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赴会的食客,这是一场没有菜单的美食探险;对于厨师来说,这并不是卖弄噱头,制造悬念,只因为今天淀山湖畔会有什么值得上桌的食材,实在只有天知道。
二、家宴
下午,宾主尽欢,一席盛宴在大笑中散去,留下身后杯盘狼藉。徐铭恩摇手送完最后一位朋友离开,旋即转身上车,准备回家。
晚上,一大家子人的家宴,才是徐铭恩今天真正的重头戏。
就像许多电影里所刻画的大厨家宴那样,徐铭恩的上海家宴,少了些噱头和炫技,多了些朴实的温情。
徐铭恩说:“中秋节,一大家子聚齐,吃顿团圆饭,是几十年不变的传统。一家人,圆台面,全鸡、全鸭、全鱼、整肉是标配。”
徐铭恩的外公沈阿汝,是梅陇镇酒家的第一代厨师长。
打有记忆算起,一家人过中秋节就是济济一堂。
“全家人分工,大儿子负责冷菜,小儿子负责热菜。吃饭前先祭拜祖先,大家再落座。长辈们坐主桌,小辈坐次桌。现在已经四代同堂,圆台面也从两只摆到了三只。”
即便在物资匮乏的年代,上海人家还是能用简单的食材,做出气势十足的节菜。
一道什锦拼盆,红肠铺底,上面码放爆鱼、肉松,再围一圈皮蛋,顶上再搞点花生米。端上桌来,是极佳的下酒菜,长辈们推杯换盏,孩子们有样学样,用桔子水杯碰杯。
一大锅带皮煮的毛芋艿,配一碟白砂糖,既是应景中秋的传统食物,也是孩子们爱的零嘴。
糟毛豆也不能少了。农历八月十五,白天还是燥热,吃点糟货,延续着夏天的气息。
白切鸡是冷菜中的霸主,买只好鸡,出锅后冷水激发鸡皮的脆嫩,剩下的鸡汤留着,放蛋饺、鱼丸、肉皮,是当晚压轴的三鲜汤,也算是首尾呼应。
鸭子可以做成酱鸭或香酥鸭,全凭各家的厨艺,但用麻鸭是铁律。鸡杂、鸭杂、青椒一同入锅爆炒,上海人家叫它炒时件,是大人们酒过三巡时,把气氛进一步炒热的下酒菜,
全鱼不讲究鱼的种类,关键是甜酸口,投一家老小所好。
然后就得把大肉安排上。徐铭恩说,苏州人中秋节吃两块肉,樱桃肉和酱汁肉。“说起来是整肉,其实都不大,每人夹一筷子,尝尝味道就好。”
过节的“奢侈”,是再做一道桂花肉。买一条猪里脊,切成小方丁,用鸡蛋、面粉、生粉、盐、葱花调个面糊,面糊裹着肉丁在油锅里炸,一小块肉可以炸出一大盘桂花肉。
烂糊肉丝、菜泡饭上桌,就是当晚“咸口”的收官了。
最后,一家人赏月,分食一只又大又圆的月饼——这是上海人最古典的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