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衣
六朝捣衣诗的主题六朝时的捣衣诗,大多离不开“宫怨”与“闺怨”和范畴。诗人笔下“捣衣”相关的物象都被“思妇”悲伤哀怨的心情所感染,“月苦风凄砧杵悲”,催人泪下。
这些捣衣诗中的捣衣意象、自然意象和人物意象交织在一起,使得每一首诗歌都像是一个表达思妇孤独寂寞,传递浓浓相思的小故事。这几类意象分别交代了故事的情节、环境和人物,捣衣意象讲述了故事的情节,即女子为远在他乡的爱人捣素裁衣,捣衣的工具“砧、杵”以及原材料“纨素、丝练”寄托了女子独处的心境和浓浓的思恋,而沉闷悠远的捣衣声就像一首哀怨的夜曲一般,传达着捣衣女子的心声,也敲击着听者的心灵,成为连接声与情的纽带,抒发心绪和情感的媒介。
长安一片月
月光皎洁、寒风四起的夜晚,秋草萋萋,秋虫低鸣的氛围,成为捣衣诗特有的时空背景。诗的主人公“佳人”的叹息声,还有走路时佩戴的首饰发出的叮咚声,都给人无限的遐想,这些意象的组合使得捣衣诗具备了鲜明的特色和“怨妇思良人”的明确思想主题。
六朝的捣衣诗虽然内容相对比较单一,主要写思妇的闺怨,但风格工巧细致、绮丽柔靡的捣衣诗已经发展成为一个较为稳固的诗歌题材。它开阔了诗歌的题材,丰富了诗歌的创作类型,对后世的文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秋夜里捣衣声也已经成为后代诗歌里的一种特殊的符号。
唐代捣衣诗与府兵制的关系到了唐代,以捣衣为背景的诗歌数量更为庞大,这唐帝国的中晚期战争连绵,征戍不断有着极大的关系。捣衣诗表现的是闺妇为征夫准备寒衣的情景,与唐代的府兵制与卫所制的特点非常契合。
府兵制是一种寓兵于农的制度,至唐朝发展完备。唐代二十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子皆有义务充当府兵, 平日他们耕种 ,国家有事便征发他们为兵。 府兵制最大的特点在于士兵们自备武器、粮草、服装,唐朝府兵最盛时,在天下户口八百余万中占了四十万之多。这些府兵都是”自食其力,不赋于民,弓、矢、横刀、砺石、毡帽、行滕皆自备” 的。《木兰诗》中就写过木兰从军前“ 东市买骏马, 西市买鞍鞯, 南市买辔头, 北市买长鞭” 所有的武器装备都是自己准备,国家不会承担一丝一毫。 杜甫的“ 车辚辚,马萧萧, 行人弓箭各在腰” ,也是这种制度的反映。
木兰从军
正因为府兵制的实行,使得征人之户年年承受着赶制戎衣的沉重负担。征人之妻不仅受到繁重的‘捣衣’劳作的折磨,更重要的则是承受征夫音讯不通、长年不归的情感熬煎。这种牵肠挂肚的思念之情、盼归愿望以及对社会动荡、对战争的厌恶情绪,往往伴着“捣衣”的劳作而流露。于是大唐文人创作了大量的以此为内容的“捣衣”诗,铸就成大唐文化中的一座奇峰。
府兵制极大地节省了军费开支, 减轻了政府的负担,但对于征户来说,既要输出壮劳力,又要负担他们的装备,同时还要应付繁重的征徭,因此生活十分凄苦,以至出现府兵要离家奔赴前线的时候,亲人们“ 牵衣顿足拦道哭, 哭声直上干云霄”的悲惨情景。
李白《子夜吴歌》是最著名的一首捣衣诗:“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紧接着咏叹制衣和寄衣:“明朝驿使发,一夜絮征袍。素手抽针冷,那堪把剪刀。裁缝寄远道,几日到临洮。”诗中主人公丈夫征戍边塞,音信断绝,虽然不辞劳苦制好寒衣,却无法送到丈夫手中,一腔情思无由通达,倍觉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