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青葱岁月优美语句摘抄,再忆青葱岁月重现美好时光的句子

首页 > 教育 > 作者:YD1662025-04-15 22:10:51

致青春

青春是一个蕴含着色彩的花蕾。它时而昂首矗立,时而俯首低沉,它豪放又羞涩,绚烂而又暗淡,它用各种姿态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无处不在而又无从察觉。

精心呵护,苦苦等待。

一年,两年,三年……十年。

它还是一个含苞待放的花蕾。

或许,在某个夜晚,它已独自盛开,又或者在某个瞬间,它已绚丽绽放,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

所以,它就这样一直站立着,阳光下,风雨中,这样一直站着,直到某一天,消失在这茫茫世界里。

青春易逝,岁月难留,仅以此《青葱岁月》祭奠我们逝去的青春。

第一章、尴尬初遇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在县二中的教室里,三个女生正兴高采烈的分享着这几天刚听到的奇闻趣事。

“你们知道吗,听说咱们学校的少卿和王子也在二中。”一个女生得意洋洋地说。

“不可能,他们怎么会来二中?小倩,你确定吗?”

“啊,啊,在那个班啊?”

另两个女生惊讶的看着她。

“都在二班,我听师兄王凯说的,它昨天还见过他们呢。”

“王凯,就是那个学生会的主席吗?”

“嗯,嗯,说是团支书找他们,他带他们过去的。”

“我去!这才刚来就进团委啊,还要不要人活了。”

“我家王子那么帅,进团委算个啥,直接当学生会主席。”

“花痴,什么时候成你家王子了啊,还我家少卿呢。”

……

三个女生你一句我一句地打趣着,好像这一切都发生在她们眼前,无比兴奋,无比幸福。

这时,一个穿着一身白色篮球服,又矮又瘦的男生进来了,他看一看三个叽叽喳喳的女生,探头探脑地走进去,慢慢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岳笙,你来啦!”小倩打招呼说。

“嗯,你们这么早啊?不睡午觉吗?”

“睡不着,所以就早点来了。”

“哎,奈何,你知道吗,少卿和王子也在我们学校呢?”

“不可能吧?王子倒是有可能。少卿绝对不会,他那么好的成绩,怎么会来二中呢?”岳笙一脸疑惑地看着刘文问,“文文,你看到他们了啊?”

“刚才小倩说的。”刘文说着把目光转向了蔡倩。

“我也是听说的”

“来了,来了,王凯师兄见过他们,在二班。”谢娇抢着说。“他们才刚来,就进团委了,牛逼不?”

“牛!对他们来说,进团委是早晚的事。”岳笙冷静地说。

“就是,就是。不看看他是谁,他可是我家王子!”

“哈哈……”

“岳笙,不要理她,她又花痴了。”蔡倩小声的说。

“没事儿,谁让她是东方媚呢,早就习惯了。”

东方媚是谢娇的绰号。她性格豪迈,为人大方,家境优越,加上父母常年宠爱,逐渐成就了她女汉子风范。和其他女汉子略有不同,她五官精致,体态娇媚,早在初中时就被称作“东方媚”成为最美校花。她两个闺蜜:蔡倩和刘文。蔡倩是典型的三好学生,各科成绩都很不错,人也长得漂亮,就是稍微有点儿矮,是典型的乖乖女。刘文是个有名的才女,写得一首好文章,但是学习成绩总不见长,一直单方面发展。

这三个女生来自同一所学校,早就熟络,又恰好在同一个班,因此,每天同出同归,宛如亲生姐妹。和她们来自同一学校的还有岳笙,班上,她们唯一感觉亲切的男同学。

岳笙,是一个很有特点的男生。在初中时,他是班上最矮的学生,不仅矮而且还特别廋。但是他却打的一手好球,他经常出现在各类篮球比赛中,常常因为优异的球技而赢得阵阵掌声。他是班上“七个小矮人”中最受欢迎的一个, 为人热情,乐于助人,学习成绩也非常不错,因此,他特别受人喜欢,渐渐的成为了谢娇最好的哥们儿。岳笙是一个理科生,但他非常喜欢写作,文笔也还不错,虽然和文文有些差距,但在散文方面很有特色,初中时在校刊上发表过两篇文章,很受欢迎。他有一个很耐人寻味的笔名“奈何”,对,就是无可奈何的奈何。

想起这个笔名,岳笙微微一笑。

记得那是一年前的一个下午,岳笙紧张地坐在校团委办公室,他拿着自己改了又改的文稿,激动又紧张,他投了大半年的校刊终于通知他去面试了。说是面试,其实就是让他和校刊的负责人见个面,聊聊后面投稿的一些事情,这其实是不用紧张的,毕竟这校刊的负责人也是同学,并且是同级的同学。

这两个校刊的负责人是杨策和王子涛,他们是岳笙同级的学生。关于这两个同学,那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响当当的校园风云人物。

王子涛,人送外号王子,是学校万千少女倾慕的对象,追他的人不计其数。他不仅相貌堂堂,还温文雅致,整个就一翩翩君子。他如仙人一般,所到之处,无不充满着荷尔蒙所激发出的阵阵尖叫。他不仅人长得帅,还画的一手好画,弹得一手好琴,他是学校里的一颗璀璨明珠,永远都光彩夺目。

杨策,自称少卿,学霸,长相一流,是学校中芸芸学子膜拜的对象。擅长数理化,是一个典型的理科生,不学自通,天生奇才,是岳笙倾慕已久的偶像。他不仅学习成绩好,还写得一手好文章,是校团委御用写手,文章多次被青年文摘、文学杂志等刊物收录。

对于这样的两位人物,岳笙早就想结识了,只可惜没有好的契机。现在这个机会终于到了,真有点意想不到,好像来的太突然了,有点不太真实。他莫名的紧张,手不停的颤抖。

等了一会儿,他们终于来了。

“是岳笙同学吧?”王子开门见山的问。

“是,是……”

“把你的稿子给我看一下。”

岳笙用颤抖的双手递过自己一笔一划认真书写的稿子。由于他太紧张了,或者是老天要故意给他开个玩笑,手一抖,几页稿纸掉在了地上。

他想弯下腰,捡起稿纸,可是由于刚才坐的太直,又或者是过于紧张,他猛的一弯,椅子竟然倒了。

就在这刹那间,一双手将他紧紧攥住,连椅子带人地将他拉回了原处。岳笙定眼一看,原来拉他的人正是杨策。由于岳笙又矮又瘦,加上杨策也是一个运动健将,双手充满了力量,他轻轻一攥,就把岳笙拉了回来。实在是太尴尬了,岳笙涨红了脸。他既为刚才的冒失感到羞愧,又为杨策的举动感到歉意。第一次见自己的偶像就发生这样的状况,实在是太不应该了。这一切太突然了,剧情的发展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中,太懊恼了。

“没事吧,同学!”杨策关切地问。

“没事,没事。”岳笙好不尴尬的回答。

杨策扶岳笙坐好,随即蹲下,捡起稿纸递给了王子。

王子看了看说:“少卿说你的文章写的很好,可以发布在校刊上。我们准备给你做一个专栏,你能长期供稿吗?”

“专栏?”岳笙喃喃地问。

“嗯,你的个人专栏。”

个人专栏是校刊中的特殊形式,是长期、固定地放某个人的文章。自学校创刊以来,一直都是教授们发布的学术研究,直到杨策的出现,才有了学生专栏。对于这样的好事,岳笙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岳笙,你有笔名吗?”王子见岳笙没有回应,便问。

“还,还没有。”

“那先起个笔名吧,我们先把你的这篇文章刊出去。至于专栏的事情,你考虑一下。”

王子知道,对于一个初三的学生,要办个个人专栏是很不容易的,先不说文笔的好坏,涉猎范围的宽广,就是时间上都是完全没有办法的。现在的学习任务特别重,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少卿这样,学习写作两不误。所以,他还是要让岳笙自己考虑,怕他耽误了学习。

的确,对于现在的岳笙来说,学习还是最重要的。农村出身的他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自己的兴趣爱好上,除了读书,自己还有很多家务要干,他是村里唯一一个还在读书的孩子,全村人都指望着他能考个好学校,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为村里争光。就自己现在写的这篇文章,都花去了他太多的时间。写作是个很好的事情,能有个自己的专栏也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是,毕竟自己不是少卿,没有时间也没有这个能力。

“哦,哦,好。”岳笙恍过头来,回答了王子的问话。

思考了一会儿,岳笙垂头丧气的说:“我一直都很纠结,不知道什么名字好,要不麻烦二位随便给我起一个吧?”

“怎么能随便呢?”少卿亲切地说。

“叫奈何吧,无可奈何的奈何!”

“无可奈何的奈何是岳笙文章中的一句话,我认为非常好。”少卿认真地说。“我们都是无可奈何的奈何。”

“好,好,就奈何。”岳笙兴奋地说。

面试的事情就这样匆匆结束了,回到教室的岳笙静静的坐着,心情十分复杂。他没有复习,也没有演算试卷,趴在桌子上,呼呼的睡着了。

这就是岳笙与少卿、王子的第一次相见。这是一次特别尴尬的会面,一切都没有按照导演的事先安排进行,一切都是那么无厘头。岳笙回过笑容,拿起笔,在高一新课本上重重地写下了“无可奈何的奈何”七个大字。

第二章、无为心魔

高一的课程不再像初三那样紧张,居然还有美术。虽然这不是岳笙喜欢的,但是他还是饶有兴致的上完了整堂课。在这高中生涯中的第一堂也是最后一堂美术课中,老师没有教任何绘画技法和理论知识,只是让同学们随意创作。岳笙思考了半天,不知从何下笔,也不知道怎么画。

他看着年轻的美术老师,还有几分眼熟,一头微卷的秀发下拖着一张俊秀的脸庞,眼睛明亮而又深邃。他不时的走近同学身边,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回答着各种问题,声调平和,语速缓慢。仿佛他不是在回答同学们的问题,而是在给熟睡的婴儿讲述着美丽动听的童话故事。他很像王子,不是长得一模一样,而是那种气质,温文尔雅的神态。

岳笙看了一会儿,拿起笔,在纸上一笔一划的画着。

时间慢慢的过去了,很多同学都画好了,由于是下午最后一节课,同学们画好就可以直接走了,大半的同学不到二十分钟就离开了。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由于太过专注,岳笙完全忘记了下课的铃声,还在那一动不动的画呀画,最终还是画好了。他拿起自己的画,仔细端详着,这是一个身着雪白长衫,长发飘然的美男子,虽然没有脸庞五官,但依然可以看到他是如此的美。

“王子,就应该是这样!”岳笙喃喃自语地说。

“为什么没有脸呢?”

“怕画不出他的美!”

岳笙说完猛的回头,才发现老师就在自己身后。他特别懊恼的看了看老师,想收回刚才说的话。

“嗯,特别好,美有很多表现形式,并不一定要脸庞。”

整个画室空荡荡的,只有岳笙和老师两人,老师的声音显得特别响亮,这让岳笙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是他第一次画画,竟然能得到老师的认可。他没有学习任何绘画知识,也没有使用任何绘画技巧,甚至只用了一种黑色,完全是用心在画。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岳笙。”

“你很有绘画的天赋”老师撩起长发,对岳笙夸耀的说,“你可以学美术,必将有很好的发展。”

“哦,哦……”

岳笙好像还没有从画里走出来一样,轻声的应和着。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去吃晚饭吧,晚点食堂就该关门了。”

“哦,哦……”

岳笙收拾好东西,卷起画,走出了画室。

当岳笙飞奔到食堂时,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他远远的就看到在食堂的角落里,还坐着三个女生,没错,是谢娇她们。她们已经吃完了饭,正在叽叽喳喳的八卦着,她们在等岳笙。岳笙径直走到跟前坐下,打开她们早为自己打好的饭食,狼吞虎咽的啃着。

“岳笙,你拿的这是什么啊?”

小倩指着放在桌上的画卷疑惑地问。

“画。”

“什么画?”

“刚才上课画的。”

“来,看看,画的啥?”谢娇拿起画卷,摊在饭桌上说。

“行啊,奈何,不错哦,写意实力派啊?”文文欣赏地说。

“我去,你王子啊,没发现,什么时候你还有这本事啦。”谢娇也无不惊叹。

“岳笙,你画的这是谁啊?”小倩疑惑的问。

“王子。”岳笙肯定地回答。

“啊,啊,我的王子,这是我的,这是我的!”谢娇抢过画卷,娇滴滴地对岳笙说。

“好,是你的,送给你了。”

“我的王子,真好看!”谢娇目不转睛的盯着画卷,对岳笙说,“谢了,兄弟!”

谢娇一直盯着画卷看,呆呆傻傻,好像入迷了一般。文文对着小倩打趣的说:

“花痴病又犯了,这一天好几回,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她这病怕是治不好了哦,三年前就这样了!”岳笙抬起头,对文文说。

“岳笙,你为什么要画他呢?”小倩疑惑的问。

“啊,为什么,为什么……”岳笙吞吞吐吐的回答。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呢?岳笙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美术老师和他长的很像,睹人思人了。也或许是谢娇天天念叨着,自己也魔症了。又或许……

这几天,为什么要画王子的这个问题一直缠绕着岳笙,让他坐立不安。他试着用自己所学的全部知识来解开这个谜团,但却一无所获。他又冲进图书馆,翻了很多书籍,也还是无法找到答案。他很苦恼,很焦躁。慢慢的,这个问题如鲠在喉,让他难以自拔。他总是愁眉苦脸,感伤轻叹,就像这三年来的谢娇一样,神魂颠倒,茶饭不思。

也许有的问题本来就没有答案,为什么一定要找一个答案呢?谢娇不明白,岳笙也不明白,我们大多数的人都不会明白。没有答案的答案就像无可奈何的奈何一样,它就是答案。

第三章、青春之约

近几天,岳笙被为什么要画王子的这个问题所苦恼,更让他苦恼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苦恼这个问题。或许是学习不够紧张,他胡思乱想了。也或许是天气渐渐变冷,他伤春悲秋了。岳笙望着窗外飘飞的落叶,金灿灿的,翩然而下。他一个人独自坐在教室里,百无聊奈。随手翻起一本在图书馆借阅的《青年文摘》,这是两年前出版的,显得有些老旧。他慢慢的翻着,好像并没有阅读的兴致,而是在找寻着什么。渐渐地,他在一篇名为《错,这就对了》的文章里停下。他扫视了一下文章内容,然后一动不动,他没有继续阅读,只看着“作者:少卿”几个字默默地发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岳笙一动不动地坐着,像一尊雕像,两眼紧紧地盯着“少卿”,慢慢地,陷入了沉思:

那是一年前的一个早上,周一,岳笙早早的来到了学校,他像往常一样,一进教室就急匆匆的丢下书本,翻看校刊。果然,在第四页的《校园之声》栏中,看到了自己的那篇文章《飘落》,作者:奈何。他没有详细阅读文章内容,因为他为了投稿,已经抄写过多次,早就倒背如流了,没什么好看的,直接翻回第二页。

第二、三页是少卿的专栏,也是岳笙最喜欢的部分。少卿的文章很宽泛,大家都喜欢阅读,有时作文课上,老师还会拿他的文章出来讲解。他不仅辞藻华丽,还立意高远,经常写些诗词散文,脍炙人口而又发人深思。他还擅长把历史和现实结合,用犀利的言辞去揭露这世间的丑恶与欺骗。他喜欢尝试各种文体,使用多种方式。在一篇名为《沉浮》的散文中,他用数学方程式来推论人生,用物理化学现象来剖析思想意识。老师在讲解这篇文章时说,“这是一篇散文,也是一篇论文,还是一篇现代诗歌。”这篇文章中的很多内容都被摘抄下来,成为同学们背诵的对象。

岳笙对少卿的每一篇文章都会仔细阅读,生怕漏掉了什么,哪怕是一个文字,一个标点,今天也不例外。在读完最后一篇文章后,几个显眼的文字引起了他的注意“少卿推荐美文《飘落》——无可奈何的‘奈何’。”后面还注明了阅读地址:第四页《校园之声》栏目。岳笙认真的看了好几遍,确定不是自己眼花。岳笙激动地合上了校刊,长长地吸了口气,然后又慢慢的吐出,再长长的吸……慢慢地,他用这样的深呼吸抑制住了自己激动的心情。

岳笙回想起和少卿的第一次见面,他皱了皱眉,望着那窗外飘不完的落叶,心情特别复杂。他想起了那个和少卿的约定。

岳笙看完少卿的推荐,久久不能释怀。经过一天忙碌的学习,终于下了晚课,岳笙没有立刻离开教室,他摊开了下午准备好的信纸,拿起笔,准备写信。

在那个没有网络,也没有手机的学生时代,大家交流好像并不那么容易,除了写信好像没有其他什么办法。岳笙思考了一会儿,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着:

少卿

你好!

感谢你在《校刊》上对我的推荐,这将是我继续写作的源源动力。

非常抱歉,在上次的面试中唐突冲撞,有失礼节,还望海涵。对于你和王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由于中考临近,学习紧张,实在是没有办法抽出更多时间来办个人专栏,还望你们不要介意。

特别感谢你赠予的“奈何”之名,我将终身使用。中考后,我将努力创作,以达你深情厚谊,不误此名。

在此与君相约:吾将追随君下,笔耕不辍,纵然孤独终老,也誓死不悔!

冒昧以这样的形式叨扰你,还望海涵。后面是《无可奈何的奈何》,请斧正。

敬祝:身体健康,开心快乐!代问王子好!

此致,

敬礼。

奈何(岳笙)

2003年11月21日

没过几天,岳笙便收到了少卿的回信,他急忙打开,只见上面写着:

奈何

你好!

感谢你的来信!文章已经阅读,非常好,已在《校刊》刊登。

……

若有缘,必以心相交,孜孜不倦,终老亦!

……

此致,

敬礼。

少卿

2003年11月26日

岳笙看完书信,激动无比。他没想到少卿这么快就给他回信了。这几天,他始终惶惶不安,既期待少卿的回信,又担心自己冒失,怕添麻烦。终于,他收到了少卿的回信,这太值得高兴了。他小心翼翼地将书信叠好,夹在书中,长长的松了口气。

经过一个上午的紧张学习,中午放学的铃声终于敲响了,很多同学都像被打开囚牢的囚徒一样,疯狂的冲出了教室。岳笙并没有立刻离开教室,他还要演算一下刚才没太听懂的一道数学题。和岳笙一样,没有离开教室的还有谢娇,她并没有演算什么试题,也没有看任何和学习有关的书本,她和往常一样,摊着校刊,傻不呆呆地看着少卿的专栏。她并没有兴趣仔细阅读少卿的文章,只对文章的配图很感兴趣。她不太明白画的内容是什么,也不想浪费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她只知道,这个画是王子画的。

“还没走啊,姐?”岳笙演算了一会儿,收拾好书本,转身对谢娇说。“又在看王子?”

“你不是也还没有走吗?小样儿!”谢娇不屑的说。

“刚下课,太挤了,食堂人又多,难得排队。正好可以做两道题。”

“嗯,知道你爱学习,还不是在等你。”

“好,走啦!一会儿没菜了。”岳笙拽起谢娇说。

很多时候,谢娇都会等着岳笙一起去吃饭,她喜欢这个又矮又瘦的铁哥们儿。他不会像其他女同学因为羡慕她的家室而排挤她,也不会像其他男同学垂涎她的美色而捉弄她,他就像自己的亲弟弟,时刻维护着自己,用他那弱小的身板儿保护着她。她是幸福的,也是幸运的,她很喜欢这个又矮又瘦的“小矮人儿”。在班上,还有六个像岳笙这样又矮又瘦的同学,因此,他们便和谢娇一起,成了“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但其他六个她都不太喜欢,岳笙有问过她为什么,她只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那有什么为什么啊?

是的,对于谢娇来说,这不是一个问题,就像她喜欢王子一样,没有为什么。也许是他长得太帅,或者是他画的画好看,又或许是他谈的琴好听?谁知道呢?青春本来就没有这么多为什么,喜欢就喜欢,爱就爱,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为什么一定要问个为什么呢?

记得谢娇曾对他说过,早在初一的时候,她就喜欢王子了,还对他表白过,可王子说他们还小,等二十五岁以后再来找他。当时谢娇就说:

“好,二十五岁就二十五岁,不就是十多年吗,哪怕一辈子我也愿意等。”

“但是,排队的人那么多,到时我可以插队吗?”

谢娇就是与众不同,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引得围观的同学们尖叫连连。这个问题也让王子一脸羞涩,他皱了皱眉,尴尬地说:

“到时你找少卿,他有特别通行证。”

王子这话一出口,同学们更是兴奋不以,尖叫声、嘘哨声不绝于耳。

自此,同学们都私下议论,有的关心王子和谢娇的这个二十五岁之约,有的在讨论王子和少卿的真正关系。岳笙对这样的话题并不感兴趣,因为他知道,无论王子和谢娇,还是自己和少卿,这都只是一个约定罢了,一个关于青春的、无悔的约定。

岳笙和谢娇来到食堂,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如往常一样,岳笙打好了两份饭食,找一个角落和谢娇坐下。

“姐,吃饭了。”岳笙看着无精打采的谢娇说。

“不想吃,没胃口。”

“凑合着吃点吧,下午还很久的。”

谢娇勉强地吃了几口,忽然问:

“老弟,你说到二十五岁时,王子还会不会这样好看?”

“啊,怎么问这样的问题?”

“假如他到时候不好看了怎么办啊?你说我还要等他吗?”

“应该不会吧,你想太多啦!”

“那假如他爽约了呢?怎么办啊?”

“啊,这……”岳笙不知道怎么回答。

谢娇继续问:

“等他的人那么多,还能排上队吗,我?”

“能,不是让你找少卿吗?”

“嗯,对,找少卿,我现在就要去找少卿。”

“我说老谢啊,你又魔症了啊?是二十五岁,二十五岁去找。”

“哦……”

谢娇不再喋喋不休,终于松了口气,压在她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了。她觉得,岳笙说的没有问题就一定没有问题,他从不会骗自己的。她又恢复了一脸的笑容,喜滋滋地对岳笙说:

“哎,给你说,听说我们学校又来了一个大神,可了不得了。”

“谁啊?”

“真名叫什么不知道,只知道笔名叫奈何。就是校刊上《飘落》和《无可奈何的奈何》的作者。”

“这是……”岳笙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谢娇抢着说。

“你说,叫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叫奈何呢?无可奈何的奈何!什么意思啊?真搞不懂……”

岳笙耐心地等谢娇叽叽喳喳地说完,然后神秘地对谢娇说:

“告诉你一个秘密,不许告诉别人哈。”

“什么秘密?”谢娇猛地凑过头来,轻声地问。

“我就是奈何。”

“啊!”谢娇被岳笙这个答案惊呆了。

岳笙没等谢娇回过神来,又叮嘱她:

“要为我保守秘密哈,不要告诉其他人。”

谢娇仔细地看了看岳笙,满意地点点头,她不再惊讶,认真地说:

“弟,不错,姐看好你,加油!啥时候也出个专栏,让咋也洋盘洋盘。哈哈……”

谢娇说的是那么认真,那么动情,好像这一切都发生在她身上一样,她无比开心,无比自豪。

“好,好,我努力!”岳笙坚定地回答。

岳笙回想起那封书信,回想起那些约定,他惆怅无比。他看着窗外不断飘下的落叶:旋转,掉落,然后再旋转,再掉落……好似在轻轻地告诉他“若有缘,必以心相交,孜孜不倦,终老亦!”。

高一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转眼间一周又过去了。对于周末,岳笙并不那么期待,因为他并不喜欢像谢娇、小倩她们那样到处闲逛,也没有什么娱乐爱好,他只想静静地呆在图书馆。也许,对于他来说,文字的海洋才是最值得探索的,神秘、浩瀚,无穷无尽。

洗完衣服,做完作业,下午一早,岳笙就独自一人来到了图书馆。在空荡荡的图书馆,他一页页地翻着那本厚厚的书。他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微微摇头,时而挠首思索,时而埋头记录。一晃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了,他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好像他已脱离了这个世界,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他拉回了这个世界,他揉揉眼睛,往窗外一看,已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他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10点40了。

岳笙并没有急着回头,他知道这是管理员来关灯了,要催促他回寝室休息了。他整理好自己的本子和笔,在没有看完的扉页上折了一个小三角,然后拿起书,走到门口。

“老师,我要借阅这本书。”岳笙望着一个六十多岁的白胡子老头儿,满怀期望地说。

“来,我看看,什么书?”老人拿起岳笙手中的书,戴上老花镜,逐字逐字地看着。

“冰-与-火-之-歌?我看看,我看看。”

老人拿起一个厚厚的册子,在上面认真地寻找着,比对着。

“这个书不能借,只能来图书馆看。”一个年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关灯的年轻女老师快步走向前来,拿起老人手中的册子,娴熟地翻开了第49页。“同学,你看,这本书是不能外借的,只能来图书馆看。”

岳笙看看册子,再看看女老师。女老师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脸庞清秀,双目有神,身材不高,略显圆润,估计是刚参加工作不久,还是满脸的学生气。岳笙平时没太注意,也许是今天处得太近,她的美貌尽收眼底。

岳笙看着女老师询问的目光,涨红了脸,他急忙闪躲着,喃喃地说:

“哦,哦,好……”

岳笙边说,边缩着头往门外走去。

“等一下,同学!”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岳笙一惊,这声音很明显不是那个老人的。

岳笙回过头来,发现离他不远处有个身着白色村衫,外套深色马甲的男生正在向他招手。

男生快走几步,跟上前来,大声地说:

“同学,你好,我是高一一班的夏明哲,你也喜欢看《冰与火之歌》?”

“嗯,就是。”

“同学你贵姓?”

“我叫岳笙。”

“是竹字头,一个人生的生吗?”

“嗯,嗯。”

“很好听的名字,我最喜欢竹子,高风亮节,宁折不弯。”

“哦……”

“你什么时候开始看的?”

“今天才开始的。”

“今天,这么快?我看你都看了小半部分了。”

“下午一早我就来了。”

“没有吃晚饭吧?”

“嗯,不饿。”

“走,我带你宵夜去!”

“不了,马上要关寝室大门了。”

“你住寝室的啊?”

“嗯。”

“寝室太不方便了,我住外面。”

两人边走边说,不一会儿就到了分叉路口,一边是通往学校外面的路,一边是通往寝室的路。学校外面是自由和高贵的象征,寝室是囚牢和卑贱的代名词。这两条路不停地将过往的人们分开,有的走向自由,有的走向囚牢。岳笙看着两条路,无赖地对夏明哲说:

“同学,再见!”

“岳笙,你是哪个班的?”

“怎么啦?”岳笙一脸疑惑地问。

“我那儿有你要看的书,周一拿给你。”

“高一四班。”

“好,周一见!”

夏明哲向岳笙挥挥手,径自走出了校门。

岳笙看着夏明哲的背影,瘦瘦高高地,在路灯的照耀下,不断被拉长,拉长,再拉长,然后消失在茫茫夜色里,只听得“咚,咚,咚……”的脚步声,那是一双闪亮的皮鞋所发出的特有的脚步声,节奏不快不慢,声调不高不低。这也许不是脚步声,而是一首清脆悦耳的小夜曲,在这漆黑的夜里,汇着皎洁的月光,响彻整个大地。

岳笙飞奔到寝室,急匆匆地洗漱完,然后钻进被窝,在室友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中慢慢睡去。

岳笙的寝室是一个8人合住的屋子,方方正正,没有一丁点艺术的曲线。屋子里设施简陋,除了四张上下铺的铁床并没有其他什么东西。岳笙睡的是一个挨着窗的上铺,窗上的玻璃已经破碎,只有一个个木框,为了防止学生掉落,用几块木板横七竖八地钉着。岳笙喜欢整个脑袋钻进被子里,这样既可以不让风吹疼脑袋、还可以防止蚊子叮咬。但是长时间钻在被子里是不行的,这样会让人窒息,他只能把鼻子露出来,把枕头盖在头上。窗下面是一条下水道,半遮半掩地,时不时散发着难闻的恶臭,室友们多次都被熏醒,岳笙也不例外,不到早上4点,他就被这臭味熏醒,再也无法入睡。

岳笙睁开双眼,紧紧地盯着天花板,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他想起了今天遇见的女老师,想起了她那俊秀的脸庞,以及那明亮的双眼,他顿感浑身炙热,脸上发烫。他赶紧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控制住了他那邪恶的思想。

慢慢地,他闭上眼睛,但是还是无法入睡。他又想起了夏明哲,想起了少卿,想起了王子。他想着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呢?他们也没有睡着吗?他们也被刺鼻的恶臭熏醒了吗?他们……

想着想着,他慢慢地睡着了。他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他没了眼睛,没了耳朵,甚至连心都没有了……

过了很久,岳笙被一个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了。他睁开惺忪的双眼,看见睡在他下铺的室友正拿着一根铁棍不停地敲打着他的床延。

“岳笙,快起来了,都十点多了。”室友穿着一身球服,眼睁睁地望着他说,“走,打篮球去。”

“你先去吧,我等一会儿就来。”

“好,那我先去,等你哦!”

岳笙翻过身去,想再困一会儿,都是昨晚这臭气闹得,让他困的不行。

“昨晚?”岳笙猛地坐起来,自语道。

岳笙仔细地想了想昨晚做的梦,然后急匆匆地下床,拿笔记本,在上面沙沙地写着:

《通往心的路》

有一条路,通往心间,绵延千里,岔口百万。

我不知何时启程,何时转弯,何时到达。

……

第四章、孤独背影

时间的车轮总是无休无止地旋转,它既不停滞,也不追赶,它总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和步伐不断地前进。它从不倒退,也不重复,它的每分每秒都是独特的,完美的。每个人都想追随着它的脚步,走出自己生命的色彩。可事与愿违,我们的生命都是微弱的,命运之神总会在你不经意间与你擦肩而过,你能看到的也许只有他的背影。

周末的时光是美妙的,但美妙的东西往往转瞬即逝,让我们无比地叹息。谢娇静静地坐在教室,在同学们无比吵闹的喧嚣声中,准备开始新一周的学习生活。不知道是因为周末玩儿的太累,还是感伤美妙的时光太少,她无精打采,一脸苦恼。慢慢地翻开书本,却毫无兴致,她望着窗外那阴沉沉的天。

“同学,麻烦问一下,岳笙在吗?”一个穿着洋气的男同学,凑在窗口问。

谢娇回过神来,仔细打量着这个同学,只见他身穿一条深色的格子西裤,上套一件长袖白村衫,外嵌深色格子马褂,系一条红色领结。一张俊秀的脸庞上竖着浓密的眉头,那铮亮的额头上,被一道长长的发髻线给分开。

“你是?”谢娇目不转睛地盯着男同学,问。

“我叫夏名哲,岳笙的朋友,可以叫我明哲!”

“明哲!”谢娇喃喃地说,“找他有什么事吗?他还没有来的。”

“我带了本儿书,能麻烦转交给他吗?”

说着,夏明哲将一本厚厚的书递给了谢娇。

“冰-与-火-之-歌”谢娇一字一顿地读了起来,然后疑惑地问:

“这什么书啊?”

“《冰与火之歌》?我看看。”

坐在一旁,正在看书的文文猛地转过来,夺过书,大声地说。

文文拿过书,仔细翻了翻,再三确认后,无比兴奋地问:

“老谢,这书那来的,图书馆不是不让借吗?”

“是这位同学的。”

谢娇看着文文惊喜的目光,转眼望着窗外的夏明哲。文文明白了她的意思,也转眼望去。

“爱妃?这不是爱妃吗?”文文表情有些夸张。

“什么爱妃,他叫夏明哲。”谢娇拉了拉文文的衣袖,小声地对她说。

“对,我就是爱妃。”夏明哲看着惊奇的文文,淡淡地回答说。

“您好,爱妃,我是文文!很高兴能见到您本尊!”

文文激动地站起身来,本想给夏明哲鞠一个躬,可空间着实太小,她实在是弯不下腰,只能尴尬的又坐了回去。

“你好!”夏明哲依然淡淡地,不快不慢地吐出几个字来,“听社里的朋友说起过你。”

“这书是你的吗?可以借给我看几天吗?”文文没等夏明哲说完,抢着问。

“当然可以。不过先答应了岳笙。”

“没关系,没关系,等他看完我再看。”

“嗯,好。”夏明哲一边答应着,一边抬起左手,看了看表,然后叮嘱谢娇说:

“要上课了,我得走了。麻烦转交给他,谢谢!”

然后转身,渐渐地向走廊走去。

谢娇看着夏明哲逐渐消失的背影,瘦瘦高高,和王子有几般相像。如果这个背影是王子的那该多好?谢娇暗自思忖着。

最近这段时间,谢娇总是魂不守舍,无精打采的。她时常想起和王子的二十五岁之约,想起王子那英俊的脸庞。他不止一次地出现在她的梦里,总是冲着她微笑。当她想靠近,仔细看看他时,他忽然就又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孤独的背影,在微弱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王子,王子……”谢娇多次从梦中哭醒,伤心欲绝。

谢娇望着夏明哲远去的背影,渐行渐远,慢慢地消失在走廊中。她伸开双手,想紧紧地抓住,可什么也抓不到,她叹了口起气,竟瑟瑟地流下了泪来。

叮当,叮当,叮当……

一阵上课的铃声打断了谢娇的思绪,同学们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坐着,等待着老师的到来。谢娇看着岳笙空空的座位,有些着急,她不知道这个从来不迟到的“弟弟”今天为什么还没有来。

在初中三年里,谢娇已经习惯了坐在岳笙的后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总是在自己的眼前。只要她用手轻轻地一戳,他就会立刻转过身来,用他那无比坚定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让她无比的宽慰和心安。

谢娇看着空空的座位,急忙问小倩和文文:

“你们知道岳笙去那里了吗?他怎么还没有来呢?”

“不会是睡着了吧?”

“怎么会,他从来都没有迟到过。”

“那就不知道了,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直到中午放学,岳笙还没有来。谢娇看着眼前这空空的座椅,她无比地沮丧。他到底是什么事情耽搁了呢?谢娇不知道答案。三年来那个熟悉的背影就这样消失了,无影无踪。这一切太突然了,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

谢娇匆匆地吃过午饭,不停地向班上的男同学打听岳笙的去处,可他们都不知道。她得到的信息也就知道岳笙是昨天中午离开的寝室,晚上并没有回来。到目前为止,已经24小时了。24小时?他肯定是出什么事情了。谢娇越想越害怕。

“小倩,你知道班主任的电话吗?”谢娇焦急地问。

“我不知道,要不你问一下班长?”

谢娇得到了小倩的提示,急忙跑到旁边,“咚咚咚”地敲开了寝室门,火急火燎地问:

“班长,班长,把班主任的电话告诉我。”

大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惊呆了,纷纷望着她,一句话也不说,整个寝室顿时一片寂静。

“我不知道啊。”

一个微弱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沉寂,大家又窃窃私语,各自说着些什么。

谢娇退出寝室,回到自己的屋里,抓着小倩,无可奈何地说:

“小倩,咋办?她也不知道。”

小倩拉着谢娇到床头坐下,安慰地说:

“不要着急,下午直接到办公室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哦,哦,好吧!”

下午上课前,谢娇三人早早的来到老师办公室,在门口守着。她们像一群饿狼一样,大睁双眼,等待着猎物的到来。她们时而踱来踱去,张目四望,时而又静静地趴在阳台上,若有所思。过了很久,老师们陆续地来了,但还是迟迟不见班主任的踪影,她们有些着急。

叮当,叮当,叮当……

一阵上课的铃声传来,她们只能作罢,急匆匆地跑回教室。

直到晚上上课,班主任还是没有来,谢娇一颗悬着的心始终无法放下,她继续到处打听,可还是毫无消息。这样一个大活人,竟凭空就消失了,不留一点痕迹。同学们不知道,老师也不知道,唯一有可能知道的班主任又无法联系。谢娇有些无助,甚至有些害怕。

在那样一个通讯极不发达的年代,没有微信,也没有QQ,就连电话都是极少的,并且有都还是座机,让沟通及不方便。在这样的情况下,想快速找到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困难重重,更何况是学生。谢娇尝试着各种方法,可还是一无所获,她只能疲倦地躺下,等明天再继续寻找。

谢娇久久地不能入眠,她生气岳笙这样不辞而别,凭空消失。她更担心他的安全,担心他那小小的身板儿受人欺凌。他是有事耽搁了?还是出事了?不,他不会出事的,他从不惹是生非,会出什么事呢?他一定是有事耽搁了,可到底是什么事情呢?他有事的话为什么不告诉一下自己呢?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在无数的疑问中慢慢睡着了。

过了很久,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一束亮光从不远处射来。她揉搓着双眼,沿着亮光慢慢走去,她不知道这是哪儿,四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着。忽然,一个微弱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姐,救我!”

她毛骨悚然,好像是岳笙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里?她急忙问:

“岳笙,是你吗?”

没有回答,她连续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

她想,估计是自己听错了。她沿着微弱的灯光,在这黑暗的世界里继续往前走。

“姐,救我!”

声音再次响起,这回她听的真切。没错,就是岳笙的声音。

“弟,你在那里啊?”

还是没有回应。寂静的世界里,依旧只有那个微弱的声音:

“姐,救我!”

……

声音越来越弱,几乎快听不见了。

她急忙迈开脚步,向声音处走去。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慢慢地,她跑了起来。她看着那微弱的光亮,就像那声音一样,越来越弱,越来越弱。她害怕极了,她怕光亮忽然消失了,声音也不见了。于是,她越跑越快,越跑越快,不停地拼命地跑着……

不知跑了多久,她实在是跑不动了。她坐在地上,望着那即将消失的亮光,泪如雨下。忽然,“砰”地一声巨响,光亮爆开,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慢慢地映红了整个大地。

一个身影慢慢地向她走来,她看不见是谁,好像是岳笙,又好像是王子,她无法确认。

“弟,是你吗?”

她看着慢慢靠近的身影,急切地问。

没有回答,那个身影离她越来越近。

她有些害怕,紧紧地攥着拳头,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

身影不停地向她靠近,越来越近,即将到她的跟前。

她害怕极了,闭上眼睛,紧咬牙关,捂着头,缩成一团。

忽然,她感觉一阵微风吹来,轻轻柔柔的,还略带一丝温暖。慢慢地,微风吹过自己的身体,仿佛一层经纱,从自己的身体中穿过,她顿感全身一热,一种熟悉的感觉贯穿她的整个身体。

她赶紧转身,睁开眼睛,只见:在一片白雾笼罩下,一个身穿红色轻纱的背影飘然远去。身材修长,婀娜多姿,手持玉箫,步态轻盈,若隐若现。

这是岳笙吗?好像不是。难道是王子?或许是夏明哲?

她不知道这个背影究竟是谁。是岳笙?但他比岳笙高很多。是王子?但王子从不穿红色。难道是夏明哲?他最喜欢红色。或者是少卿?他最喜欢玉箫……

第五章、匆匆一聚

谢娇望着远去的背影,怅然若失。她纠结于这背影的主人是谁,也懊恼自己的胆怯,在这样关键的时刻闭上了眼睛。她望着漆黑的夜空,发出阵阵长叹:

“唉,唉……”

声音在夜空回响,久久不能散去。它像一张无形的黑网,把她压的喘不过气来。她痛恨这样的黑暗,也痛恨这样的回响,她痛恨一切不那么明亮、透彻的东西。也许命运本该这样,不痛彻心扉,不以命相搏的命运还是命运吗?

谢娇挣扎着站起身来,朝着背影消失的方向,想追随而去。可没走几步,她便掉下了悬崖。她一直向下坠落,久久的不能着地。好像这不是悬崖,而是一个无底洞,她看不清洞底究竟是什么,只能感觉云雾缭绕,丝丝凉风浸入身体。

“谢娇,谢娇……”

谢娇渐渐睁开眼睛,发现刚才的一切都不见了,只是两个熟悉的面孔在焦急地望着她。

“我这是在那儿啊?”

“还能在那儿,寝室呗!”小倩望着一脸茫然的谢娇,喃喃地说。

谢娇看着小倩和文文,再扫视一圈,确定无疑后又闭上双眼。原来这一切都是梦。她咪了一会儿,准备爬起来,发现脑袋有些昏沉沉的,浑身没劲。

不一会儿,小倩和文文洗漱回来,见谢娇还躺在床上,便掀起被子,玩笑地说:

“还睡啊,懒猪,要上课啦。”

谢娇挣扎着起身,可还是毫无力气,一个趔趄,瘫倒在床。小倩急忙扶起谢娇,见她脸色苍白,浑身哆嗦。她抓起被子,给她捂上,然后摸摸额头,发现她烧的不轻。

“娇,你发烧了,好烫啊!”小倩关切地说。

“没事儿,就一小感冒,我稳一下就好。”谢娇微微地说。

“啊?老谢,你也会感冒?”文文看着无比虚弱的谢娇,开玩笑说。

谢娇看着文文,并没和她争辩什么,只是微微一笑。

“好,好,你别说话,我懂,我懂。赶紧躺着吧,我去弄点药。”文文边说边扶谢娇躺下,然后摸摸她的额头,转身走出寝室。

“记得再打点开水。”小倩看着急匆匆的文文,叮嘱她说。

“好,知道。”

小倩看着谢娇虚弱地躺在床上,很是心疼。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女汉子今天忽然没有闹腾了,她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还真有些不习惯。

好一会儿,文文才气喘吁吁地回来。小倩赶紧揭开水壶,倒水让她把药服下。然后又用热水浸湿毛巾,糊在她的额头上。

“你们去上课吧,一会儿迟到了。”谢娇微微地说。

“那你呢,你咋办?”

“我没事,睡一会儿就好。”

“哦,那好吧!”

小倩拿下谢娇额头上的毛巾,再给她捂了捂被子,叮嘱地说:

“娇,你好好睡一觉,我们下课就回来哈。”

谢娇看了看小倩,示意她们赶紧去上课。然后闭上眼睛,静静地睡去。

过了很久,谢娇被“吱吱”的开门声给惊醒了,她一看,原来是小倩。她疑惑地问:

“小倩,你们还没有走啊?”

“都下课了,好点了没?”

谢娇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她努了努嘴:

“都下课了啊?还以为你们还没有走呢?睡蒙了。”

“是啊,最后一节体育课,做完操我们就下来了。”

说着,小倩坐在床边,伸手摸摸谢娇的额头,然后满意地说:

“不怎么烫了,看来好多了。你感觉怎样?”

“嗯,好多了。”

“你还是继续躺着吧。文文已经打饭去了,我们就在寝室里吃哈。”

“哦,好吧!”谢娇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乖乖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不多一会儿,文文提着满满的几个袋子,急匆匆地走来。

“老谢,好点了没有啊?”还未看见人,便先听到了她的声音。

“好啦,好啦!”谢娇也故意扯高了嗓子,回答说。

文文听见谢娇的回应,知道她好多了,玩笑地说:

“听你这声音,应该是没啥问题了哈。”

“哈,哈,哈……”

三人边吃着饭,边说笑着,好不融洽。

下午,谢娇套着厚厚的外衣,戴个遮风帽便上课去了。一有时间她就向同学们打听岳笙的去处,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他住院了。

一个同学告诉她,在星期天的中午,岳笙在学校门口,被一辆小货车给撞了,目前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

当天中午十二点多,岳笙吃过午饭,穿上篮球服,准备去找室友一起打篮球。一来刚吃过午饭,要休息一会儿才能剧烈运动,二来今天周末,他想去买点纸笔。于是,乘着这会儿空档时间,岳笙走出校门,朝马路对面的小超市走去。

学校门口的马路是一个倾斜的坡,经常有各色车辆经过。和往常一样,他都是再三观察,确认安全后再通过。可今天,当他走过马路,即将到达对面的时候,发现一辆小货车正跌跌撞撞地向他飞奔而来,他来不急躲闪,“砰”地一声,被小货车撞出几米外。

据说,小货车司机醉酒驾驶,一路上横冲直撞,撞坏了很多餐馆店铺,最后冲破护栏,一头载进了几十米下的河中,司机当场死亡。和岳笙一样,被无辜撞到的还有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小孩,孩子轻伤,中年男子抢救无效死亡。

岳笙被急救车拉进了县人民医院,经过医生们的紧急抢救,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一直在重症观察室等待着苏醒。

“情况怎么样,醒了没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医生问。

“很不乐观,一直昏睡着。”年轻的护士看了看岳笙,回答说。

“他的家属联系到了吗?”医生继续问。

“联系不到他的家属,已经通知了他的学校,估计一会儿就会有人来。”

不久,一个三十来岁,打扮时尚的年轻女老师来了。她就是岳笙的班主任蒲老师。蒲老师是到晚上才知道岳笙被撞的消息的,她匆忙赶来,详细问了他的具体情况,然后就在医院里陪着他,等他醒来。由于岳笙离家太远,家里又没有电话,蒲老师没办法联系到他的家人,所以只能充当他的监护人,陪护着他。

两天过去了,岳笙还是没有醒,老师有些着急,她再次请来医生,给他仔细检查。几个医生一番查看后,很确定地告诉她:

“孩子没有生命危险,醒来就好了。”

“为什么还不醒来呢,都两天了?”

“按道理来说该醒来了,再等等看。”

医生走出病房,吩咐护士说:

“你们好好看着,有什么情况立刻来报。”

下午,老师坐在岳笙旁边,沉沉地低着头,这两天她实在是太困了。

“老师,你先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们看着呢!”一个懂事的小护士说。

“啊……哦……好。”老师看看岳笙回答说,“那我先回去一趟,你们帮我看着。”

“这是我家里的电话,这是学校的电话。有什么情况,麻烦通知一下。”蒲老师边说,边拿出笔,把两个电话号码写在一张纸条上,然后递给了这个小护士。

“嗯,好,没问题。”

蒲老师赶回家,匆匆地洗漱打扮了一番,然后直奔学校而去。

蒲老师是学校团委支书,负责整个学生会和校团委,今天下午,是学生会选举大会,作为团委支书的她不得不参加。她匆忙赶到学术厅,已有很多同学和老师都到了,她径直走到主席台前坐下,叫来负责人,询问大会的具体情况。

不一会儿,大会正式开始了。在主持人的精心安排下,她和谭副校长纷纷朗读了事先准备好的文稿,在阵阵热烈的掌声中进行了下一个环节:新一届学生会主席,副主席;新一届团委主席,副主席的选举活动。

活动并没有太多的惊喜,在提名名单中,高一的杨策以85%的优势压倒性地战胜了高二的佟伟,成为新一届团委主席兼学生会主席。大会还选举了王子涛、赵学彬为团委副主席,夏明哲、佟伟为学生会副主席。

大会结束,蒲老师让杨策留下,给他交代了一些团委事务,末了问他:

“岳笙你认识吗?听说你们是一个学校来的。”

“嗯,认识。”

“他被车撞了,在医院,还没有醒呢!”

“在那个医院?”

“人民医院,住院部三楼,306”

“好,我马上过去。”

“不急,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暂时昏迷”

“正好,你们都相识,还有那些同学,都去看看他,也许他会醒的快一些。”

“好。”

杨策急忙叫来助理,如此这般地吩咐后,急匆匆地走到团委办公室。

“今天有急事处理,例会暂停,大家先回去。”杨策跨进办公室,吩咐众人说,“王子,明哲,你们留下。”

大家应声纷纷散去,王子涛和夏明哲看看一脸愁苦的杨策,纷纷询问:

“怎么啦,少卿?”

“岳笙出车祸了,正躺医院里,昏迷不醒。”

“啊?什么时候的事?”

杨策没有回答,还是一脸愁苦。

杨策的助理小旭根据吩咐,给老师说明情况后,带着谢娇、小倩、文文三人向团委办公室走去。

“同学,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小倩有些疑惑。

“去团委办公室。”

“啊,是什么事啊?”

“这,我也不知道。主席找你们。”

“哦……”

不多久,她们便来到了团委办公室,小旭对杨策说:

“少卿,她们来了。”

“好,你先回去。”

小旭看了看杨策,知道没有他什么事情了,便转身出去。

在杨策的示意下,她们靠门口坐着,一个个目瞪口呆,好像在这一转眼间,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三位神一般的人物忽然空降在她们面前,少卿、王子、爱妃,这些神出鬼没,比流星还难看见的人物就这样静静地坐在眼前,简直不敢相信。

还没等她们回过神来,杨策便说:

“岳笙住院了,昏迷不醒,我们都是老同学,一起去看看他。”

“岳笙?”小倩惊讶地问,“昏迷不醒?”

“对,假如你们没有不愿意的,我们立刻就走。”说着,杨策拿起椅子上的外衣,向门口走去。

“嗯,好。”众人纷纷回答。

杨策一行人,急匆匆地走出校门,拦下两辆出租车,朝医院飞奔而去。

当他们来到医院,看着浑身被粽子一样包裹着的岳笙时,大家都心痛不已。杨策看了看岳笙,向护士仔细询问了他的状况,在得知他已脱离危险后才慢慢地松开一口气。

谢娇看着一动不动的岳笙,心里难受极了,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她想着这个活蹦乱跳的弟弟,一转眼就这样了,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哇哇”地嚎啕大哭起来。

小倩见状,赶紧安慰她,把她揽入怀里。大家也都沉默不语,暗暗伤心。

谢娇哭了一阵,渐渐地缓和了下来,她坐在岳笙跟前,紧紧地看着他。她就像一个妈妈看着熟睡的婴儿一样,目不转睛,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岳笙的手微微地动了,他们赶紧叫来医生。医生看过后,告诉他们,他就要醒了。

果然,不久后,岳笙微微地睁开了眼睛,他四处打探了一下,轻轻地说:

“你们都来啦!”

众人十分惊喜,他终于醒了。

第六章、依依不舍

岳笙由于伤势很重,只能天天躺在床上。这一个多月来,谢娇隔三差五的就来和他聊天解闷,顺便带些好吃的来,改善改善他的生活。小倩也偶尔和谢娇一起,来给岳笙讲解他所落下的课程。这一来二去,岳笙渐渐地对小倩产生了好感。

一天下午,小倩同谢娇一起,来给岳笙补课。她一手拿着卤鸡爪,一手摊开书本,她今天要讲的是一个物理问题,她认为很重要,因为这个问题她花了很多天才弄明白的,一定要给岳笙讲,怕他搞不清楚。她非常认真,从原理到推算,然后再到结论,每一个细节都反复讲解,特别仔细。岳笙看着这个平时默默无闻的女生,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十分可爱。岳笙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她,圆嘟嘟的脸蛋上和悦地相嵌着五官,虽不出众,但各都没有什么明显的缺陷,总体看来还算赏心悦目。他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她,而她毫无察觉。

“听明白了吗,岳笙?”

小倩忽然抬头,用极其认真的眼光注视着他。

他没有回应,也没有躲闪,还是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好像在欣赏一副精美绝伦的图画,已身临其境,久久地无以自拔。

她懵了,不知所措,望着这道暖暖的目光,真让人陶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四只眼睛,两道目光就这样相互地注视着,一动也不动。好像这个世界瞬间凝固,一切都消失了,只有这两道目光,相互凝望,相互交织,好像他们早就相识,早以相知,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么温暖。

“小倩,讲完了……”

谢娇一脚跨入房门,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话还没出口就被她强行咽了回去。她急忙收住脚,缩回门外。

“什么情况,这是?”

谢娇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偷偷地朝门缝里看。小倩好像意识到什么,急忙收起目光,转身向门外看。

“咳,咳!”

谢娇重重地咳嗽两声,故做镇定,然后走进门来,神秘地说:

“你们继续,我去打点水来。”

说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小倩。小倩被这犀利的目光羞红了脸,急忙丢下书本,逃离般地跑过去,提起水壶说:

“讲完了,我去打水。”

谢娇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倩,再转眼看看岳笙,他也涨红着脸,拿着书本不知所措。

“老弟,什么情况?”谢娇见小倩出门后,急匆匆地问。

“什么什么情况,没啥情况。”岳笙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说,“听的入神了。”

“真的?我可看见了哟!”

“看见什么了?”

“你看你们那小眼神儿,还骗得了我。”谢娇不依不饶地说,“快说,什么时候的事儿?”

“那有?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哈哈,还装,看你装到什么时候。你不说我就去问小倩。”

“别,别!”岳笙看着不依不饶的谢娇,央求着说,“别问她,我后面告诉你不行吗,姐,姐!”

“呵呵呵呵……太有意思了!”

在谢娇的欢笑声中,小倩讪讪地走进来。她本来是不打算回来的,她怕谢娇当面追问,她又不好回答。但是她刚才逃离的时候,是拿水壶打水的,再怎么着也不能丢下不管,不然岳笙连个热水都没有。她只能硬着头皮又走了进去。

谢娇没有追问小倩,只是神秘兮兮地看着她。她收拾好书本,朝谢娇打了个手势,谢娇会意,转身对岳笙说:

“好好养伤哈,我们明天又来看你!”

说完,一脸坏笑地看着小倩,问:

“是不是啊,小倩?我们明天又来!”

“嗯,嗯!”

小倩嗫嗫嚅嚅地回答,然后猛地挽起谢娇的手,埋着头,走出门外。

第二天周末,小倩和谢娇早早地就来到医院,她们让岳笙坐上轮椅,推着他到外面转转。一个多月了,岳笙都没有离开过他那小房间,说实话,他还真有些憋屈,幸好谢娇和小倩还长来看自己,不然他估计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们推着岳笙不停地转悠着,看着各色匆匆的背影,忙碌,奔波,从早到晚,不曾停歇。谢娇忽然又想起了那个背影:红色轻纱,飘然而去,她怅然若失,暗暗地挤出了几颗泪水。

她们推着岳笙来到一个长椅前,并肩而作。小倩看着谢娇愁眉苦脸,关切地问:

“娇,你怎么啦?”

谢娇望望小倩,再望望岳笙,羡慕地说:

“能像你们这样多好!”

小倩有些害臊,调侃地问:

“又想你家王子了啊?”

“嗯!自上次医院短暂相见,就再也没看见过他了!”

“肯定是和少卿在一起。”小倩安慰地说,“学生会事情那么多,肯定是在忙。”

“他们都在学生会吗?”岳笙淡淡地问。

“嗯,听文文说,他们都在学生会。少卿是校团委主席兼学生会主席,王子是团委副主席,爱妃是学生会副主席。”

“爱妃?爱妃是谁?”

“爱妃就是夏明哲,那天和少卿他们一起来的,听说也是我们学校的,初三时才转走的。”

“哦,明哲!我知道,怎么叫爱妃呢?”

“谁知道呢?听说同学们都这样叫他的。”

“爱妃!爱妃?爱妃……”

岳笙默默自语,一直念叨着这个名字,他很疑惑,为什么要叫爱妃呢?他始终无法把它和夏明哲放在一起。在他脑海里,夏明哲是个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的帅气男生,虽说有几分风雅身姿,但也不至于用“爱妃”这样妖艳的名字相称,同学们都是怎么想的呢?

岳笙想不明白,他也难得再想,就一个名字罢了,没太所谓。

坐了一会儿,谢娇觉得有些无聊,建议还是回去。于是,岳笙又被推回了这个又矮又小的房间。谢娇和小倩纷纷拿出书本,马上期末考试了,她们要好好的复习,担心考砸了,这年就过不好了。相比起谢娇和小倩,岳笙并不那么紧张。一来,父母文化少,对自己的学习从不过问,也不在乎他考试分数的多少。二来,他对自己还是很又信心的,虽缺了不少课,但凭他的实力,年级前十还是能保住的。他悠悠地看着窗外,随手拿起一本杂志,漫不经心地翻着。

“岳笙,你不用复习吗?”

小倩看着岳笙悠闲的样子,疑惑地问。

“从来没见他复习过。”

谢娇低着头,抢着帮岳笙回答了小倩的问题。

“落了那么多课,不复习能行吗?”小倩对谢娇的回答表示高度的怀疑。

“不用担心,没问题。”岳笙看看疑惑的小倩,自信地回答。

对于岳笙来说,这种临时抱佛脚的复习是没有什么用的,课本上的知识早就熟络在心,根本就不用刻意地花时间来复习,这样好的时光,还是看两本书来的实在惬意。

时间过的很快,期末考试如期到来,岳笙坐着轮椅,在同学们殷殷期盼的目光下,被小倩推入教室,大家嘘寒问暖,无不关切。

经过两天紧张的答题,考试终于结束,同学们像刚从囚牢解放的囚徒一般,无不兴奋,大家各自闹腾着,玩耍着。这两天,谢娇、小倩、文文三人也撇下岳笙,相约去逛街玩耍。岳笙独自一人躺在医院,百无聊赖,他只能拿起书本,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也许是今天舒适,也许是这两天考试有些疲倦,他渐渐地睡着了。

“咚,咚,咚……”

岳笙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揉揉眼睛,朝门外询问:

“谁啊?”

“是我,夏明哲。”

“哦,哦,进来吧!”

夏明哲推开房门,同杨策、王子涛二人来到岳笙跟前。见岳笙半躺床上,急忙关切地问:

“好些了吗?”

“没什么大碍了。”

“马上放假了,我们来看看你。”

“多谢三位挂念!”

……

四人你来我往,寒暄了一阵,杨策关切地问:

“岳笙,这放假了,你有什么安排?”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想出院了。”

“果真没事儿了?那和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去哪儿?”

“我们准备去省城看看。”

岳笙看看自己的双腿,无可奈何地说:

“怕是去不了!”

“没事,没事,我们推着你,去走走看看,做一回游学浪子,也不枉这好好的一个假期。”夏明哲安抚岳笙说。

“感谢你们的美意,怕家里担心,自出事后,家里还不曾知晓呢。我还是需要回家一趟,一来过年家里来客较多,需要帮忙料理;二来也需要回家给父母一个交代。”

“嗯,那好吧!”杨策拍拍岳笙的肩膀,安慰地说,“兄弟既已如此决定,我们也不好强留。待日后再寻机会,再做安排。”

“嗯,好,好。”岳笙满口应承着。

杨策看看岳笙,若有所思地说:

“哦,对了,这回家路途遥远,你这又行动不便。我有一亲戚,他是跑车的师傅,就让他来接你。免得你挤大巴车,再弄伤了身体。”

“会不会太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你可以叫上谢娇她们一起,我让他直接到医院来接你们。”

“嗯,那好吧,多谢少卿!”

“兄弟休要言谢,你且好好休息,明天他便来接你。我们还有些小事处理,需先行离开,你且珍重!”

说着,三人起身,和岳笙一一道别,朝楼道中走去。

岳笙望着三人的背影,心中很是不舍,他是多么地希望这时光能停滞,哪怕只此片刻也好。

谢娇三人闲逛很久,眼看这夜幕即将来临,三人只能就此作罢,买了些零食水果,朝医院走来。当三人走到医院不远的拐角处时,三个熟悉的身影让她们踌躇不前。

“娇,是王子他们。”小倩拉着谢娇的衣袖,指着不远处三个迎风矗立的身影说。

谢娇急忙回过头,只见三人拦下一辆出租车,飞奔而去。

“王子,王子……”

谢娇看着茫茫夜色,怅然若失。她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回来,哪怕几分钟也好,眼见着他们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连一句道别都未曾说过。

第七章、游学浪子

谢娇三人看过岳笙后便回到寝室,简单收拾后便匆匆睡下。第二天一早,她们便到教室,看过成绩和领完作业、通知书后便急忙赶到医院。

按照约定,岳笙和跑车师傅已经在医院门口等候。师傅帮她们把行李搬上车,然后吩咐四人坐下,发动汽车,启程回家。

“岳笙,你考了全年级第四名,老师当着全班同学表扬了你。只可惜你没有去。”

“哦,还不错。你们呢?”

“唉,我们就没法和你比了,我三十三,娇三十八,小倩十六。班上只有你一人进入了前十。”

“哦,哦。没猜错的话,第一是少卿?”

“嗯,是啊。第一名少卿,第二名花子箫,第三名爱妃,第四名你,第五名王子。”

“花子箫?怎么没听说过。”

“就是萧玉啊?人送外号花子箫,社里的同学说过,但是一直没见过他本人。听说长得那叫一个帅啊,和王子有的一比。”

“哈哈,怕是徒有虚名吧,怎能和我家王子比呢?”

谢娇话一出,三人哈哈大笑。

“又你家王子,还我家少卿呢?”

一路上四人有说有笑,不在话下,且说杨策三人同岳笙分别后,安排好学生会诸事,便匆匆踏上了游学之路。三人倒车换车,几经波折,终于来到了省城。

“还是省城好啊!”

夏明哲望着繁华的街市,行人匆匆,灯火通明,让他无不感慨。

“少卿,今晚,我们就住在此处如何?”

“怕是不行,这地方,咋们看看即可。”

王子看着饶有兴致的明哲,不忍心地打断了他的幻想,继续说:

“你看这地方,四处高楼林立,唯这儿风景独好。公园式绿野,方圆十里,稀松的建筑,高不过八层,都雕龙画柱,金碧辉煌,这定不是寻常百姓居所。”

“王子说的没错,这地方咱是住不了的,且先看看。”

三人提着行李,慢悠悠地走着,时而伫立低沉,时而欢呼雀跃。他们吟着诗,唱着曲,好似在看风景,也好似游动的风景。

走了很久,有些累了,三人在一个小吃店前停下,各自要了一碗面和一些烙饼,狼吞虎咽地吃着。

“几位是来投奔亲戚的?”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跛脚男人,一颠一跛地走出来,看看他们的行李,关切地问。

“哎,不……”

夏明哲应话正准备回答,被杨策给抢过去了。

“嗯,是的。原本想着早早地过去,却不想这路上给耽搁了。经过此地,被你这店的浓浓香味给吸引了,这不,嘴馋,先吃些东西歇歇脚再走。”

“哈哈,小师傅你真会说话。不过咋这店啊还确实有些名头,开了二十多年了,也算远近闻名,很多达官显贵都经常光顾呢。你别看这店小啊,咋一家老小都靠它呢。”

“听师傅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莫不是也是来赶这城里的热闹?”

“小师傅耳巧,咋东篱来的,家乡灾荒,来这里讨口生活。”

“东篱?巧了,咋们还是老乡呢!”明哲边啃着烙饼,边接话说。

“原来几位小师傅是东篱来的,这感情好!来,多吃点。”男人拿起几个烙饼放在盘中,笑盈盈地说,“小店没有别的什么招待,这些就将就着吃,算我请各位的了。”

“唉,唉,这样着实不妥!你们辛苦不易,这饼要一并算上。”

“小哥你太客气了,你是不知道啊,咋离家的早,这里也没什么亲戚,一听说你们是东篱来的,那叫一个亲啊!按礼说,应该好好招待你们,但这店小,也没个什么像样的东西,这些你们权且凑活着吃。”

“大叔,您这太客气了,叫我们怎么好意思呢?”

“应该的,应该的。就是粗茶淡饭的,莫要嫌弃才是。”

“大叔说那里话呢,这又是面,又是饼的,可好吃了,千万莫说粗茶淡饭的,是真正的美味佳肴啊。”

“哈哈哈……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大叔说是逃荒来的,家里可还有什么人?我们回去也好带个好!”

“没什么人了!”男人有些伤感,沉沉地说,“早些年,我们兄弟两个,早早地就没了父亲,母亲也在逃难途中去了,我们几经辗转,才来到这里,我这腿的毛病也是在那时候落下的。兄弟为了生计,下海做生意,赚了些钱,就给我开了这个小店。后来他与人闹了纠纷,失手*了人,现在还在监狱里。”

男人眼睛有些湿润,继续说:

“我兄弟有个儿子,和你们一般大小。自此出事后,他媳妇便离家出走了,再也没回来过。这个孩子也就一直由我抚养。后来我便找了媳妇,又生了个女娃。这不,现在一家四口,除了牢里的兄弟,也就没有其他什么人了。”

“哦,哦,原来如此!都是苦命的人,令爱可好?”

“有劳小哥牵挂,都好,都好!儿子已经读高中了,女儿也在上小学了。”

男人从怀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相片,依依指着说:

“你看,这就是我闺女,当时才一岁呢。这就是我兄弟的儿子。”

三人仔细看了看,发现这男孩儿有些脸熟。

“叔,您贵姓呢?”杨策疑惑地问。

“我姓萧,怎么啦?”

“他是不是叫萧玉?”

“对啊,你怎么知道啊?”

“我看这照片,和一个同学长的十分相像,所以才冒昧询问您的姓氏。得知您姓萧故而猜测您就是萧玉的叔叔,果不其然。”

“小哥猜的没错,萧玉正是小儿。”

“叔啊,不瞒你说,我们都是萧玉同级的学生,虽不同班,但早就熟络。其实这次来,并不是投奔亲戚,是为游学而来。前面和萧玉有过约定,来这里时定要和他见上一面。这来的路上几经曲折,就来的晚了,这不,闻着您店中的浓浓香味,就走不动了,索性先吃饱了,再去寻个住处,明天一早便去找他。”

“呵呵,原来是小儿同学,这真是缘分。他去上课了,要晚些时候才回来。你们既是来找他的,就不走了,我去弄点菜来,晚上就住这儿了。”

“叔,怕是不妥,太叨扰你们啦!”

“不叨扰,不叨扰。你们也别再推脱,就这么定了啊!”

杨策见扭不过,只能应承下来。

三人吃完饭,帮婶婶收拾的收拾,吆喝的吆喝,几个时辰后,天就灰暗了下来。

夜色下,伴着微弱的灯光,叔叔婶婶忙活着,收拾着各色饭菜,杨策三人也里里外外,打着下手,不多久一大桌香喷喷的饭菜就做好了。

“阿姨,萧玉什么时候才回来啊?和妹妹一起吗?”

夏明哲看看漆黑的夜空,焦急地问。

“算时间快了吧。今天红红学舞蹈,就在玉儿旁边,他要接着妹妹一起回来”

“哦,远不远啊?”

“远,坐公交车都要两三个小时呢。”

“这么远啊?那每天岂不是有很多时间都在公交车上。”

“可不是吗?这一来二去的呀,要花不少时间呢,还挣不了几个钱,就当接送妹妹了。”

“哦,看来这辅导也不怎么好当。”

“是呀,是呀!”

说着,萧玉牵着一个小女孩儿回来了,远远的就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还未进门就扯着嗓子说:

“是谁在说我呀?”

婶婶听的真切,是萧玉的声音,忙迎上去,一边弹弹兄妹身上的雨雪,一边拉着萧玉往屋里走:

“玉儿,你看,你的同学们来看你啦!”

“同学,那个同学?在哪儿呢?”

杨策闻声,急忙从厨房里钻出来,应声说到:

“萧兄,是我啊,辛苦,辛苦!”

“少卿?你们怎么来啦?”

“对啊,没想到吧!”

“你们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

“说来也巧,我们准备游学,路过这里,被扑面而来的香味吸引,于是就到店吃些东西。哪知叔叔婶婶原是老乡,再详细询问,才知是萧兄家。叔叔苦留,不忍拒绝,所以就留下了。”

三人同萧玉一道,在饭桌前坐下,杨策急忙给萧玉介绍说:

“萧兄,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夏明哲。”

“你好,你好!早就听闻明哲兄大名,今日得见,真乃幸事!”

萧玉匆忙迎上前去,紧紧地握住夏明哲的手。

“那里,那里,萧兄抬爱了!一直听少卿说起你,就是无缘,真是相见恨晚啊!”

“唉,不晚,不晚!今儿啊就是缘分!”

婶婶端着满满的一盆鱼汤,打趣地说。

“对,对,对!都上桌子,咋边吃边聊。”

叔叔也站在一旁,拧着一壶酒,吆喝着大家。

几杯酒下肚,寒意去了不少,虽说这酒是经过蜂蜜、白糖等熬过,可酒劲还是慢慢上来了,萧玉等三人绯红着脸,慢慢地迷糊起来。杨策看着他们醉眼迷离,知是不能再喝了,他拿过酒壶,又陪叔叔喝了几杯。叔叔看着杨策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盈盈地说:

“唉,老啦,老啦!不能再喝啦,再喝就该醉啦!孩子,你且自己添,不要客气,叔叔不行啦!”

叔叔一边说着,一边拍拍杨策的肩膀,下桌看电视去了。

“叔叔没事吧?”

杨策看着叔叔颤巍巍的身影,关切地问婶婶。

“没事,他很久都没有这么高兴了,不用管他。来,孩子,婶子陪你喝一杯。”

“哦,那好。我敬您,婶婶,给您添麻烦了!”

“说哪里话,既是玉儿朋友,就是一家人,千万不要客气。”

婶侄二人喝过两杯便罢了,杨策帮助婶婶收拾好碗筷,便逗红红玩耍。红红是个乖巧的小女孩儿,聪明伶俐,很讨人喜欢,她央求杨策和她坐在屋檐下的小板凳上看雪花。雪不大,稀稀疏疏的,在灯光的照射下,一片一片地落下,红红仰着小脸问杨策:

“少卿哥哥,你说这雪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啊?”

“它们来自很远很远的天上。”

“天这么远,它们怎么下来呢?”

“飞下来啊,你看,它们有翅膀呢?”

“哦,哦,真好看!”

“少卿哥哥,天上是什么地方啊?我可以去玩吗?”

“天上啊是个很美很美的地方,它很远,要你长大了才能去呢。”

“哦,好吧!等我长大了就去。”

“……”

杨策看着天真可爱的红红,再看看翩然而下的雪花,真美!满地的雪花洁白无瑕,如天堂一般,他真想做个浪子,在这白茫茫的世界里,逍遥天下。

第八章、逍遥天下

寒冬腊月,白雪皑皑,街角院深,酒饱人憨;独一枝头矗立,寒梅盛开,任那风雪肆意,苦自心来;迎头望去,思绪万千,叹风的热情,雪的侠义,苦了这梅花,寒了这梅人。

杨策独自一人,坐在屋檐下,看着雪花飘飘,思乡之情涌上心头。

哥哥已经回家了吧,母亲一定又多了几根白发,父亲那惆怅的脸颊定又苍老了许多。他微微闭上眼睛,他们仿佛就在眼前:

哥哥在厨房里忙活一阵子后,扯着嗓子说:“妈,吃饭了。”

妈妈并没有回答,她还是在专心地缝补着什么。等到哥哥再催时,她才“嗯”出一声,表示已经听到了。

父亲在不停地铲着煤炭,他要用流筛将它们分开,粗的颗粒状的直接装袋,细的粉末状的堆放在一起。这是哥哥给他“分配”的任务,明天有人要买。

做好饭菜,哥哥再催促了几声,他们还是没有来,他先胡乱地吃了一碗,便和父亲一起捣鼓着煤炭。不多久,各色煤炭已经收拾妥当,他们才上桌开始吃饭。

哥哥从房里提出一瓶白酒,拿来两个杯子,倒上酒,“啧,啧,啧”地同父亲喝了起来。母亲边吃着菜,边说:

“也不知策儿现在在那里,这天寒地冻的,有个热饭吃没有?”

“妈,不用担心,他自有主意。放心吧,啊!”

“唉,好,放心!他从小到大,一直都让我很放心。不像你,鬼精灵,总惹是生非。”

“你就是偏心,那是小的时候,现在不都改了嘛?还提这事儿。”

“嗯,改了,改了!”

哥哥确实改了,小时候他天不怕地不怕,总是惹是生非,不是打人就是被人打,好几次都差点弄出人命,父母操了不少心。

记得三年前的一个晚上,哥哥因一个女孩子和人打架,被十多人围殴,体无完肤,好不容易逃脱,却慌不择路,失脚掉下悬崖。杨策背着奄奄一息的哥哥,费尽功夫才来到医院,也因围殴受伤,劳累过度而昏迷不醒。两天后,杨策才慢慢醒来,在一旁照顾他的外婆告诉他,哥哥伤势严重,要动手术,乡医院条件不足,当晚就转院到县医院了。杨策立即去找了二姨夫,当晚赶到县城。

来到医院,看着奄奄一息的哥哥,他很是自责。他该劝一下哥哥,不要和他们较劲,或者他该早做准备,先下手为强,也不会让哥哥遭这样的罪。他紧紧地攥着哥哥的手,暗暗地流下了眼泪。

“策儿,哥哥的腿怕是保不住了。”

妈妈一边拭着泪花,一边哽咽着说。

“怎么会这样?医生呢,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粉碎性骨折,要截肢……”

“不,绝不能截肢,一定有其他办法。我去找医生。”

杨策一头冲进医生办公室,扑通一声,跪倒在医生面前。

“医生,一定要救救我哥,想想办法,不能截肢!”

医生急忙上前,一把拉起杨策,待他平复后,给他详细解释说:

“你哥哥目前没有生命危险,我们已经做了相关抢救工作。只是他这脚,是脚踝折断,已经脱落,要接上是很不容易的,并且怕处置不好,会有生命危险。不过你放心,我有一个同学,他是骨科专家,我已经通知他了,等他前来再做打算。”

“谢谢,谢谢医生!”

一天后,专家医生前来,仔细检查后确定,可以做接骨手术,但需要杨策的配型骨髓。两个儿子同时手术,怕出现什么意外,妈妈有些拿不定主意。杨策紧紧地握着哥哥的手,坚定地说:

“好,就按医生说的做。现在就做。”

杨策和哥哥同时被推进了手术室,因为医生只使用了局部麻醉,他一直大睁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哥哥。他看着医生们一锤一锤地敲下哥哥脚上已经腐烂的骨头,就像雕刻家一样,一锤一锤地雕刻着精美的图画。那叮叮当当的声音,让他一辈子也不能遗忘。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六七个小时后,他们被推了出来。杨策看着焦急的妈妈,朝她微微一笑,告诉她,一切顺利。

三天后,哥哥慢慢苏醒了,父亲也从青岛赶了回来,妈妈终于松了口气,在一旁睡着了。二姨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父亲和哥哥,他们都纷纷地落下了泪水。

一周后,杨策和爸爸回家,妈妈继续在医院照顾哥哥。回家后,父亲四处奔走,为哥哥筹借医药费,几天下来,几乎借遍所有亲戚朋友,可还相差甚多,很是无赖。杨策看着满脸愁苦的父亲,安慰说:

“爸,没事,咋再想办法。”

可想什么办法呢?杨策也是一筹莫展。

回到学校,杨策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告诉了王子。王子又找来他们的铁哥们儿阿龙和杜智。

阿龙,本名唐小龙,东篱监狱驻守武警支队队长唐龙的儿子,身高马大,武术散打好手,好打抱不平,人称龙哥。

杜智,人称少爷,东篱富商杜月甫的独子,翩翩少年,不爱读书,游手好闲,但精明过人,诡计多端,又称智多星。

这两位自打小就认识,还私下结拜为异性兄弟,一文一武,路见不平必出手相助,远近闻名。在小学五年级时,因同学被欺负,两人强行出头,后打不过,被追至菜市口,两人正无路可逃之时,碰见了杨策。杨策挺身而出,三言两语,劝退来追众人,救下二人。自此,二人便称杨策为大哥。

阿龙二人来后,王子将杨策哥哥被打之事的前后经过仔细说了一遍,阿龙顿时火起,握住拳头,啪的一声砸在桌子上,狠狠地说:

“什么鸟人,敢加害哥哥,非把他撕碎不可。”

王子见阿龙着急,赶紧拉住他,嘱咐到:

“阿龙,先不要着急,报仇这是后话。今天找二位兄弟前来,帮忙出个主意,这钱才是关键,哥哥还躺在医院里呢。”

“唉,这天*的,早晚弄死他。”

“大哥,王子,我看咋们不如这样:这钱啊我先问我爸借,咱先用着。等找到那王八羔子,咋就绑了,让他家人拿钱来赎。”

“你这什么鬼主意,还借,你直接要不就可以了吗?那王八羔子,找到了定要弄死他。”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这么多钱,他能给我吗?再说,那王八羔子,咋能绑一次也就能绑他第二次,到时再出气也不迟啊。”

“……”

王子见二人争执不下,示意他们说:

“二位兄弟,不要再争了!我觉得杜智的方法可行。杜智可先与父亲协商,说明原委,再让两位伯父见面,立下字据,应该没有问题。阿龙可召集伙伴,按少卿描述的打探,找到了便绑来,但休要伤他一根毫毛。少卿,你看可好?”

“嗯,也没别的办法,就依王子所言。”

“放心,大哥,抱在我们身上。”

第二天,按照杜智的安排,杨策同父亲一道,提上一些礼品便去杜家立了字据,借了钱。

话说这杜月甫见了杨策倍感亲切,甚是欢喜,后来经常邀请他来家做客,不仅大摆宴席还要认杨策为义子,杨策也没含糊,当即叩头,认下了这个义父,此后杜智便改口称杨策为哥哥。

这些都是后话,且说阿龙召集二三十个伙伴,几经打探,一番功夫后终于找到了那个迫害杨策哥哥的主谋。此人叫周彪,本校人,初中三年级学生,游手好闲,混迹与学校和社会之间,为人阴毒,欺软怕硬。手下有十几个社会上的流氓地痞,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周彪好色,调戏班上的一个女同学,被杨策的哥哥邵东呵斥后不满,便纠集起这十多个地痞流氓暗中迫害,至使邵东骨折住院。

晚上下课,阿龙等人早早埋伏,在学校门口将周彪绑了,拖至吊桥下,来见杨策。周彪见是阿龙,吓的不轻,哀声求饶:

“龙哥,不,龙爷!不知那里得罪您了,您大人大量,就饶了小人吧!”

“呸,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可以认得?”

说着,一把抓起周彪的脖子,把他撤到了杨策跟前。

“龙爷,这位爷是?我不认识啊?”

“不认识,那就让你好好想想看。”

说着,阿龙抡起拳头便要往下砸。

“阿龙,且慢!”

王子拉住阿龙,转脸对周彪说:

“周彪,你且记得半个月前的那个晚上,你伙同十几个地痞流氓,殴打两人?”

“啊?记得,这关你们什么事?”

“关我们什么事?老子一拳弄死你。你打了俺大哥和他哥哥,俺要扒了你的狗皮。”

“唉,阿龙,先收起你的拳头。”杜智按住阿龙,转脸对周彪说,“你打了我大哥,这事儿肯定是要了的。大哥重伤,才刚出院,至今还未痊愈。哥哥脚踝骨折加胸内出血,还有脑震荡,现在还躺在医院,这医疗费前前后后也花了十多万,今天把你绑来,就是要给你算算,你明白吗?”

“好,各位老大,放了我,我去给你筹钱。”

“放了你?放你可以,但是要你先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拿钱来赎人。否则就把你送进监狱,正好阿龙顺路,他们家就是开监狱的,去坐他几十年,然后便弄死在里面,神不知鬼不觉,你觉得呢?”

“小的不敢,不敢。”

周彪哆嗦个不停,嗫嗫嚅嚅地回答。

“我告诉你,你那些狐朋狗友早就逃走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地配合,别想着开溜,否则,别怪我们手下无情。”

“好,好,不走,不走。”

随后,杜智阿龙等人押着周彪,给家里打了电话。周彪家里本也是个富庶人家,他为三代独子,全家上下都疼爱有加,恨不得当祖宗给供起来,一家人听说周彪这事,瞬间慌了手脚,匆匆忙忙凑足了钱,按照约定赎走了人。随后,周彪也退了学,不知所踪,此事便不了了之,此后,四人便兄弟相称,相约闯荡江湖,逍遥天下。

作者:浅语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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