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词题云:“时为嘉禾小倅,以病眠,不赴府会”,当时张先任嘉禾府(今浙江湖州)判官,倅是副职。知府召集开会,作为副职判官的张先理应参加。而他这一次却没有去。
为什么没有去?因为他因思春而觉得寂寞空虚,有孤独伤春之感。所谓“病”不是指生病,而是由于一种思春的执念导致他伤春的哀愁,因此感到倦念疲沓、百无聊赖,对那种官场的正规场合打不起精神,提不起兴趣,这才决定“不赴府会”,并且写了一首词把这种心情表达出来。
词的上片自午及晚,突出一个思春伤春之“愁”。写他在家里想借听歌饮酒来解思春伤春之愁,品着酒听了几句曲子之后,不仅没有遣愁,反而心里更烦了,于是在吃了几杯闷酒之后便昏昏睡去。
一觉醒来,日已过午,醉意虽消,思春伤春之愁却末曾稍减。曲折地写出了诗人愁肠百转难以自拔的心情。
词人愁肠百转,究竟愁什么呢?于是他道出了原委:“送春春去几时回?”原来张先是临老思春伤春,虽然临老思春伤春与少男少女的思春伤春有所不同,但是作为一个风流才子的张先,他伤春的内容既有对自己年轻时风流缱绻往事的追忆,更有对今后风流艳情的期盼和向往。
这里的“春”含意是十分丰富的,上一个“春”字,指大好春光,那下一个“春”字,不仅指年华的易逝,还蕴涵着对青春时风流韵事的凭吊和惋惜,以及对今后风流艳情的期盼和向往。
为什么说他的伤春有对自己年轻时风流缱绻往事的追忆和对今后风流艳情的期盼和向往呢?
词人在接下来写道:“临晚镜,伤流景,往事后期空记省。”这几句紧接“春去”而来,诗人由流光易逝,想到人事难凭,把春“愁”再推进了一层。镜中的容貌凋尽了朱颜,留下人生苦辛的痕迹;岁月匆匆,当年炽热的恋情,虽已渐渐平静下来,但偶一触及,又在心中复燃,变得更加深沉。
这个“晚”既是天晚之晚,当然也隐指晚年之晚。作者所“记省”的 “往事”并非一般的嗟流光的易逝或伤人事之无凭,而是有其具体内容的。
张先一生桃花多多,年轻时更是风流韵事不断,俘获了无数女子的芳心。据说,他曾喜欢上一个小尼姑,被老尼姑发现后,把小尼姑关到小岛的阁楼上。可是,这难不倒张先,他每晚划着小船,趁着夜色来与小尼姑相会,到了小阁楼下面,小尼姑从阁楼上放下梯子,张先就顺着梯子爬上去了。
这里作者的“往事”,是指哪些?作者不会说,作者不说,也就无从考证,也不必考证,在意境上留下很多余地让读者自己去补充,去想象。
至于“后期”,作者在写此词时对今后的风流艳情生活,是十分期盼和向往的,但毕竟已经五十多岁了,因此“后期”渺茫难知,不可预测。所以“往事”成追忆,“后期”未可期,只能“空记醒”。
上片写作者的思想活动,是静态;下片写诗人即景生情,是动态。静态得平淡之趣,而动态有空灵之美。
由于作者未去参加府会,便在暮色降临时,自己到小园中闲步,借以排遣从午前一直滞留在心头的思春伤春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