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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靖郭君将城薛,客多以谏。靖郭君谓谒者无为客通。齐人有请者曰:“臣请三言而已矣!益一言,臣请烹。”靖郭君因见之。客趋而进曰:“海大鱼。”因反走。君曰:“客有于此。”客曰:“鄙臣不敢以死为戏。”君曰:“亡,更言之。”对曰:“君不闻海大鱼乎?网不能止,钩不能牵,荡而失水,则蝼蚁得意焉。今夫齐,亦君之水也。君长有齐阴,奚以薛为?失齐,虽隆薛之城到于天,犹之无益也。”君曰:“善。”乃辍城薛。
译文:
靖郭君打算修筑扩建薛邑的城墙,许多门客都来劝阻。靖郭君对传达小吏说,不要给门客通报。有一位齐国门客请求拜见靖郭君,他说:“我只说三个字就行了,多说一个字,就愿受烹煮之刑。”靖郭君于是召见了他。门客急步走到靖郭君面前说:“海大鱼。”说了转身就走。靖郭君说:“您可留下把话说完。”门客说:“我不敢把性命当儿戏。”靖郭君说:“我不怪罪你,请继续说吧。”门客说:“您没有听说过海大鱼吗?网打不上,钩钓不到,一旦离开了水,蝼蛄、蚂蚁都可以戏弄它。如今齐国就像是您的水。您有齐国为您遮风挡雨,拿薛邑来干什么呢?失去齐国,就算把薛的城墙筑到天那样高,仍然是没有用处的。”靖郭君说:“您说得有道理。”就停止修筑薛的城墙了。
评点:
靖郭君田婴受封薛邑之后,准备大举扩建城墙。可田婴出身齐国皇族,又为齐国相国,可谓是位高权重,如果再大肆扩建封地,难免会遭到齐威王的怀疑。
门客也都明白这个道理,纷纷劝谏,田婴主意已定,对劝谏的门客一律不见。齐国的这个门客不得不出奇招拜见,言明只是汇报三个字,待到见了田婴甩下“海大鱼”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掉头就走。此举一下勾起了田婴的好奇心,耐着性子要问个究竟。
这个门客得到了劝谏的机会,但并没有直接出言阻止田婴,而是用海中大鱼和海水的关系比喻田婴和齐国的关系。这个比喻恰如其分地表明了小小薛邑再强也要依存于齐国的强大,没有了齐国这个大树,小小的薛邑就要任人宰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