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人民网-人民日报海外版
新年将至,两个儿子先后从洛杉矶、西雅图赶回家过节。由于他们住在美国的西岸,缺乏冰雪运动,一回到加拿大东岸的多伦多,就迫不及待要去溜冰。这次,兄弟俩硬要拽上我一块儿去。
事缘于2021年10月底,我将“北京冬奥倒计时100天”的宣传片转到家庭微信群,激起了他们的热情,决定年底回家时要带我们去溜冰、滑雪,重温昔日的美好时光。在他们再三说服下,我在群里答应一起去玩,恰好以实际行动迎接北京冬奥。
其实,我夸下海口时并无底气,因为担心膝盖病又犯。3年前的一个寒夜,我的左膝盖突然痛得要命,医生诊断:冬季活动量骤减至零,再加上连续几天伏案工作,膝盖肌肉僵硬所致。
遵医所嘱,我每天坚持步行约一小时,如遇雨雪天,则在家里的跑步机上行走。过了一个多月,左膝盖基本不疼痛了。事发一年后,我再也没犯过膝盖疼痛。那时,我正好回沪探亲。以往,从上海飞多伦多,我一直坐直航,但那次客满,只好从蒙特利尔转机。转机时间十分仓促,我学生时代爱好各类运动,立刻决定以速度“搏一搏”,央求工作人员快速办理手续。我提着手提电脑包,一路冲刺几百米,终于在最后两分钟登上了飞多伦多的班机,全机人员拍手鼓掌。
未曾料到,我晚上准备就寝时,左膝盖开始疼痛,次日去看医生,检查后并无大碍,休息数日即可,再三关照我,不要参加任何剧烈运动。
从此以后,我只好完全放弃了足球、篮球、网球、滑雪、溜冰等运动,只保留了乒乓球、游泳。依然每日坚持步行大约一小时,且行且珍“膝”。两年下来,膝盖平安无事。
目下,孩子邀请我同去溜冰,机会十分难得。但我毕竟老胳膊老腿,最担心摔跤,再引起膝盖疼痛。兄弟俩说不会有事的,何况有他们的保护。我考虑再三,决定“舍命陪犬子”。太太不放心,跟着我们三人,一起来到附近的溜冰场。屈指一算,我有八九年没光顾了,有一种久违的感觉,往事历历在目。
大约20年前,相差3岁的两个儿子还在上幼儿园,同时提出要学溜冰,我们马上到社区活动中心报了名。他们俩学得津津有味,但一周一次课的频率显然是不够的,平时还得多加练习。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我自告奋勇,提出要与兄弟俩一起溜冰,趁机陪伴孩子成长,太太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我拍着胸脯说:“我在上海溜过好几年旱冰,技术还不赖。”
我买了崭新的溜冰鞋,雄赳赳地进入溜冰场。溜了20来分钟,虽然摔了三跤,但脚感也上来了。半个多小时后,我加快速度,转起大圈,俨然成为一个熟手,两个儿子看傻了眼。跟我溜冰一个多月,他们俩的技术突飞猛进,也不用再和教练学了。从那时起,一到冬天,我们每周都会去溜冰,太太专心做后勤工作。有一年的元旦前夜,我们去多伦多市政厅的露天广场溜冰,见了世面,十分过瘾。
这一家庭传统活动,保持了好多年,弥足珍贵。六七年前,兄弟俩先后离家上大学,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再也没机会阖家一起溜冰了。
不少人以为,溜冰是舶来品,是从外国传到中国的。其实,早在宋代就有这项运动,那时称为“冰嬉”。《宋史》就有明确记载:皇帝“幸后苑,观冰嬉”。该项运动延续了好几个朝代,到了清朝,已经成了民间普遍的文娱活动。
据乾隆年间出版的《帝京岁时纪胜》所说:“冰上滑擦者,所著之履皆有铁齿。滑行冰上,如星驰电掣,争先夺标取胜。”这就是如今的速度滑冰比赛。翻开冬奥会历史,第一届于1924年在法国举行,男子速滑比赛被列为比赛项目。而女子速滑直到1960年才被列为比赛项目,那已经是第八届了。
此时此刻,我戴上护膝,全副武装,先在场外做足够的暖身运动。之后,在兄弟俩左右保驾下,我们进入了溜冰场。我先直线滑行,再转小圈儿。大约半小时后,我重拾了以往的感觉,膝盖也正常,便大胆加速穿梭,两个孩子纷纷起了大拇指。
就在我加速转第三个大圈时,突然有一个高手在我身边飞速而过,像一阵狂风,吓了我一跳──处在失控的边缘。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两个儿子冲上来,分别抓住我的双手,使我恢复了平衡,幸免摔跤,真是有惊无险啊!在观众席上的太太马上招手,我减慢速度,识相地向她滑去,乖乖地转起了小圈。
一个小时的溜冰结束了,幸亏没挂彩,两个孩子也如释重负。大儿子问我还敢去滑雪吗,我说看看膝盖的反应再说吧。
太太看着我满头大汗,马上递上瓶装水。小儿子问我累不累,太太抢着说:“你爸累,并快乐着!”我点点头,心里嘀咕:“廉颇虽老,尚能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