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人们越来越多地关注情商了,都说智商决定职业道路,真正决定能走多远的其实是情商。钓鱼也一样,高智商可以让你玩到高手,而高情商则更在意从生命层面去体悟欢乐。
比如钓友瞎吧吧,为了钓榛子岭水库大鲇鱼,嘱我专门在马云那儿帮他弄了几根远投竿,竿子一到这就爱不释手喽,别的一应钓具都扔在车里,独这几把远投,捧至楼上反复把玩,思谋着怎么用,怎么钓。思谋得兴起,拿起电话:宿老师咱*榛子岭去呗?现在?哦哟今儿有事,咱明天不成吗?不行,等不了啦!于是高速一百多公里,哥儿们一骑绝尘*了过去。
至晚9点,我估摸着该到大鲇疯狂咬钩时了,欲打电话问问战况,又一想,万一他正抱竿摇轮忙活着,掏兜接电话再把手机掉水里……忍着只微信了他个短讯。没一会儿,回了,说旁边一老哥钓14条了。我问,你呢?他回:我?哦,我没钓,竿子落楼上忘带了。就这样,远望繁星点点,坐听浪声拍岸,他在水边跟人那老哥唠了半宿嗑,然后一路吹着口哨开车回来了。尽管让群里一众哥儿们直接跪了,但他很快乐。
这就是一种意境。
类似“意境”在我朋友中堪谓姹紫嫣红,但这都是“子”意境,什么才是张挂其上那辽远广袤的大意境?有位作家大文豪曾写过这样的文字——
钓鱼是种生命体验,乃为人生愉悦、心灵归化。是对一个澄澈境界的凭眺,是将超然与放达净心品读。是拂拭漫漫红尘,是羽蜕般生命提纯。是同远古与未来对话,是对人类母题的认同。天高水远,野鹤闲云,世俗烦恼皆流散于身后,空山鸟语细浪衔沙中剩下的,只有水一样的天、天一样的水,以及和水和天又都一样的洒脱与超然。数根钓线布成一排,空灵如谱线,与大自然的音符焕焕交响。你点上香烟,安坐马扎──这个永久的姿式意味着等待,这等待又意味着一种饱满的空白,它使人充实无比,同时它又把人变得最最简单,你成了天空的一部分、大地的一部分、水的一部分。生命灵魂纯净无比已被片片云影超度,焦虑忧烦荡然无存俱让点点白鸥衔去。或大物爆户,或只鱼无获,愉悦总是一样的,那已不再是“钓鱼”、更不被“鱼钓”,你与世界不再疏陌隔膜,两者间的对话轻风斜雨般变得自如而轻松。山野平和地呼吸,那呼吸中了无纤尘,只有一支悠远古歌在回荡──草滩与湖泊之歌,大自然的清纯乐章。而如若风狂雨猛、白浪排空,你又会为天地造化的汹涌激情所倾倒,既使一无遮蔽、沦如精湿瘦鸡,你也会为一种醍醐灌顶般的快感体验而如醉如痴,天与地那全无矫饰的悍烈激情,会让你在一种战栗般的原生激动中感到万物皆著我色彩,在那澎湃辽远中,淋漓酣畅你以生命体验逍遥。总之你的心智、你的所有明澈感受将与水天一色,共同组成一个袤远天国,那天国浑若苍桑般古老,又永似婴儿一般新鲜。鱼场是心帆的停泊地,来自水面的季候风将使你情感的羽翼翩翩落下。它是你幻想的终极之地,它是你心灵的永驻家园。正所谓:寄情山水间,笑傲激流上,安知吾不知鱼之乐!我看青山多妩媚,青山看我应如是,山耶?人耶?情耶?性耶?吾问渔父,渔父鼓枻而去……
下面奉上三篇游钓纪实。让我们心境恬宁下来,眼神迷离起来,轻轻地读,静静地看,就像听花瓣落入溪水,就像听浮云流过山岚……
(之二)野花就比家花香
文/图 辽宁·西门望月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一听到这熟悉的旋律,就让我想起梦中的野山野水野花香。
陶渊明爱菊花,周敦颐爱莲花,而我,独爱野花。野花的美,不在品种之高贵,不在身段之妖娆,不在气味之芬芳,不在生命之顽强,野花的美,体现在那种突如其来的惊喜,你踏入野钓之所,苍凉而静寂,两三级风背后,四五点雨山前,你永远不知道迈过道坎、转过个湾,会碰上一丛怎样的野花——那座梦幻水库给予我的期待,正是这种让我无法入寐之惑。
那座水库叫铁甲水库,我家乡最大的水库,除了初恋女友,那是我梦到次数最多的地方。虽然地处家乡,但除了朝思暮想我却从未踏足过,现已不对外放钓,今后或许会更难踏足……我心向往啊。
或许是不忍心看我思念成殇,家乡朋友斌哥打电话来,说他跟七哥正在铁甲水库钓鱼,你来不?听到这一消息,我当即斩钉截铁予以拒绝。斌哥蒙圈,我说是这样,这几年出钓习惯了空军,去铁甲,钓到鱼了会破坏我在鱼友圈的光辉形象,钓不到鱼会破坏铁甲水库在我心中的光辉形象。斌哥说那你就别来了。我忙说别价呀,为了圆多年梦想,形象就一边凉快去吧!
野钓需要技术,在我认识的人中,唯宿老师和吧座堪称高手,而笨哥更是我修仙路上第一个加持启蒙人,在众人飞去飞回之际,我笨哥随随便便一出手就能钓个100斤,虽然圈里一众都诬他那是拜地笼子所赐,但我认为这是胡说,因为人家带了鱼竿的,怎么证明其中没有一两条是钓上来的?所以笨哥在我心目中一直以来都不是人,飘渺的就像一座神!直到这一天,我跟瞎忙一起去了铁甲水库,始知山外有山、神外有仙。
据说铁甲水库偶尔也开竿,150元只让钓半天,而且还限一把竿,如此高价位,估计除我笨哥很难有人能赚回来。好在水库老板是斌哥朋友的朋友的最好朋友的朋友,不用花钱,于是我出发了。同行的,是瞎忙。跟圈里大多数人一样,一直以来我不知道瞎忙是会钓鱼的,因为我从未见他拿过鱼竿。众兄弟水边相聚,忙哥要么拎着酒瓶仰望星空背诵《岳阳楼记》,要么抱着吉它坐守空船弹唱杜十娘,尽管姿态是优雅的,但这并不能抹去我心目中的伪钓鱼人形象。在忙哥楼下我们十分优雅地喝了三碗豆腐脑,启程上路。五百里路云和月,浩瀚天水现眼前。斌哥已在候着,遥指湾子对面嶙峋处,说钓位在那里。电动船分两次将我们载到对岸。水库正在放水,为蓄洪做准备。据我笨哥说,放水大鱼不咬钩,好在我今年出钓十有九空,这次只要鱼护沾点腥,心便足矣。
别说,钓点选得真不错,站在微风拂面的高处,万顷碧波荡漾,青翠山峦起伏,花开遍野,我心飞扬。七哥并不在钓位,回城采购去了,我跟忙哥开始安营扎寨。钓位是砬子一角,怪石林立,不过七哥跟斌哥不辞辛苦地从岸上运过来几十袋沙子,已然平整出一大片空地。斌哥他们主要玩6把海竿,定位浮子远在200米开外,幸好有电动船,不然送线打窝得把人累趴。我虽然带了4把远投,但一来身后抛投空间不宽敞,二是笨哥不在,我自觉抡折胳膊也抛不到200米,于是只支了2把小海竿,坠上裹团爆炸饵,也算自带窝钓法吧。
后又支了两把手竿,我用5.4米的,怕忙哥胳膊累了没力气弹吉它,所以给他支了把4.5米的。斌哥过来看了看我的钓组,说线太细,我说我笨哥说了2.5的子线对付10多斤的鱼很轻松,斌哥只撂一句:昨晚手海竿上条鱼,遛了半个钟头,最后大力马子线拽断了鱼都没露头。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脑海里飞速闪过瞎吧吧的26斤大鱼纪录什么的,看来鱼护沾腥的目标有点定低了,正如我笨哥一直挂在嘴边的那话:生活就像在水库钓鱼,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次咬钩的会有多大。听人劝吃饱饭,于是我换上最粗线组,抛竿只抛8分满,葆有充分控竿预留——理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开了份常用钓饵,削了两棒青苞米打窝子,试了试水深,哇塞!3米,这季节、这水深,绝配啊!
我率先开竿!身姿摇曳的半斤鲫妹出水,我甚喜,这要是一天钓个几十条足以让我瞑目。
或许鱼不想让我过早闭眼,接下来上钩的便都是鲤拐子了,鲫鱼再也不见,我甚是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