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毋相忘带钩 任哨奇 摄
古时候的腰带扣被称为带钩,从今天皮带的五花八门的材质、形状可以想见,因为是日常必备,古时候的带钩也是款式多样。材质方面,古代的金银铜铁带钩是“爆款” ,水晶、骨质的也不算稀罕;装饰效果方面,镶嵌了绿松石、玉器的带钩,用错金、鎏金银等工艺装饰的带钩,可以归到“奢侈品”行列;尺寸方面,大的有湖北江陵望山1号墓出土的长达46厘米的“错金银龙凤铁带钩” ,是一件代表身份等级的装饰品。
《如果国宝会说话》第二季中的一件“长毋相忘”银带钩,尺寸不大、其貌不扬,为什么能够入选“国宝”行列呢?因为这件带钩暗含了“黑科技” 。它可以一分为二,像虎符那样打开,打开之后,就能看到左右两半带钩上,分别用阴文和阳文铸造出了篆书的“长毋相忘”四字,阴阳文字的相合有“契合”的意涵,预示回归严丝合缝的状态,增添了使用过程中的乐趣。“长毋相忘”在汉代是一句时髦的俏皮话和流行语,在铜镜和漆器上能经常看到。除了这句话之外,“长相思、毋相忘、常富贵、乐未央”“愿长相思,久毋见忘”“见日之光,长毋相忘”等等也常见,大都是表达快乐永不停歇、富贵之日不相忘、感情长久没有尽头之意,是标准的吉祥话。
这件“长毋相忘”银带钩出自江都王刘非的一座陪葬墓中,墓的主人应该是刘非的某位夫人。 《汉书》 :“江都易王非以孝景前二年立为汝南王,吴、楚反时,非年十五,有材气,上书自请击吴。景帝赐非将军印,击吴。吴已破,徙王江都,治故吴国,以军功赐天子旗。元光中,匈奴大入汉边,非上书愿击匈奴,上不许。非好气力,治宫馆,招四方豪杰,骄奢甚。二十七年薨,子建嗣。 ”从文献中看,刘非骁勇善战,可是从这枚送给夫人的带钩,也能看出他柔情的一面。
在生活的日常里互道珍重和勿忘,是夫妻之间的小浪漫,通过“长毋相忘”银带钩想起夫妻感情中的美好,可谓“撩”在日常。江都王刘非送给夫人长傍在腰间的告白私语,如今通过展出的文物被我们察觉了。可它仍然是调和夫妻关系的一剂良药,有趣的是,这款“长毋相忘”银带钩文创产品也被摆上柜台,售价正是520元。
临王榖祥群英图(晚清)
《临王榖祥群英图》(局部) 吴湖帆 潘静淑
“此静淑绝笔也。己卯初夏,获见王酉室《群英图》卷,静淑有意摹写,谓余曰:卷至长,恐无力尽其能事。至端阳后四日,画红芙蕖。越数日而病,竟至不起。前言竟成谶语,对之不胜惘然。因题卷中。后半容余补完,以慰静淑未竟之业。 ”
这段写在苏州博物馆收藏的《临王榖祥群英图》后的题跋出自吴湖帆之手。吴湖帆是收藏家吴大澂的孙子,是晚清政治家和金石学者,他有得天独厚的家学渊源与常人所不具备的眼界,是另一种“含着金钥匙出生” ,其贵胄身份和世家子弟的气质,深深影响着他的审美和艺术追求。同时,吴湖帆还是科学书画鉴定第一人,他教出了徐邦达、王季迁等学生,这本身也是对现代书画鉴定的重大贡献。
题跋中说画作是“静淑”绝笔,“静淑”还没有临摹完《群英图》就撒手人寰了。这位“静淑”正是跟吴湖帆一起生活了24年的妻子潘静淑。潘静淑与吴湖帆一样生在富于收藏的文人世家,在苏州“贵潘”家,收藏家潘祖荫是潘静淑的伯父,他家中收藏有大盂鼎、大克鼎等青铜器绝品。潘静淑出嫁时,父亲潘祖年更是以宋刻本《梅花喜神谱》相赠。吴潘的结合可谓门当户对,两人又有着共同的爱好,经常在一起作书画鉴赏和创作,在书画缘分下琴瑟和鸣。
静淑死后,吴湖帆把王榖祥的《群英图》又退还给了学生徐邦达。可以想象,吴湖帆每每看到潘静淑没有完成的绝笔,会被勾起无限的伤感,吴湖帆在潘静淑去世两个月后,终于补完了夫人未竟之笔,又在卷后写下了一段题跋,说“长夏迢迢,怅惘无已,余遂补完,以弥夫人遗憾,地下有知,即以为他生缘合之券云。衡山引首、酉室款识,皆余书矣。七月望日,距夫人长别将二月矣。湖帆和泪识。 ”他说这卷夫妻合作的画作是相认记号,下辈子再找潘静淑做夫妻。二位因书画姻缘开启美好生活,又因书画为缘相互告别,这卷作品,堪称夫妻二人感情生活的珍贵见证。
元青花四爱图梅瓶(元代)
元青花四爱图梅瓶是湖北省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之一。属于元代文物,2006年出土于湖北省钟祥市郢靖王墓。高38.7厘米,口径6.4厘米,底径13厘米。这件梅瓶腹部设有四个开窗,分别绘制王羲之爱兰、陶渊明爱菊、周敦颐爱莲、林和靖爱梅鹤,故名“四爱图”。
单从瓷器的制作上似乎看不出跟爱情有什么瓜葛,但细心的考古人员却从这件随葬品中揪出了一段可歌可泣的为夫殉情的爱情往事。历史上,它是郢靖王妃郭氏珍爱之物。据记载郢靖王去世后,郭氏因深爱郢靖王,便对镜梳妆后自尽,与夫君合葬。而她生前最爱的四爱图梅瓶成为其最珍贵的陪葬品 。
郭氏不仅是一位王妃,更是明朝开国元勋郭英之女,虽身份显贵,但却十分贤良淑德。在郢靖王病重期间,她将其照顾得无微不至,但还是没留住夫君。郢靖王去世后,郭氏悲痛欲绝,随其而去,二人合葬在宝鹤山。
虽然元青花四爱图梅瓶是湖北省博物馆四大镇馆之宝中,年代最为“年轻”的,但在永不褪色中的青花纹饰将这段往事永远定格。当时出土的除了这件元青四爱图梅瓶,还有郢靖王棺床前的青花龙纹梅瓶,这两件青花梅瓶就像郢靖王和郭氏,过了数百年,仍是缠绵悱恻。两件宝物如今都藏于湖北省博物馆,不论今人如何来来往往,时光于他们定格的永远是不变的爱情。
“君生我未生”诗文执壶(唐)
“君生我未生”诗文执壶 出土于湖南长沙铜官窑窑址
长沙博物院里,有许多件唐朝年间的长沙窑青釉褐彩诗词壶,与唐朝其他的精美窑器相比,这种喇叭口、圆肩的窑壶,在外观造型上,并不是十分精美。但是最令人感到惊讶的,是这些刻在窑壶上的五言诗。
据介绍,这件瓷器上世纪70年代出土于长沙铜官窑,该窑址出土的瓷器中共发现了21首五言诗,被统称为《铜官窑瓷器题诗二十一首》。这种诗文执壶,是唐朝古人饮酒时最常用到的器具。在众多的诗词中,最亮眼的一个诗词壶,便是镌刻着这首“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诗词壶。
这是一首简单的五言爱情诗,用词简明扼要,直截了当,语言通俗易懂,也不像一些古文一样需要解释,所以应该不是大家之作。有专家认为这应该是流传在唐朝民间的爱情歌谣,又或者是陶工在制作窑器时,随手刻在窑器的爱情诗。
原来在任何一个年代,都有人经历过这种爱情中的遗憾。有些人爱而不得,有些人年龄差距较远,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恋,却成为永远无法在一起的遗憾。就如唐朝诗人温庭筠和最后一身白衣道袍鱼玄机之间的爱情故事,相差30岁的两人,相遇后彼此欣赏倾慕却爱而不得,不就是这首诗表达的心境吗?
文物上的七夕
除了令人羡慕的爱情,一些文物上还展现着与七夕有关的图案或习俗。
七夕节令瓷:牛郎织女互诉衷肠
在北京艺术博物馆,有一件清代景德镇官窑粉彩人物图盘,成为古人过七夕节的见证。这件盘子口径14.4厘米,底径9厘米,高2.9厘米。采用拉坯成型工艺,制作规整,装饰极为讲究。不仅口沿涂金,其内、外壁还采用了清代中期十分流行的“粉彩轧道”工艺,即在天蓝釉地上先剔划出浅浅的卷草纹,然后再在其上饰以粉彩花卉纹与朵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