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上并禽池上瞑”,意思说鸳鸯一类水鸟,天一黑就双栖并宿,燕婉亲昵,如有情人之终成眷属。而此时自己则是形影相吊,索居独处,没有美人相伴。这里既可以看作写实,也可以理解为虚写,这是词人对“往事”追忆和“后期”向往的场景,道出了思春伤春的真实原委。
这个晚上原应有月的,作者或许想趁月色以赏夜景;才步入园中的。不料云堆满天空,并无月色,而看到或想到的景象是鸳鸯双栖并宿,燕婉亲昵,伤春之情仍然难以派遣。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吧。
恰在这时,意外的景色变化在眼前出现了。风起了,刹那间吹开了云层,月光透露出来了,而花被风所吹动,也竟自在月光临照下婆娑弄影。这就给作者孤寂的情怀注入了暂时的欣慰。
“云破月来花弄影”此句之所以传诵千古,作者自已也认为这是神来之笔,除了显现词人修词炼句的功夫以外,主要还在于词人把经过整天的思春伤春苦闷之愁后,居然在一天將尽时,品尝到即将流逝的盎然春意和临老伤春这一曲折复杂的心情,通过生动妩媚的形象以及物我合一的手法给传绘出來。
“云破”似乎有意,“月来”也脉脉含情,花枝舞动,顾影自怜。云、月、花,各有各的动态,呼之欲出。“破”“弄”二字,贴切传神,既写出了动态,更写出了情态和心态。
“云破”就是“破云”,“云”既是当时的自然景象,也是词人临老的心理障碍之“云”,这一“云”被破了,临老的心理障碍去掉了,自然就“月来”了;“月来”就能“影弄花”(“弄花影”),这里的“影”是月影,更是词人自喻;“花”既是自然界的花,更是词人心目中的美女和风流艳情。
云、月、花均赋予了思春、惜春的生命感,物我合一,生动感人。
表明了词人对“后期”的憧憬,从而也让读者分享到一点欣悦和无限美感。
“重重帘幕密遮灯,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这几句写进屋以后,百感交集,面对孤灯长夜,耳闻风催花落,益发愁思渺远,难以释怀。在密幕之中,清冷的寒夜使诗人更感孤独和寂寞,岂料窗外又传来阵阵风声。
说“风不定”,是表示风更大了,“人初静”一句,有三层意思:一是说由于夜深人静,愈显得春夜的风势迅猛;二则联系到前句意味着“后期”有望,还能“月来花弄影”,词人伤春之愁稍有减轻;三则结合末句,见出作者惜花(亦即惜春、忆往、怀人,甚而对以后美好爱情憧憬)的一片深情。
“明日落红应满径”,刚才还在月下弄影的姹紫嫣红,经过这场无情的春风,恐怕要片片飞落在园中的小路上了,这是词人的推测之辞,和前句“云破月来花弄影”对照,既是词人对“后期”不确定性的担忧,也使读者产生如此美好的事物和希望或许会转眼成空,落花飘零,复归尘土的担忧。
作者这末一句所蕴涵的心情是复杂的。首先是春天毕竟过去了;其次,自嗟临老迟暮的伤春愁绪也更为浓烈了;又次,由于见到了“云破月来花弄影”的景象,联想到对自己“后期”或许能够老树新芽的希冀,用这末一句衬出了作者对“后期”感到渺茫的复杂心绪,似于无意中又开拓一层新境,勾起读者无穷的遐想。
这首词虽为临老思春伤春之作,表达了作者年老无为、韵华不再的哀叹,但是细细玩味,却极尽含蓄蕴藉之致,深细地表达了自身风流入骨,春心不老这一微妙复杂的心绪。
风流才子张先后来的艳史,就像本文前述的一样,足以证明年龄对于他来说不是问题,风流入骨,春心不老的他,照样能突破年龄的障碍,做到“云破月来花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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