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令,深冬。
水瘦山寒,远山近树一派萧条破败!
石羊河,在红柳湾显得更加清瘦无比!
祁连山,银装素裹,如长龙俯地。
一群活泛、骠悍、壮实的后生,站在石羊河旁,红柳湾间,蓝天黄土之间。
黑衣、黑裤、黑鞋、黑布裹头,衣裤紧身若时尚健美,头插两根野鸡尾毛长翎,脚蹬缀有红樱穗的黑鞋。一条红布带子系个粗大结实的牛皮大鼓,就那么斜斜地挂在后生肩头,紧紧地系在腰间。那红腰带显得醒目结实,生怕打起来脱了去,惊骇了一切;扎着红绫子的鼓槌,被后生双手牢牢地紧攥着,像壮士手中的利刃,就要披坚执锐,弓玄霹雳。脸上涂脂擦粉,眉毛粗黑翘上,脸谱样式繁多,或狰狞或疯狂或叱咤或怪异,用色泽最鲜艳的油彩打成,穿着洒脱利落——装束迥异,黑衣白扣,仿佛一群英武剽悍的古代武士,就要奔赴战场。
天地间一切似乎都静止不动,只有静,只有皑皑白雪,大地肃穆,河山静默!后生们神情沉稳而安静,贴身而束紧的大鼓,呆呆地与厚重大地,与顶着一髻白花的红柳树、沙枣树默默对视,好似从来就没有响过。
后生们则神色庄重地站在天地间默默等待——微风掠过脸颊,金阳辐照身心,一股荡气回肠的激情震撼灵魂。
破空里不知是谁,忽地传来一声断喝:嗨!顷刻间好像一切都变了,世界似乎炸了锅,四下里传来如暴雨似急风震荡四野的巨大声响:咚叭嗒咚!咚叭嗒咚!咚叭嗒咚!……由轻而重,由缓入急,再迅疾而嘈杂,威猛而响亮,一时间似铮鸣如流泉,若惊雷奔电;真是“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这一切让听者动容,令观者悦色,使天地惊呆,让萧条的山川鲜活起来、生动起来,舒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