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起,复古、自然的服饰又回归到人们的视线,设计师们纷纷汲取大自然里所有的美好,将其凝聚到一种特殊的衣料上。
由于穿着走路会“沙沙”作响,得名“响云纱”的香云纱就是这样,被赋予新的灵魂,并日渐影响着爱美之心,成为更多人的选择。
独一无二,是香云纱的性格,因为世间根本找不到两块完全一样的香云纱 。香云纱的生命力如同农作物,自阳光和泥土中生长 ,更会随着浣洗和穿着,变得愈加细腻跟精彩。
香云纱踏着历史,茕茕而来……
旧时光里的贵族名士
“那人的背影,月光下看得分明,穿着白夏布衫子,黑香云纱大脚裤。因为热,把那灵蛇似的辫子盘在头顶上,露出衣领外一段肉唧唧的粉颈。”
——《沉香屑·第一炉香》
谁穿着香云纱,告诉我们时光的故事呢?
无疑是张爱玲,她不仅自己穿香云纱,更在自己的作品里用香云纱,赋予人物以真实。
“七巧穿着白香云纱衫,黑裙子,然而她脸上像抹了胭脂似的,从那揉红了的眼圈儿到烧热的颧骨。她抬起手来揾了一揾脸,脸上烫,身子却冷得打颤。”
——《金锁记》
张爱玲将服饰的斑斓色彩有机的融入到作品之中,对香云纱看似不经意的笔触,却细腻传神的将其文雅慵懒的特点展现的淋漓尽致。
张爱玲说:我们各人住在各人的衣服里。她曾在战后香港买到一块香云纱。最刺目的玫瑰红上印着粉红花朵,还有着嫩黄绿的叶子,同色花样印在深紫或碧绿底上。
这样的花色其实为乡下婴儿所穿,但张爱玲却视如至宝,她将其带回上海做成衣服,【自以为保存劫后的民间艺术,仿佛穿着博物院的名画到处走,遍体森森然飘飘欲仙,完全不管别人的观感。】
宋庆龄也有一件极受偏爱的香云纱旗袍,简单到近乎看不出特点,但却用它最淳朴的香云纱面料,渗透出了宋庆龄的端庄、优雅。晚年的宋庆龄甚至因为身体渐渐发福,将旗袍两侧拼接放大后继续穿着。而这件香云纱旗袍也被永久的收藏在了上海宋庆龄故居。
冰心在《寄小读者》里也写,“她母亲穿一套青色香云纱的衣服,五十岁上下,面目蔼然,和她谈话的态度,又似爱怜,又似斥责。”在冰心笔下,香云纱是匹配温和女性气质的最佳材质,传递了一份让人动情的温柔。
陆小曼,王映霞,我们很容易想象她们身着香云纱的样子,不算华贵,但非常讲究。有点慵懒,有点颓废,很女人,很私密,很文艺,但又不是文学……可能是天生就适合。
像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的,
我身旁飘过这女郎;
她静默地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我们也难以想象戴望舒的笔下,丁香姑娘穿着一套时髦的洋装,走的步履匆匆。她一定是有自己的模样,自己的态度,自己的坚持,像香云纱一样,美给自己。
相比工笔,更多人偏爱写意风散漫自由的意蕴。任你爱墨色广渲,还是留白处小荷微探,都可自然呈现出自然的美好。香云纱,从古代跨越到现代,沉静、优雅,浸染着厚重中华文化的内在美!
新时代里的踽踽独行
新时代是速度的时代,是工业的时代。在这样高速发展的时光洪流里,坚持做香云纱的工艺,需要莫大的勇气。
了解香云纱,你才能真正体会到手作工艺的繁琐复杂:老式织布机织出布料后,至少要染十几次色,但每天最多只能染一次,染完后要在日光下晒干、再染,让颜色彻底吃进纤维里。等到阴天下雨,工序只能停滞。至于更复杂的绣花,绣娘可能会需要花上3个月的时间制作。
再看看晒莨的主要工艺流程:
绸缎准备→浸莨水1次→洒莨水6次→封莨水6次→煮绸1次→封莨水12次→煮绸1次→封莨水1次→卷绸→过河泥→水洗→封莨水1次→摊雾→卷绸→检整码尺→成品入库。
不仅工艺需要勇气,拥有她更需要勇气。香云纱的保养与洗涤有着同样严格的流程。
洗涤:干洗最为理想,如果手洗,在30度以下或清水手洗为佳,不能用力揉搓,不能机洗。将衣服或面料先在清水中(最好加入茶汁或少许盐)浸泡5~10分钟,用专用真丝洗涤剂或金纺洗液(洗发精也可以),在水中将洗涤剂注溶解,然后放入衣服浸泡后,反面轻轻手洗,拍打后拎出在阴凉处阴干。(或加少许茶叶浸泡)略掉浮色属正常。不可烘干、暴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