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板桥《竹石图》1754年 102X217.4cm上海博物馆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一首耳熟能详的题画诗,道出了对伟大生命的敬畏和感动,诗眼在“咬”和“任”字上,象征着执着和顽强,推物及人,便是君子应该恪守的美德。
郑板桥《竹石图》
郑板桥对竹子情有所钟,一生基本上只画兰、竹、石,他是用简略的形象来表达丰富的情感,通过“四时不谢之兰、百节常青之竹、万古不败之石”来诠释“千秋不变之人”。郑板桥的画是售卖的,因此这些话不免有拔高宣传的成分,千秋不变之人过于理想,勉强算来也就是尧舜禹汤文周孔,均可望而不可及,但有了仰止的高山,古老民族就能在数千年的波涛起伏中始终找到方向不至迷航,爱圣人所爱,想圣人所想,圣人喜欢梅兰竹菊,于是梅兰竹菊便成为代代文人感物言志的象征,被冠以四君子的美名,入诗入画,经久传唱。
郑板桥《竹石图》
郑板桥不是圣人是“怪人”,和他同时同地的怪人还有很多,统称为“扬州八怪”。清康熙朝起,社会渐趋稳定,人口激增,游民向城市聚集,大运河畔的扬州集漕运、盐运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成为货物集散贸易和文化交流展示中心,其实它离那场悲惨的屠城只相隔了百年。经济搭台文化唱戏,扬州城里一时万商云集、群英荟萃,那些擅长绘画的怪人也有了一席之地,有需求就会有供给。扬州八怪大都出自寒门生活清苦,他们在世俗社会里摸爬滚打多年,持才而傲,挟技而狂,又因谋于稻粱,不得不屈身自噱,盛世背景下,他们的画作没有了八大山人的愤慨,也没有了石涛的感伤,有的是个性化的张扬,同样的山水花鸟,他们可以用独特的笔墨,从布局、色彩、形象等多方面进行不落俗套的创新,或放浪粗旷,或精工细美,不脱离现实又超越时代,通过绘画来表达鲜明的志趣。安定的环境导致社会面对艺术品需求量的激增,商人在盆满钵满后附庸风雅以书画装点门面,扬州八怪画家群便有了可销的市场,有市场还必须有广受追捧的商品,这样,风格独特的墨戏书画也有了量产的机会。扬州八怪的画大都是商业化的运作,因此数量较多流传甚广,是中国文人画走向近代的不二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