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里所说的“众人”,无疑包括那些不思恢复、一味主和、屈膝求让一类的权奸佞臣。正如黄勉斋《与辛稼轩侍郎书》中所指出的,南宋统治集团是一个“黑白杂糅,贤不肖混淆,佞谀满前”,最没有生气,最腐败的集团。赵宋王朝弄到国破家亡、民不聊生的地步,正是这帮家伙左右了政局的结果。在作者看来,在这帮人中,有的人是“俗客”,一开口“非名即利”;有的是吃人的“虎豹”;有的人是吸吮人膏血的“蚊蝇”;有的人是水底“鸣蛙”,成天随声附和,吹捧鼓噪,官迷心窍;有的人清谈误....作.者对他们进行挖苦和讽刺,投之以轻蔑的眼光。辛弃疾对投降派恨之人骨,多年来,他幻想着除掉他们。1174年中秋节,他写了一首别具风格的《太常引》词。这首词汲取了与月亮有关的民间故事,采用想象的手法,创造了一个理想的意境:“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光更多。”
在一个中秋之夜,作者幻想乘风高翔,巡视祖国万里江山。这正是作者“整顿乾坤”这种抱负的艺术体现。为实现这一宏大抱负,他提出要砍去枝叶婆娑的月中桂,抹掉那遮蔽清光的阴影。“桂婆娑”可能就是作者对盘根错节的投降势力的艺术概括。在他写的另一.首中秋词《满江红》中,他关切地询问月中嫦娥,是不是她也愁白了发髻?诗人急切地呼唤人们:“快上西楼,怕天放浮云遮月!”表现了诗人向往光明、担心阴暗势力猖獗的心情。作者笔下的桂影、浮云等象征某种政治势力,正如《文心雕龙·辨*》指出的:“虬龙以喻君子,云蛻(霓)以譬谗邪。”辛弃疾憎恶这些阴暗势力,幻想将其扫除,以便实现自已抗金复国的夙愿。辛词的豪壮,可以说是诗人和时代相结合的必然结果。有其人必有其词。
辛弃疾与其他词人最明显的区别就是:他是以一个英雄豪杰的实践者的性格、气质和表现手法来创作词的。他以英雄豪杰的意志和理念突破了词的内容和境界,更以英雄豪杰的胆识,突破了作词的某些旧模式,又不失词的特殊美质。所以《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指出:“其词慷慨纵横,有不可一世之概,于倚声家为变调。”冯煦在《宋六十一家词选·例言》中也称赞道:“稼轩负高世之才,不可羁勒,能于唐宋诸大家外,别树一帜。”于是,历来论词者莫不称辛词为“豪放”,并与“婉约”一派对举。辛弃疾的豪壮词,有一-股浩然之气充塞其间,“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何等气概!“一觞为饮千岁,江海吸流霞”,豪气十足!“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铁骨铮铮,视死如归!待到北伐时,要大显身手,斗志高昂,英雄豪气溢于言表!
这种“真气内充”“运气人词”的特点,在他的词中常有体现,特别是在豪壮词中,或明或暗地流动着“至大至刚”之气,具体表现为豪气、侠气、傲气、奇气、爽气等等。词中所出现的英雄形象、战斗雄姿、坚强性格、人格气质等,无不与这些“气”有关。这对形成辛弃疾词的豪壮风格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也是辛词豪壮风格的重要特征。在这类词中,常常出现宽广高大的境界,那高耸的青山,如万马奔腾;那横跨两岸的长桥如“千丈晴虹”;写瀑布,“跳珠倒溅“;写长剑,是“倚天万里”;“银河仙浪”暗喻抗金浪潮;“浪涌云浮”,夸张牙檐当空、楼台高耸;用青山头白喻雪盖山峦;用玉龙飞舞喻雪中树枝,真是不胜枚举!写得那么开阔、壮丽、雄伟、奇特,在词的自然境界和精神境界方面体现了壮美,给人一种崇高感。《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说辛词“能于剪红刻翠之外,屹然别立宗”,主要是就他的豪壮词而言的。
我是“胖黑妹子”,执笔走天涯,与大家一起分享、了解中国的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