访八亲王,对八亲王的大女儿大女公子一见钟情。
可他一想起身世之耻,便心生恐惧,害怕重蹈母亲的覆辙,迟迟不敢表白心意。
结果,他因过往而瞻前顾后之时,大女公子突发疾病去世。
薰君悲痛欲绝,将一切怪罪到自己的出身上,认为是上天在惩罚自己。
在他最消沉的时候,大女公子的二妹,将小妹浮舟介绍给了他。
浮舟不仅与大女公子的相貌相似,还多了几分善解人意的柔情。
薰君如获至宝,对浮舟百般呵护,还想尽办法提拔浮舟的家人做官。
但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沉重的身世、失去初恋的痛苦,又一一浮现在他脑海中。
过往的怨与恨,得与失,像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将他束缚在了原地。
他思前想后,决定暂时将浮舟独自安置在山中居住,等时机合适了再做打算。
谁知,源氏的外孙匂亲王,偶然发现浮舟后,色迷心窍地强行占有了她。
浮舟羞愤难当,从此出家为尼,隐姓埋名,再也不问世俗之事。
哪怕薰君打探到她的下落,她也坚持避而不见,决绝斩断情丝。
而沉溺过往的薰君,两度历经生离死别,白白地错失了所爱。
内心千疮百孔的他,只能在遗憾与悔恨中蹉跎余生。
或许,你我都曾如薰君一般,遭遇过打击,承受过失去。
但时间循环往复,总是活在过去的人,哪里还有余力过好当下,迎接未来?
每个人心中放不下的得失,看不开的执念,都是一颗颗毁灭自我的种子。
总有一天,这些种子会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将生活的悲剧无限延续下去。
忘掉那些不愉快,放下那些不称心,当你不再跟自己过不去,一切才能彻底过去。
4
你可以不信命运,但要信因果
《源氏物语》中,最好命的人物,当属身份最为低微的明石君。
她的父亲是个乡下小官,却一心盼她离开穷乡僻壤,过上好日子。
得知源氏流放到乡下时,父亲赶紧设法撮合,让她嫁给了源氏。
婚后,明石君刚*不久,源氏就被天皇召回了京都。
等明石君生下女儿后,源氏提出带她和女儿回京,住进六条院中。
但明石君心里很清楚,源氏用情不专,自己也人微言轻。
到时候,恐怕她免不了要为自身利益,被迫卷入与其他妻妾的争斗中。
她不愿与任何人结怨,便拒绝了源氏的要求,自行在京都郊区找了一处旧宅居住。
然而,六条院众人得知她的存在后,依旧对她抱有敌意,尤其是深爱源氏的紫上。
源氏为了安抚紫上,决定将明石君的女儿,送给没有子嗣的紫上抚养。
年幼的女儿,很快就喜欢上了养母紫上,甚至比待生母明石君更加亲近。
明石君却从不怨恨、嫉妒紫上,反而一次次写信感谢她对女儿的照顾。
她还教导女儿,永远不能忘记紫上的养育之情。
紫上病重时,她也日夜守在病床前,像对待亲姐妹一样悉心照料。
她的善良宽容,源氏和紫上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即使她出身低微,源氏也给足了她正夫人的排场,在吃穿用度上从不亏待她。
多年后,明石君的女儿还借着养母紫上的贵族身份,当上了新任天皇的皇后。
而明石君也母凭女贵,成为六条院的主人、皇子皇女的保护人,晚年享尽世间荣华。
想起稻盛和夫的一句话:
“人的一生通常只有两个因素,一是命运,二是因果,而决定命运的必定是因果。”
行走世间,与人为善,就是最高级的利己。
你若想被人爱护,就要先去关心别人;你若想收到福报,就要先去播撒善意。
当你觉得生活不顺遂时,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多去做一些善事。
久而久之,随着点滴善念的累积,你的气运自会变得越来越好。
修炼一颗向善向好的心,命运就绝不会亏待你。
▽
《日本文化史》中评价源氏:出身、地位、容貌、才情都远超一般人,但在命运面前也终究显得苍白无力。
因为命运自有定数,凡事都有因果。
沈从文先生说:凡事都若偶然的凑巧,结果却又若宿命的必然。
行善获善报,作恶得恶果。人活一辈子,谁也无法避开这一命数。
从今往后,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先问问你自己的心。
不辜负谁,也不伤害谁,问心无愧之人,总能得到生活的温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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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洞见·许朝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