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两月吃不上肉是常事,挂在楼杆上的肉一方方见少,大人们盘算着,舍不把最肥的肉吃了,要做油。想起有一年,母亲想换钱用,把省下的两方大腊肉,让我背到街上去卖。由于不想把肉卖了,我在街边上,故意把价喊高,散场了,肉还稳稳地坐在那污旧的布口袋里,回来时,我扯慌说,莫得人要。
对于吃肉,有满足感、幸福感是我读林校时,每周可以吃一次肉,欢喜得不得了,当每周生活委员发下肉票时,最担心那张小纸片飞了,而周周等待那个日子,就感觉是要与情人会面。
说起吃肉,也有尴尬事,那年家里做活路请匠人,没有肉了无法待客,就到邻居家借,那方肉拿回来,很厚很大,上面有些霉点,还有些粘泥,是隔年的陈肉。母亲将肉洗干净放在锅里煮,当觉得肉要煮熟时,揭开锅盖,拟夹肉往起挑时,才发现肉全部煮化成油在汤里,只剩下蜷着的肉皮,看母亲一时手足无措,难过得要掉眼泪了,不停地说,郎们会这样呢?
说起猪,我充满感恩之心,尊敬之意,这与自己的成长经历有关。不仅过去对猪有亲近之感,就是今天每每回乡下,也不自觉地往猪圈边转,看喂了多少头,长得如何。母亲若要从乡下回来,也要问妹妹家喂猪的情况。
猪年开始之际,说了关乎猪情、猪事、猪功的事,给猪说些好话,是因为猪很难得到人们的好言美语,更少有艺术家对它产生爱,把它塑成青铜像,矗立在城市中心广场。说起猪,人们往往嗤之以鼻,在许多人的心目中,猪愚蠢、肮脏、贪婪、大腹便便,除了埋头吃食便无所事事,它们时时到泥沆里打滚,弄一身泥浆作礼服,时而踱到粪便旁,香喷喷地吞吃人类臭气冲天的排泄物……
其实猪完全是一个奉献者,以全部的血肉完成对人类的服务,具有彻底性,它为人类而生,为人类而活、而死,它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它长大了、肥壮了,便走向了祭台、案砧,猪的寿命可活二十多年的,但大多猪一年半载就被宰*了。
猪贡献了一切,却得不到尊重,说猪生来就是给人拿来吃的,人们吃得脑满肥肠,嘴角流油,心安理得。人真是没良心,其实自然世界包括人类,没有什么该不该的道理,弱肉强食的生存逻辑,驱赶着人们以血腥的方式向他物施凶逞暴,一点没有悲悯之心,良心大大的没有,暴力仿佛天生便会俱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