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藏长相俊秀,很能讨女人喜欢,从小到大得到的情书和表白不可计数,不过那时叶藏并不在意,却不知道当他开始在娼妇身上逃避现实,满足*时,女人就成了他快速堕落的引子。
那时,仕途不顺,任期将满的父亲卖掉了东京的别墅,打算回老家的小镇颐养天年。
或许对于父亲来说,一栋大别墅留给还是高中生的叶藏,属实有些浪费。
叶藏只能搬到出租公寓居住,生活质量也是急转直下,每月只能靠着家里汇款应付,可是汇款没到三天就被挥霍一空。
然后叶藏开始靠着女人来过纸醉金迷的生活。
那段时间,叶藏主要跟三个女人纠缠。
一个是出租公寓老板娘的女儿。
每次叶藏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公寓,顾不上吃饭倒头便睡时,她便会假借要找个安静地方写信的理由,来叶藏房间攀谈。
对于叶藏的吩咐,她会忙不迭去执行,也从不提钱的事。
一个是女子高等师范学校的文科学生。
叶藏由于无聊,参加了一个地下组织,而她便是所谓的同志。
她总喜欢跟在叶藏后面,喜欢买礼物送给叶藏,矫揉造作地对待叶藏。
叶藏对待这两个女人并没有什么感觉,连名字都记不住,何况是谈情说爱,愿意敷衍,不过是浪迹娼妇间学会的本领以及与生俱来不愿拒绝的习性。
只有恒子,叶藏或许是爱过。
恒子是一个高档西式酒馆的服务员。
当时,叶藏怀揣着逃避的心情走进酒馆,要喝醉方休,实际上兜里只有十日元。
可是一个阴郁寡言的帅气男人,混迹在众多醉汉当中,就像罂粟一样吸引人。
所以那晚在酒馆的花销全部由恒子负担,恒子还将叶藏带回了家。
躺在床上,恒子讲述了她凄惨的身世:丈夫因诈骗入狱,自己孤苦无依。
叶藏对恒子身世并不感兴趣,但毫不疑问,跟一个诈骗犯的妻子共度良宵,身心都感到愉悦。
特别是恒子身上那种遗世独立的孤独感,让叶藏很触动。
可是叶藏依旧远离了恒子。
他是个心中时刻充满恐惧的男人,他恐惧任何情况的发生,并且他深信如果跟一夜情的女人再次见面,将会不幸。
这确实是真理,叶藏再一次见到恒子,人生就变得更加不可控了。
那时叶藏和堀木刚在一个地摊上喝完酒,堀木却不满意,一脸醉态地闹着要继续喝酒,闹着要亲吻女人。
叶藏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把他带到了恒子所在的高档酒馆。
恒子坐在了堀木旁边。
叶藏觉得堀木要亲吻恒子了,他没有感到可惜,他从未与人争执过自己所能拥有的权利,何况恒子与自己只有一夜的情分。
可是,叶藏还是感到了紧张。
却没想到,堀木没有亲吻恒子。
在堀木眼里,恒子是个又难看又穷酸的女人。
是这样的,在世人眼里,恒子又难看又穷酸,甚至经堀木一说,叶藏也发现恒子的样貌确实是寒酸又憔悴。
不过,同是天涯沦落人,叶藏只想喝得痛快,因为他发现了恒子的可爱之处,他与恒子如此相似,同是穷困疲弊之人的亲近感油然而生。
之后,叶藏与恒子又度过了一夜。
恒子告诉叶藏自己对人类生活早已失去希望,她想死。
叶藏想起他对这个世界的恐惧,金钱、女人、学业、父亲等等,他都没有勇气去面对,也许死去也没什么不好。
叶藏当时只是抱着游戏人间的心态答应恒子,要与她一起殉情,其实他并没有想好要不要自*。
但是第二天与恒子去咖啡馆喝咖啡,恒子让叶藏去结账,叶藏的钱包只有三枚铜钱,当时恒子无心地说了一句“啊,就这些?”
叶藏瞬间感觉自己在蒙受奇耻大辱,一种无法活下去的屈辱感蔓延上心头,他这时才真正决定要一死了之。
于是,一时冲动之下,叶藏便与恒子,这个他只见过两次的女人,在镰仓跳海自尽。
却没想到,恒子永远离去,叶藏却被救了回来。
这件事被大肆报道,男高中生与有夫之妇跳海自*,是多么吸引人的新闻字眼啊。
更严重的是,因为殉情事件,叶藏的人生境遇急转直下。
父亲得知消息后,要与叶藏断绝关系,学校也是将叶藏做开除处理。
叶藏这才有了悔意,,想起死去的恒子,更是泣泪涟涟。
他不明白人生怎么变成了这样,他带着一个无辜的生命枉死,自己却再也没有勇气赔偿这个无辜生命再跳一次海。
最后警察要求叶藏找来他现在的监护人来给其做担保,才可以放其自由活动,毕竟这件事闹出了人命。
叶藏只好找来上学时的担保人涩田。
涩田是个书画古董商,惯会拍马屁。
父亲重权在握时,对叶藏俯身贴耳,殷勤不已。
如今对叶藏倒是傲慢不已,看在叶藏哥哥们偷偷寄来的生活费,涩田将叶藏带回家,看管着。
后来,叶藏老家来信说,只要叶藏愿意重返学校上学,寄过来的生活费将会翻倍。
涩田动了心思,暗示叶藏该想想前途了,叶藏不知所谓地表示自己或许可以当画家。
涩田当即嗤笑出声,指责叶藏一点也不脚踏实地,然后轰赶似的让叶藏回房间好好想想。
叶藏脑中一片空白,他想不出来自己究竟应该干嘛。
天微亮,叶藏就偷偷地从涩田家溜了出来。
望空荡荡的街道,叶藏明白,自己只能去找“酒肉朋友”堀木。
堀木又向叶藏展现他之前从未展示的一面:冷酷自私,老奸巨猾。
堀木开口地第一句就问叶藏他家老头子原谅他了吗?之后在接到涩田的电报后,立刻要赶叶藏回家。
叶藏不免心中凄凉,他从没有真切地体会过友谊,连堀木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有钱才愿意和自己交朋友的。
心有戚戚的叶藏彻底不想努力了,他成了一个小白脸。
在要被堀木赶走的时候,女记者静子收留了叶藏。
静子有个五岁的女儿,丈夫在三年前去世。
叶藏在静子家恍恍惚惚地待了一星期,还时常做噩梦,梦到死去的恒子,梦到在老家的父亲
叶藏迷茫又难过,他意识到自己该做些什么了,不想再这样浑浑噩噩,一事无成了,于是他又重拾画画的想法。
静子十分支持叶藏,还将叶藏的漫画在她工作的杂志社发表了。
自此叶藏开始连载漫画,并且小有名气。
但是,叶藏的阴郁和不安与日俱增,有时画着画着,会情不自禁地思恋起故乡来,默默垂泪。
叶藏画漫画得来的钱也全被用来买酒和烟,好像麻痹自己,才能忘怀愁苦。
堀木在得知叶藏画漫画小有名气后,便又开始频繁来找叶藏了,不仅每次都要借走五元钱,借了不还,还总是摆出那种好为人师的态度说教叶藏。
“你玩女人也该到此为止了吧。再这样下去的话,世人是不会宽容的唷。”
叶藏实在忍不过了,他心里翻腾着怒气,所谓“世人”,究竟何指?
“所谓的世人?不就是你吗?”
叶藏差点将这句话脱口而出,又怕惹怒堀木,又忍了回去。
最可悲的就是这样,无力又不想解释,终是不容世俗,被人误解。
叶藏更沉默了,脸上也没了笑容,酒量也越来越大,接连几宿宿醉不归也是常事。
画漫画得来的钱根本不够挥霍,便将静子的衣服首饰拿去当掉,浑浑噩噩,不知岁月,身体也越来越差。
最后,叶藏还是离开了静子。
他是个混蛋,将静子安逸的生活搅得一团糟,心存一丝善念的叶藏决定再也不拖累无辜的人了。
他从此浪迹酒馆,做个穷困潦倒的漫画家。
却有一个女孩劝说叶藏戒酒,她叫由子,是酒馆对面那家香烟铺老板的女儿。
叶藏每次去买香烟,由子都会腼腆地笑着劝说他少吸烟。
浪荡的游子,调戏单纯如白纸的少女手到擒来。
叶藏看着由子白皙的脸蛋,那从未被人玷污过的纯洁气息,那种自然而然的童贞之美。
叶藏决定要跟她结婚。
说实话,叶藏从没有跟比他年轻的处女上过床。
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放纵地享受眼前极度的欢乐,哪怕最后要经受难以言喻的悲哀,也在所不惜。
叶藏与由子结婚了,心中有种隐秘的甜蜜,那种甜蜜感让叶藏觉得自己终于像个人了。
并且由子毫无保留地信任自己,爱着自己,叶藏感到满足,再也不会想以何种惨淡的方式了却此生了。
却没想到而后降临的悲哀那么“重”,那么置人于死地。
由子被一个常来找叶藏画漫画的中年富商给奸污了,叶藏在公寓的天台上望见了这一切,屋子上方的窗户开着,里面的光景一目了然。
从那天起,叶藏少年白头。
叶藏开始对这世间一切失去了信心,疑神疑鬼,就是不敢当面质问由子。
那惯有的不安和恐惧更加疯狂地纠缠着叶藏。
叶藏只能以酒度日,喝得伶仃大醉后,才敢诱导性地试探由子。
由子却表现得更加敏感。
每次叶藏喊她名字时,由子身体就会冷不丁一哆嗦,她茫然不知所措,战战兢兢的如同罪人。
夫妻两各有心事,却不敢捅破窗户纸。
一天晚上,叶藏又是喝得大醉回家。
去厨房找白砂糖,竟发现一整盒“巴比妥”,这样一整盒安眠药足以让人丧命。
叶藏不敢去想由子的想法,他深觉自己是个烂人,何不一死了之呢?
这种想法一冒出来,便不可遏制。
于是,叶藏蹑手蹑脚地倒满一杯水,吞下了全部的安眠药,悄然入睡。
最后只是睡了整整三天三夜。
据医生说,叶藏醒来的第一句呓语是“回家”。
可是家在哪里呢?叶藏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