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不冷,春天也就来的早了些,地米菜早早的就开了花。所以农历三月三的今天,我趁午休去学校后山找地米菜的时候,看见的都是些地米菜的老茎。花已谢,连种子都已经掉落,只剩下一根略微枯黄的茎,用这样的地米菜煮鸡蛋估计也没什么意义了。思来想去,我便放弃了采地米菜回家煮鸡蛋的念头。
农历三月三,地米菜煮鸡蛋,已经成了我们这里的一个风俗。每年的这一天,母亲都要去河边采一大把地米菜,洗干净,然后把地米菜的花掐下来给我们摊鸡蛋饼,剩下的地米菜用来煮鸡蛋。然后再把多煮的鸡蛋分给左右邻居。想到往年,我也会因为受母亲的影响煮好些鸡蛋,送给楼上楼下的老师们吃。只是今年,地米菜都找不到了,又怎么煮鸡蛋呢?想到这个三月三,终于吃不到地米菜煮鸡蛋,心里不免就有了些许遗憾。虽说现在生活好了,鸡蛋什么时候都能吃,还想怎么吃就可以怎么吃,并不盼着吃煮鸡蛋,但三月三吃地米菜鸡蛋毕竟是个约定俗成的事儿,突然间就要被改变,怎么说都会令人觉得不舒服。
我曾问母亲,为什么一定要在三月三这天才煮地米菜鸡蛋,母亲给我说过一个故事:
传说,当年华佗四处行医,准备进入一个小镇时,看见有人背着被褥迎面而来。那人虽与华佗素不相识,却好心将他拦下,说,他本是前面那个小镇的居民,因为小镇流行瘟疫,很多人都染上了疾病,头晕眼花,上吐下泻,他担心自己也被传染,所以才背着被褥打算外出躲避,并劝阻华佗一定要绕道而行。
华佗本是一个有仁心的医者,听完路人的说辞后,不仅没有绕开,反而是朝着有瘟疫的小镇而去。走进小镇,确实人烟荒芜,死气沉沉。他找到一家院子,看见病床上正躺着一个老者,生命垂危,为其把脉诊断后,就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拿了一把地米菜和几个鸡蛋回来,并替老人生火,把地米菜和鸡蛋一起煮熟,服侍老者喝了一碗汤吃了一枚鸡蛋。老者吃完鸡蛋后,便感觉神清气爽,病好了很多。晚上又自己端碗喝了一碗汤,吃了一枚鸡蛋。第二天早上,老人吃完第三枚鸡蛋后,就能下地了。华佗见自己的方子有了效果,就以老人为例,发动小镇的人都去找地米菜煮鸡蛋吃,结果一场要人命的瘟疫就在华佗的医治下,用地米菜煮鸡蛋给化解了。
因为华佗在小镇为老者治病的那天,恰好是农历三月三,人们为了纪念华佗的恩德,也为了防止瘟疫,就在每年的这一天,都去采地米菜煮鸡蛋吃,时间一长就形成了一种特定的风俗习惯。
传说归传说,吃了地米菜煮鸡蛋是否真的就不用担心瘟疫了,那也说不准,但地米菜的叶、花、种子、根都是良药却是不争的事实,绝对有很高的药用价值。书上把地米菜叫做荠菜,趁其鲜嫩的时候采回来,可以做成一道道十分美味的小菜。据我所知,还有的地方把地米菜叫做地地菜,初春的时候采了包饺子,说是味道十分鲜美。《本草纲目》曾经记载:佛家常以荠菜作挑灯杖,据说夏日可驱除蚊虫。所以地米菜还叫做护生草。地米菜具有和脾、利水、止血、明目的功效,所以经常食用对身体很有好处。
等到下晚自习,我的身体也已经很疲惫了,拖着沉重的双腿,我照旧直接从教室走回自己的宿舍。住二楼的彭彭把房门大开着,我刚走到她家门口,她便开口叫住了我,说锅里正在煮鸡蛋,要我稍等一会儿。彭彭是音乐老师,所以不用上晚自习,问她怎么还找得到地米菜。她说,也是走了好些地方,天快黑了的时候,才在一个背阴处发现了这一蓬正开花的地米菜,所以马上采了,想着我一定没机会采地米菜煮鸡蛋,所以才多买了些鸡蛋算是给我预备了一份。我也没多客气,问彭彭鸡蛋煮了多久,她说水开了一会儿,鸡蛋差不多熟了,我便直接去锅里抓了一个准备离开,彭彭知道我是坐不住的,所以没多挽留。
边爬楼梯边剥鸡蛋,到了六楼,鸡蛋也剥好了,站在宿舍的门外,我轻轻咬了一口刚煮熟的鸡蛋,热乎乎的、蛋白嫩嫩的、蛋黄还溏着心,正是我喜欢的程度。一个吃完,还觉得很不过瘾,却不好意思再跑去彭彭家讨要。打开房门,走进简陋的宿舍,我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只有下晚自习之后,才是自己的私人时间,可以看书,可以写字,就算饿了也可以文字充饥。三月三的鸡蛋,吃过一个就好了,也不一定要吃饱。
刚打开电脑,我的房门又被敲响了,当时还以为是某个学生有事,慢吞吞的打开门,却原来是住在对面的李芳老师,她手里端着个盘子,盘子里有绿汪汪的水,水里还睡着两个鸡蛋,她说,涛姐,我煮了鸡蛋。我知道她的意思是要送我一个,便随手拿起一个,水已经冷了,看样子鸡蛋已经煮熟很久。李老师接着说,这两个都是给你留的,我敲了你几次门,可是你都不在。哦,是的,那时候我一定还在教室辅导学生,李芳老师敲门我当然听不到了。
夜慢慢地静了下来,我突然想到应该把三月三吃鸡蛋的这件事记录下来,问彭彭是否拍的有地米菜煮鸡蛋的照片,她说,超美女拍了,我让她马上发给你。不一会儿,我的手机就传了“滴滴”的声音,超美女已经把地米菜煮鸡蛋的照片发到了我的微信里。三月三,我虽然没能在山上找到地米菜煮鸡蛋,却吃到了三颗同事送给我地米菜煮鸡蛋,还收到了一张煮鸡蛋的照片。安静的想一想,这一颗颗鸡蛋就好像一碗心灵鸡汤一般,润泽了我的心田,这何尝不是一种被人关心的快乐。
“阳春三月三,地米菜煮鸡蛋当灵丹”,华佗遍尝百草,为我们发现了地米菜的功效,还给我们留下了三月三煮鸡蛋的风俗习惯。那么,在这一天里,大家用地米菜煮鸡蛋的时候,也不妨多煮一些,送给周围的朋友。要知道,此刻你送出去的不仅仅只是一份健康、还是一份祝福、一份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