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讨《奥德赛》的主题,应把奥德修斯海上飘流的经历和他归家后与求婚子弟的斗争结合起来考虑;《奥德赛》以三分之二篇幅(实际上不到三分之二,因为其中有一部分是写帖雷马科寻父的)所写的奥德修斯与求婚子弟的斗争仍然可以归纳为对英雄的歌颂。恩格斯指出:“古代部落对部落的战争,已经开始蜕变为在陆上和海上为掠夺家畜、奴隶和财宝而不断进行的抢劫,变为一种正常的营生,一句话,财富被当做最高福利而受到赞美和崇敬,古代氏族制度被滥用来替暴力掠夺财富的行为辩护。
”在古希腊人看来,氏族首领凭个人的强健体力和高超武艺夺取财富是一种英雄行为,因而也是正义行动。《伊利亚特》中阿喀琉斯之所以受到崇敬,不仅因为他是特洛亚人最害怕的希腊勇将,也因为他四出劫掠了大量财富;而阿伽门农却因凭联军统帅身分夺取了非分财富(女奴隶也是财富)而受到其他。巴赛勒斯”的谴责。阿喀琉斯的第一次愤怒也就是为了保卫已到手的财产,而能有力地保卫自己的财富当然也是英雄行为。
同样,在《奥德赛》中,奥德修斯*死求婚者们从而有效地保卫了自己的财产,自然也是一种英雄行为,是正义行动;而企图以强迫婚姻为手段夺取财富并大肆挥霍他人财产的求婚者们的所作所为,无疑是一种非正义的卑劣行径。诗人在这里歌颂了前者而谴责了后者。自然,这样的“英雄行为”和“正义行动”与我们的标准是大相径庭的。但是,”在人类刚刚进入文明的初期阶段,人与人的关系同后日不同,因此道德标准也不同;当时一个人只能依靠自己的双手和头脑来克服到处存在的危险,来保全自己;狡猾多疑在那种情况下不算是不正当的行为。荷马史诗所描写的人的道德品质不但不能和我们今天相比,就是同封建社会的标准相比,也是大不相同的。”“但这一切都不必担心,读这两部史诗的人所感受的只是诗里那一股年轻人的朝气,并且被史诗里的英雄主义所鼓舞。”
奥德修斯性格的一大特点就是他的足智多谋,这种智慧的极端表现使他有时显得狡猾又多疑,善于欺骗,对谁也不信任,甚至连女神也要试探一番。而实际上,他的智慧是另一种形式的力量。面对广阔的大自然,人自身的体力显得微不足道,智慧则显示了人更为本质的力量,奥德修斯的欺骗行为多次救了他的命。与独目巨人的博斗中,他大大利用了骗人的手段,那个机智的假名令他“虎口余生”。
事实上,正是世道险恶才使斯变得过度谨慎。魅人的女妖之歌,喀耳刻的甜美笑容,以及巨人岛上打水的妙岭女郎,实际上都是暗含*机的陷阱,稍不留心就会遭到不可预测的危险,奥德修斯的多疑与狡猾在那充满欺骗与诡诈的世界中可以说是必要的智慧,他对雅典娜的试探,是因为在弩漫长途中,他并没有感觉到女神的帮助,因而对女神失去了完全的依赖与信任,而他多次试妻,乃缘于阿伽门农的前车之鉴令他心有余悸。奥德修斯的老谋深算和忍辱负重都是为了最终达到以弱克强的目的。这里至柔与至刚达到了统一。运用智慧,尤其是运用机智和狡猾的欺骗战胜远胜于自身的对手,这也是西方文学中的一种传统,中古时期那诙谐的市民中充满了这种东西。实际上这种智慧才世人所具有的本质力量,对于智慧的崇拜也是希腊人尚武文化的另一个侧面。
追求力量显现,表现为外向的,强悍的,乃至侵略性的特征,不看重人格的完美,而强调个体的力量;讲究德的修炼,则表现为内倾的,自律的,温和的特性,强调整体的统一与和谐。 说得具体一点,《奥德赛》的主题就是对英雄的歌颂。是对在自然斗争和社会斗争中百折不挠,依靠个人的强健、善战、勇敢和机智取得胜利的英雄的歌颂,表现了人类童年时期的美好愿望、蓬勃朝气和英雄主义、乐观主义精神。
另外,虽然《奥德赛》包括有许多早期的神话,但从它反映的社会生活和斗争来看,它的形成较《伊利亚特》为晚。通过俄底修斯还家后同贵族青年的斗争,史诗着重表现了一场争夺和维护私有财产的斗争。诗中不止一次谴责青年求婚者企图侵占俄底修斯家产的行为。这反映出,史诗形成于希腊社会中以私有财产为基础的奴隶制关系开始形成的时期。与此相联系,史诗在处理家庭关系上,也反映出一夫一妻制已在希腊的家庭生活中开始形成。俄底修斯的妻子泊涅罗泊坚持等候她的丈夫归来,长达20年之久;最后三年还抵制了成百个青年追求者的胁迫。诗人把她塑造成一个善良、忠诚和贞洁的妇女的形象,目的是要在她身上体现出形成过程中的新家庭制度的道德规范。
还有一种意见,认为《奥德赛》的主题“就是对奴隶主、私有制的歌颂”。这种意见值得商榷。不错,奥德修斯“拥有大量财产和许多已有不同分工的男女奴隶,“还可以任意残酷地处死他认为不忠的奴隶”,但那是在他回到伊大嘉岛之后。而在回到家乡之前。他却是随时受到海神迫害的弱者,他呈现在读者面前的,不是凶残的奴隶主的面貌,而是奋起反抗命运、运用机智和勇敢战胜自然的英雄,按《欧洲文学史》的说法,“这部英雄史诗的诗意,这部分约占全书的三分之一,这是一个不小的比例,把《奥德赛》的主题说成是歌烦奴隶主和私有制,就无法贯串这一部分内容。
《荷马史诗》中集海神、震地之神和马神于一身的宙斯的兄弟波塞冬,作为大海的统治者,在《伊利亚特》里,他既加入众神的纷争,也参与凡人事物的议决,支持阿开亚人一方,坚定地与特洛亚为敌。但是,在《奥德赛》里,作品更多地呈现出他雄性霸道的神明一面,成了阻碍奥德修斯归家的罪魁祸首。奥德修斯几乎被他逼退到的死亡的边缘,若不是海神女伊诺的相救、波塞冬停手并离开以及雅典娜停息部分风浪,他恐怕早就命归西天了。即便波塞冬碍于其他神明的意志而不敢直接*死奥德修斯,但也能让后者遭受远离故土、漂泊在外的命运。
不过,对奥德修斯来说,他的磕磕碰碰的经历既是肉体的磨难,也是精神的洗礼。所以,奥德修斯与波塞冬之斗,并非简单地被看作为顺利返乡而做出的迫不得已之举。面对海神波塞冬使出的、实际上就是诡谲多变、凶险四伏的大海的形象化的种种阻挠行径,奥德修斯勇于挑战自我极限,战胜魔女基尔克,克服海妖塞壬美妙歌声的诱惑,穿过海怪斯库拉和卡吕布狄斯的居地,摆脱海洋神女卡吕普索的仙岛七年挽留,最终与家人团聚。奥德修斯所作所为,不仅反映出人类的内在力量进一步增强,更多的智慧因素渗透进来,表达了人类试图认识大海,驾驭大海的愿望,更重要的是,向人类传达出了最重要的理念:人类坚信自己,能够主宰自身的命运。
后世影响
《奥德赛》作为史诗值得探讨的地方还很多。它其中也还有很多没完全解决的谜团。就单对古希腊人文化和历史的贡献也是巨大的。作为史诗巨著它与《伊利亚特》对西方乃至整个人类文化都有较深远的影响。我个人认为,在探究东西方人文化品格的形成的层面,它对于西方社会﹑西方文学﹑西方人的的影响就好比《诗经》对中国人审美意识有深远的影响。
《奥德赛》被看成西方海洋文学的源头之作,在学界不存在什么疑问。例如,江苏少年儿童出版社主办的《少年文艺》月刊杂志,在2002年第4期上刊载过《十部经典海洋文学推荐榜》的文章,该文指出:“古希腊两部最伟大的史诗《伊利亚特》、《奥德赛》,后者即是人类第一部海洋文学”。
又比如,海洋出版社于2009年出版的《海洋文学研究文集》中的“序言”强调指出:“《荷马史诗》就是西方海洋文学的源头”《荷马史诗》作为西方文学之源头,譬如,可以从所谓军事文学的视角看,其中的《伊利亚特》又往往被视为欧洲文学史上第一部战争题材的巨著;也可以从所谓流浪汉小说源流看,其中的《奥德赛》又被看作是西方文学中第一部以个人遭遇为主要内容的杰作,成为由中世纪传奇逐渐演化为近代流浪汉小说的先驱,权作旅程文学的原型。所以,《奥德赛》既然被认定为西方海洋文学的开山之作
大约公元前9~前8世纪,荷马出生在古希腊爱奥尼亚。他自幼双目失明,但听觉异常灵敏,且有一副好嗓子。8岁时,出于爱好也是为了谋生,他跟从当地著名的一名流浪歌手学艺。经过多年的勤学苦练,荷马成了一名十分出色的盲人歌手。
老师去世后,荷马背着老师留下的七弦竖琴独自一人到各地卖艺。他四处漂泊,几乎踏遍了希腊的每一寸土地。每到一处,他一边弹琴,一边给人们吟唱自己创作的史诗。他的诗在七弦竖琴的伴奏下,美妙动听,情节精彩,很受人们的欢迎。几年下来,荷马成了一个家喻户晓的人物。其他歌手见荷马的史诗那么受欢迎,也争相传唱。这样,荷马的史诗便在民间广泛流传开来。到公元前6世纪中叶,雅典城邦的统治者组织学者把口头流传的荷马史诗整理成文字,就是现在人们读到的《荷马史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