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降低制造业成本,稳定供应链。美国加征关税的初衷是为了保护国内制造业。但由于人力成本和附加值低等因素,美国部分制造业如电力设备、光伏设备企业竞争力已积重难返。事与愿违的是,加征关税提高了美国企业进口零部件的成本,加剧了供应链压力,反而加速了企业衰落。特别是今年全球能源危机来袭,能源和电力产品需求激增,而美国国内产能不足,美国电价批发价格大涨,带动电力设备、光伏设备进口量价齐升。为缓解美国国内供应链压力,美国6月宣布调降了进口东盟光伏产品的关税。降低相关进口中间产品关税,有助于降低制造业企业承担的成本压力,稳住供应链。
二、调降对华关税的时机:窗口期或已出现
美国调降中国商品关税的时机或已成熟。一是关税程序恰逢其时,美国第一批中国商品清单加征的关税已于7月到期;二是关税豁免比例较低,美国仍有直接降低关税的空间。
1、第一批对华进口商品清单的关税已经到期
2018年以来,中美经贸关税水平大幅提升。特朗普政府奉行单边主义和美国优先战略,对中国启动“301调查”并挑起贸易战,在随后的两年内先后发布四份商品清单,对中国输美商品加征关税。直至2020年1月中美签署第一阶段经贸协议,美国才停止加征关税。目前,中国对美出口商品中约2/3被加征关税,美国对进口中国商品平均征收19.3%的关税,而其他地区贸易加权平均关税约为3%。
第一批清单加征关税有效期已届满。根据美国USTR的工作程序,“301调查”下的关税实施有限期为四年,到期前60天内需要启动关税复审程序,根据具体企业和行业的反馈材料,评判关税是否带来收益,USTR才能做出维持或取消关税的决定。2022年5月3日,美国USTR宣布,第一批、第二批清单加征关税分别于今年7月6日、8月23日结束,即日起启动法定复审程序。第一步,公开征求意见,决定哪些商品继续保留关税,如果美国国内产业代表希望保留加征关税,就需要在60天内向USTR提交请求。下一步,USTR将根据反馈意见情况,暂且保留已收到请求的商品关税,并邀请专业人士对该项关税进行评估,包括能否实现“301调查”的目的,以及分析对美国经济和消费者的影响,进而最终决定是否调整关税。
2、前期仅豁免部分商品关税,还有进一步下调空间
拜登政府仅豁免部分中国进口商品关税。根据2021年度美国进口数据,四批清单商品金额分别为247亿美元、104亿美元、1264亿美元、1051亿美元,较2017年都大幅变化。2022年3月,美国USTR发布对华进口关税豁免清单,包括352项商品免于加征关税,根据2021年度美国进口中国商品金额计价,合计642亿美元,占清单内商品金额的24%。
今年美国多次减免其他国家的进口关税。拜登开始逆转特朗普时期的贸易政策,减免“232调查”下的加征关税。今年2月宣布减免日本进口钢铁关税,3月降低英国进口钢、铝关税,6月豁免东南亚四国的光伏组件关税。这为减免“301调查”下的中国商品关税做好了铺垫。
三、调降对华关税仍面临部分政治阻力
调降关税面临的阻力来自于美国中期选举博弈、政府内部分歧以及工会组织反对。
一是中期选举的政治博弈。拜登上任后采取的对华政策雷声大、雨点小,多次遭到共和党和党内激进派的批评。如今拜登在关税问题上仍左右摇摆,反映出经济利益和政治立场的背离。若调降关税,可以缓和通胀,改善福利;也可能会被指责对华软弱,受到来自于共和党人的攻击。民主党内部不少人质疑下调关税抗通胀的效果,因为下调对华关税无法解决当前美国通胀最为严重的能源、住房服务问题。如果削减关税无法明显缓解通胀,反而可能会拖累民主党候选人中期选举的选情。民调显示民主党内保留派与取消派的比例仍十分胶着。
二是拜登政府内部的分歧。拜登政府内部对如何下调关税仍存在激烈冲突。美国贸易代表戴琪、农业部长维尔萨克、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都反对取消关税。贸易代表和农业部保护美国本国的工业和农业利益,倾向于贸易保护主义。美国贸易代表戴琪就主张“工人优先”的贸易政策,需要保留关税作为保护就业的战略性工具。6月22日,戴琪在美国国会听证会上表示,对华关税是一个重要的筹码,贸易谈判代表永远不会放弃筹码。而国家安全顾问作为传统鹰派,倾向于将贸易工具武器化,意图在大国博弈中保持竞争力。沙利文主张一边降低关税,一边启动新的“301调查”对科技产品加征关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