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此刻,烟花在放,你很快乐,我也是。
“刹那即永恒” ,这让赖声川的戏剧总有一丝佛学的色彩。
而将这份虚无、短暂的美推向极致的,无疑是2000年一经面世就一票难求的《如梦之梦》。
《如梦之梦》剧照 林静雯/摄
赖声川曾细致地讲述了这部长达8小时的戏剧所有灵感的由来。
在法国旅行时的一幅画,在电视上看到的一则车祸新闻,报纸上一篇关于疑难杂症的报道……所有这些,都成了这个庞大故事的细碎枝节。
终于,在一次印度的旅行中,赖声川看到佛教信徒们以顺时针的方向不停地环绕舍利塔,灵感在他的脑中成形了。
一个“五号”病人,得了现代医学诊断不了的病症,马上就要死去。为了追寻原因,他开始旅行,在法国遇到了同样漂泊的女孩,两人成为情侣,并跟随神秘的指引去到一个古老的城堡。
在这个城堡中,他发现了年轻时作为外交官夫人的顾香兰的肖像画,于是继续追随顾香兰而去,由此又揭开了一场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爱恨情仇。
《如梦之梦》剧照,顾香兰给伯爵敬茶 李晏/摄
回溯的故事是这样的:一位法国伯爵爱上了上海名妓顾香兰,决定带她回法国,承诺给她“自由”。
自由!这对从小卖身的香兰来说有无限的吸引力。于是她抛弃了情投意合的德宝,跟随伯爵去了异国他乡。她这样向大家告别:
妈妈,娘姨,各位妹妹们,今天就要去法国了,香兰要离开从小生活的地方,到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方,也不知道生活会变成什么模样。
为的是什么?为的是香兰心中的一种追寻吧。也不知道这个追寻会带我到哪里去,或许我们这一辈子都不会见面了。
然而,很快她便发现,她不过是从一个小鸟笼来到了一个大鸟笼而已。几十年后,垂垂老矣的她坐在病床上,她早已不是伯爵夫人,甚至因为那个决定而更多经历了人生的风雨,却并不后悔。
笼中的小鸟出笼了,你能叫它不飞吗?
她和德宝没有在一起,暮年时相见还可心平气和;她和伯爵拥有了婚姻,却终成一对怨偶。所以,年老的顾香兰还说:
让一剎那的时间扩大成永恒不散的记忆,还不如满满地活在那一剎那之中。就好了。
《如梦之梦》剧照王锦河/摄
正如这部戏开头,所有演员站在台上轮番念诵的那样:
浮生若梦。若梦非梦,浮生何如?如梦之梦。
赖氏戏剧为何总能如此打动人心?
或许,正是因为它有关于中国人的因缘纠葛。
比如,我们相信“前有因,后有果”,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相信“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相信“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这些在赖氏戏剧中都有深刻的体现。
相比较人艺的学院派和孟京辉戏剧的先锋派,赖声川更倾向于讲好一个故事,他对舞台空间的迷恋,对生死轮回的思考,对现实议题的关注,体现在他创作的每一个剧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