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村有一人叫陈小手,村子里住着几十户人家,都姓乔,唯有他一人姓陈。
陈小手本是陈家堡人,十六岁那年,方圆百里闹蝗灾,大多以农耕为生的农户们,长期吃不上饭,十有九死,饿殍遍地。
陈小手一家六口人,全都饿死,唯有陈小手一人边乞讨,边逃荒,来到赤水村。
赤水村人见陈小手年幼,甚是可怜,心生同情,便找了间废旧的茅草屋,让他住下来。
陈小手来到赤水村,邻里经常施以饭菜,让他感到亲人般的温暖。
陈小手本名叫陈翔,因长了一双女人手,村里人都唤他陈小手,陈小手也不在意,刚开始只是笑笑,后来也就习惯了。
陈小手心想自己也不能总靠邻里接济啊,但又一穷二白,思来想去,觉得打柴是唯一的选择,就借了把斧头,开始了打柴的生活。
他早出晚归,勤劳吃苦,每天一大早就把柴砍好,背到城里卖了,然后再继续砍。
别人一天一个来回,他一天两个来回。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几天,就用挣得钱买了把新斧头,置办了一些锅碗瓢盆。
他虽是一穷小子,但胸有大志,想着一定要摆脱穷苦日子,挣足够多的钱,来报答曾帮过他的那些人。
不管刮风下雨,严寒酷暑,从不停歇。
由于他的柴价钱平和,很多人都愿意买,五年时间过去,攒下点本钱。
陈小手寻思,就算打柴一辈子,也挣不了多少钱,自己应该做点什么生意。
他是个干脆利索的人,想到此处,就到水扬镇上转悠,发现城里只有一家卖豆腐的,而且生意特别好。
听说,做豆腐的掌柜姓张,四十有余,满脸胡须,中等身材,却心狠手辣,贪财好色,出了名的鬼精,人送外号张狐狸,很多人想拜师,都吃了闭门羹。
众人听闻陈小手想学艺,都摇头劝说,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
可做豆腐的手艺怎么学呢?
刚萌生的发财梦,就这样被大家的一盆凉水浇灭。
陈小手略显失落,一路低头走着,快走到城南,抬头看见不远处有一群人,他们围着什么,在不停地议论着。
反正这一天也干不了啥事,不如过去凑凑热闹,就挤进人群,看到一个妇人,约四十岁左右,衣服褶皱,蓬头散发,身前摆放着一个破碗,像个乞丐。
陈小手看了半天,愣是没有一个人施舍,周围人只是围观看热闹,还有些人不停议论纷纷,更有甚者取笑说,不如带回家暖被窝啥的。陈小手听着,气得脸都发青,看着妇人脸色发黄,口唇干裂,一定很久没有进食。
他看着妇人可怜的模样,心中一阵酸楚,他尝过饿肚子的滋味,甚至差点饿死,此时真是感同身受。
他没说二话,挤出人群,到不远处的一家小吃店里,买了一碗馄饨,再次走近人群,一声吆喝,众人也识趣,让出一道口子。
陈小手将馄饨递给妇人,妇人一看,赶紧端过碗来,也不怕烫,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眨眼功夫,一碗混沌吃了个底朝天。
妇人看着陈小手,他也看着妇人,看出妇人心中那份渴求,根本没有吃饱。
陈小手咬了咬牙,拉着妇人来到卖混沌店铺:“夫人尽管吃,今天我请客!”
妇人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陈小手,抵挡不住馄饨的诱惑,一连吃了六碗,才满意地放下碗,开口道:“谢谢恩人,我已几天未进食,实在太饿了。”
“夫人,可有去处?”
妇人默声不语。
陈小手思虑再三,说道:“我家中就我一人,有一间破茅屋,以打柴为生。如若夫人不嫌弃,可到我家将就一段时日。”
妇人听闻,看着陈小手,迟疑了一会,直接跪倒在地。
陈小手明白了,妇人这是愿意的,且表示感谢。
于是,陈小手带着妇人出了城,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两人聊了不少,更确切地说,是陈小手问了妇人不少。
原来,一年前,妇人可能是跳河自尽,不料想,没死成,被大水冲到几十里外的岸边,等她醒来,已经全不记得,只记得水扬镇这个名字,脑海里经常出现两个人的情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男子凶神恶煞,不知为何好像一直训斥她;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生得活泼可爱,美丽大方,却又满脸委屈。
陈小手听后,忍不住摇头叹息,虽不知具体遭遇,但一定逼入绝境,才投河自尽,现落得沿街乞讨一年多,就是为了打听自己的身世,和两个人的关系。
黄昏,两人来到茅屋,陈小手打了一盆水,让妇人清洗一番。
陈小手惊吓发现,妇人面容清秀,神色中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