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这味儿)
晚饭时候,两个多月没有出过家门的孩子开始回忆起在盒马里看到的波士顿龙虾和帝王蟹。
有些海鲜过敏的他,又期待地望着我,说:明天可以买鱼吗?
很久了,鱼在我们的餐桌上鲜见踪影。说实在的,我也很想,想得紧,最为想念的还是糍粑鱼。
糍粑鱼是一道极具楚地风味的鱼料理,但是在有限的资料里我竟然没有找到关于它的更多渊源,甚至,它为什么叫糍粑鱼都未有定论。
比较大众的说法是取其形,因为鱼被切成了糍粑的形状而得名,也有人说是因为做好的鱼肉品相与糍粑一样,外面焦黄内里白糥。
来源到底为何,未再深究,但它始终是我的心头好。
腌制是为了让鱼肉获得时光沉积的味道
说起糍粑鱼,这道菜最先我是跟着妈妈学的。
还没结婚的时候,我在妈妈的厨房里,一边闲话家常一边看着她做这道菜。鱼被整齐地码放在家里那口滋润多年的铁锅里,热油趁势挥霍着劈里啪啦的小欢喜。
妈妈说,这道菜特别容易做,把这鱼炕得两面黄黄的,就行了。
“把鱼炕得两面黄黄的”——这,就是妈妈反复强调的重点。“炕”是她的惯用说法,对照到厨房术语里,就是“煎”这个意思。
多年的厨房历练养成了准确无误的判断,每次被妈妈用筷子轻轻翻动的鱼块,一定是鱼皮完整、色泽焦黄,再待烹入料酒和事先准备好的调味料,嗞啦一声,热气蒸腾、鱼香四溢。
好想吃。
(分装入袋后继续冷藏腌制三四天)
记得上个月,买菜还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一天可以加入或被加入好几个团购代购群,有一天我看见其中一个群里有人在卖鱼。
我问那人都有些什么,她告诉我是帮一个认识的朋友转发的。
她说:我也不知道有什么鱼,明天他们大概会过来这边,你有兴趣就去看看。
我的确有兴趣,但是我没胆量去看看,并且我还有深深的疑问:人人都不能出门的时候,为什么他们还能带着活鱼来我们小区?
那段时间,手机里总有些“求告知、求扩散”的温馨提醒,比如大片鱼群跃出水面神情惊慌、比如XX地区121个鱼塘均已感染。
但凡此种,必属谣言。可是我怂,那些来源不明的活鱼,我真的不敢。
还有一次,我在一个超市团购群里看到店家给出的信息,说到了一批新鲜草鱼和鲫鱼。
那真是数量有限,欲购从速。看到消息时,我竟然心跳加速。
只是,超市不对个人,需得团购前去。估计等到我们统计完毕,鱼早就到了别人家的厨房里。
那超市与我们小区不过是一墙之隔,到底我还是只能望鱼兴叹。
(制作前准备)
我想着能像很久前一样,自己走到鲜鱼水柜前面,让目光锁定那一池鲜活的摇摆,然后用不太顺手的网兜捞起中意的那一尾。
我总是习惯让店家将鱼放进袋里称重,而不是抓起鱼来重重往地上一摔。摔过的鱼不动弹方便上秤,可我总是被吓到一跳,也会矫情地认为那鱼肉经此重摔便少了几份鲜活的滋味。
要想做好糍粑鱼,我是有经验的。
首先是鱼的选择,做这道菜一般选用鱼肉厚实且刺少的鱼类,最常见的是用草鱼。
其次是腌制,这是为了让鱼肉拥有时光沉积的滋味。腌制鱼肉的配料大同小异,无非是姜丝、蒜瓣、干红辣椒、花椒、盐及料酒这几样,用手直接将鱼块与配料充分揉合,装入保鲜袋冷藏腌制,等待三四天时间再取出。
然后,听妈妈的话,将鱼块整齐地码放于已经热好油的锅里,耐心用中火将鱼块炕得两面焦黄;接着煸香姜蒜等配料,烹香料酒、倒入混合好的调料汁,轻轻翻动使其包裹鱼块,再将半碗温水倒入锅中,洒入现磨黑胡椒及香芹梗,略微收汁即可出锅。
以前,我会做好这道菜带去公司和同事们分享。当它在公司微波炉里滋滋轻唱时,等在一旁的同事会说:你做的这鱼真是盖了帽了。
那个滋味,香。
(听妈妈的话,将鱼肉用小火慢煎至焦黄)
人的胃口大概都会有些许矫情,越是这种求而不得的时候那份念想越是在胃里扎了根,总还时常跳脱出来撩拨人心。
春天来了,楼下的桃花已然粉了枝头,阳光一日暖过一日,我想念的那一道糍粑鱼,需要等待的美妙滋味就快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