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壮风格的词,多为抒发辛弃疾抗金北伐、统一全国的豪情壮志,揭露和讽刺南宋统治集团的昏庸无能、妥协误国的罪行。自从金兵南下侵宋以来,造成江北沦亡、赵宋朝廷南迁的历史巨变,祖国的大好河山,惨遭蹂躏,一片荒凉景象。而那些昏愦腐朽的统治者却醉生梦死,麻木不仁。生活在这个时代的辛弃疾,本想一展鸿鹄之志,为收复失地建功立业,然而却落得个志士报国无门、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境地。反映在他的词作中,一股浩然之气时时流动在字里行间。他把中原故土和国家的命运时刻挂在心上,常在不眠之夜,“起望衣冠神州路”(《贺新郎》“细把君诗说“)、“夜半狂歌悲风起,听铮铮阵马檐间铁“。为了收复中原,他“梦中寻遍,江南江北”,连做梦也想着收复塞北“万里江山”。
为了实现这个愿望,他在词中有时用“补天”来比喻,“袖里珍奇光五色,他年要补天西北”(《满江红》“鹏翼垂空“);有时用“整顿乾坤”来说明,“待他年、整顿乾坤事了,为先生寿”(《水龙吟》“渡江天马南来“);有时又把收复中原叫做“平戎”“勒燕然”“洗胡沙”。在如何收复中原的问题上,他主张积极备战,用武力把金兵赶出去。这个主张,有时通过回忆青年时代抗金北伐的战斗生活经历表现出来:“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有时通过描写抗金斗争史上某些著名战役的方式来表达,如《水调歌头》(舟次扬州),描写虞允文指挥采石矶抗金战役的胜利,说明只要敢于斗争,就能打败金兵。为了增强词的形象性,作者采用了想象、象征、夸张、白描等各种艺术手法,使词风显得豪迈奔放,壮怀激烈。
如他在《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词中歌颂“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宋武帝刘裕,实际上是以刘裕自比,以虎自喻。他鼓励友人赵彦端:“要挽银河仙浪,西北洗胡沙!”(《水调歌头》“千里渥洼种“)作者想象要牵引天河,使翻滚的仙浪倾天而注,把西北(金人铁蹄践踏的)尘沙冲刷干净。象征这“银河仙浪”的超人威力,正是汹涌澎湃的抗金浪潮。有时借梦境写“壮词”,表达他*敌报国的要求,如《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语以寄》表达了作者率师北伐的抱负: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这首词除头尾两句是写现实外,中间八句都是虚拟的一位抗敌将领率师北伐,立功疆场,统一中原的情景。
词中渲染阅兵的浩大声势,主帅的庄严装束和飒爽英姿,阵容的雄壮气氛,战争的速战速决,气势磅礴,充分显示出作者恢复中原的宏大抱负和英雄韬略。末句“可怜白发生”,--语点破幻景,由梦境回到现实。这就把作者梦寐以求的“了却君王天下事”的理想,以及闷饮酒、醉抚剑、白发生而北伐无期的现实,作了尖锐的对比。既抒发了壮志未酬的悲愤心情,又反映了他的理想和抱负。斗争锤炼了他的民族意识,陶冶了他的豪迈性格。在斗争中,他刚正不阿,豪放不羁,“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贺新郎》“甚矣吾衰矣”)。他“持论劲直,不为迎合”。在主和派得势的当时,他的处境很困难,这从1179年他上奏宋孝宗的《论盗贼札子》中可以看出:“臣孤危一身久矣,荷陛下保全”,“臣生平则刚拙自信,年来不为众人所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