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宗景祐元年(1034年)春三月,欧阳修担任西京留守推官任期已满,临行前,朋友们设宴为他送行,在宴席上,欧阳修写下了这首《玉楼春》。
这首词的上片先写眼前之事,把盏言欢,妆点春容,都是美好欢快的场景,可是离别在即,情人不由得芳容惨淡、伤心断肠,接着引出深沉的思考:“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下片的写法是先抑后扬。一曲离歌,已教人愁肠寸结,何必再唱新声呢?这情绪此时真是低落到了极点!欧阳修独出新裁,以他的真性情,发出了“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这一豪放的悲概。只有饱尝爱恋的欢愉,分离才没有遗憾;正如同看尽洛阳牡丹,才容易送别春风归去。
这首词写出了欧阳修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和对人世无常的感慨。近代国学大师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评论道:永叔“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于豪放中有沉着之致,所以尤高。
四、《木兰花· 别后不知君远近》
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
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
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
故攲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
分别后,不知你的行程远近,满目凄凉,心中有说不尽的苦闷。你越走越远,渐渐断了书信;音信皆无,我去哪里问讯?
深夜里,风吹竹叶敲响了秋天的风韵,千声万声都是别愁离恨。我斜倚着单枕想到梦中去见你,可是梦没有做成,灯芯又燃尽。
这是欧阳修早期的作品,是一首表达闺中思妇离情别绪的词,上阕写思妇别后的孤凄苦闷和对远游之人深切的怀念;下阕借景抒情,描写思妇秋夜难眠、孤灯独伴的愁苦。
全词以景寓情,情景交融,表现闺中思妇深沉凄绝的离愁别恨。词境委婉曲折、深沉精细而又温柔敦厚。
“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这一抒写远别情状与愁绪的名句,哀怨缠绵,深沉又婉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