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县猪头汤,沛县大席上的咸汤

首页 > 经验 > 作者:YD1662022-11-04 10:30:19

鲁门风景

老大街

老大街,始建于明代,已有六百余年的历史,是一条名符其实的老街。

朱元璋建国后,封第十个儿子朱檀为“鲁王”,兖州为王城,并为其修建了皇城和宫殿。原兖州南城墙南移一公里,城墙由土墙改为砖墙,在城墙上修建了新东门、西门,修建了连接东西门的街道,即老大街。

老大街原是条商业街,从东门到西门,布店、作坊、钱庄,一家挨一家。这条繁华的街道,历经明、清、民国,一直是山东南部的商业中心。老大街依府河。隋朝,兖州刺史薛胄在泗、沂交汇处,积石堰水,令其入黑风口西流,灌溉土地,城西尽良田,百姓颂之为“薛公丰兖渠”。明朝,兖州为朱檀的封国,扩城,丰兖渠穿城而过,成为兖州知府门前的河,府河。

府河是兖州八景之一,御河烟柳,“流水潺潺绿垂柳袅袅黄”。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府中少女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婀娜而行,融进鹅黄的柳烟里,摇一桂桨,春水声、嬉笑声、鸟鸣声在水面飘飞。这条河曾是这座小城的命脉。水清澈见底,直视无碍,水草如绿绸在水中漂浮摆动,小鱼悠闲穿行。拾级而下,挑水而上,甘甜如饴。婷婷少妇挎一木盆,盆内衣物,在水中漂洗,衣服随水荡漾,收起,在石板上揉搓捶打,家长里短欢乐声声随波逐流。

李白杜甫曾相会于此,在他们周围一批文人*客,登高望远把酒临风诗歌酬答。如今,沧桑的少陵台俯视府河,台顶树木枯干,在风中摇曳震颤。酒仙桥从河上跨过,“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中御桥,曾远对皇城门。几年前,政府斥巨资清理河道,挖出淤泥,深挖的河底袒露出坛坛罐罐砖砖瓦瓦,以为是文物,瞬间喧闹旋即复归沉寂。条石砌岸、遍植花草、水亦清冽。在平原上长长的记忆中,水是奢侈是富裕。

三十年前,我刚考取一中。家离城二十里,自行车是唯一的交通工具。父亲带我进城买自行车。我们沿公路,经一小时起伏颠簸,终于到老大街。看了一家又一家商店、试了一辆又一辆,最后在百货公司选中一辆,当时天已昏暗,门窗上护板已上,最后从柜台出口处后门走出。

循着记忆,再找那家门面,已无影迹。拆迁开发,高楼林立,店铺罗列。药店,都称大药房,柜台后是妙龄女子,虽着白衣亦不掩春色,门厅设一单桌,桌面上摆着血压计听诊器,冠以著名中医的老者坐在旁边似睡非睡,药架的不起眼处拥挤着牙膏、新疆大枣、洗发水、洗衣粉。肉食店,经营几个品牌肉食,捎带卖些鸡肉熟食,猪流感盛行猪肉滞消禽流感盛行鸡肉滞销,这些可怜的生灵背负沉重,虽然媒体的正面说高温下可*死、虽然商家自品百鸡以除顾及,但鸡肉前仍无人驻足。早些年猪们也有此类遭遇现已到鸡,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美容院的服务生很早就在门外唱“感恩的心”做操,随节拍抖动身躯四肢,磨纱的玻璃上写着“男士止步”,一宣传画上丰腴少妇头绕毛巾,肤色如象牙牛奶,想留住青春的妇人保养保养,据说明星一旦卸妆颜面已失掉应有的光泽。人的美感气质也是守恒的,提前享用就会提前衰老枯竭。沿街一小木门敞开,小巷深深,里边对门扯户住几家,砖瓦平房,还在木炭手工烤烧饼,铁锅倒置烧饼贴里面,新烤出的芳香四溢,早有人排队等候,供不应求,小城一度把大烧饼命名地方特色面点。一些小理发店,穿着时尚的妹子倚门小吃,绣口一出,皮屑飞扬,生意惨淡。足疗时热时冷。洗脚胜似吃药,脚是人的第二心脏人老脚先老,足底许多穴位通五脏六腑,技法好的按摩可减轻疲劳厌力缓解病情。

汤郡马府就在老大街,店铺之间。明代鲁靖王为其婿汤文瓒建府邸。汤文瓒的祖父东甄王信国公汤和,与朱元璋一同打天下,父汤昇随姑母(汤和次女,鲁王妃)到鲁王府任仪卫司典仗。他是汤昇最小儿子,少有文才,娶福山郡主(第二代鲁王朱肇辉的女儿)为妻,官宗人府仪宾。汤郡马府邸也有六百余年历史。也是近代名人国民党将领汤永咸先生的故居。曾经的汤宅为东西几跨院子,砖木结构,硬山顶。其中几座是二层小楼。

汤郡马府邸,沿街只三间门面房,进深很小,玻璃柜台内摆上各种东西灯泡、节能灯管、锤子、电锯、草绳钢丝绳、洗头膏、雨衣、草帽、熟料袋、塑料储水桶——货物已抵货架价顶端,售货员不小心转身都可能碰歪。东侧大门,朱漆的门板剥落,斑斑点点,紧贴大门的迎门墙上贴一倒“福”。

屋顶铺瓦,瓦已泛白,瓦楞间一两支干草在风飘摇。城市新规划,汤郡马府被完整保存下来,并将修缮,继续见证新的繁华。

以前这是一条大路。东边连着县城,县城东边的村庄属曲阜。出县城蜿蜒向西穿过五里庄、任老庄、泗庄、前海、翟村、嵫阳,从杨家河上跨过,从嵫山脚下走过,到西边通济宁的大路。

爷爷赶大车去曲阜拉石头,盖家里的房子、村里的牛屋,鸡叫起床,喝碗开水泡个煎饼,赶大车上路,鞭子轻扬、马不慌不忙踢踏踢踏地走,沉闷厚实,爷爷赶大车是一把好手,这条路来来往往,到曲阜、济宁、汶上、宁阳。一次马在村头的桥上惊了,车翻,爷爷伤了肋骨,一年后好了,又赶车。爷爷以上单传几辈。爷爷硬朗、硬气、大气、吃苦。我们家境厚实,奶奶说老爷爷去世发丧时,地窖里萝卜、芋头让客(kei)、忙客(kei)偷偷藏在怀里拿光了。

父亲是爷爷长子,父亲冬天去邻村念书,老爷爷提火盆送。父亲是我们村仅有的几个认字人。爷爷、奶奶很疼父亲,坚决让他念书。爷亲背着煎饼、瓜干步行去嵫山读书。后来又步行到城里一中读。

66年,父亲高中毕业没能高考,后来当民办教师。家里地多,父亲工作认真。有时浇地到深夜,在油灯下卷枝烟强打精神备课,早上蹬车吱吱嘎嘎去校。麦收时学校放麦假。麦穗沉甸心情沉甸。一年的汗水、泪水、期望都挂在那儿,风、雨、雹时常不期而至,收获近在咫尺远在天涯。抢收麦子要早起,凉风习习刀峰如水,穿毛衣也不热。父母的腰如弓,麦子片片“沙沙”倒下,到头,喘一口伸伸腰又回。用草绳捆成如腰粗的捆。垛在地排车上。垛的要高度适中,太高不稳,极易翻,熟透的麦穗一摔就洒落许许多多颗颗粒粒,飘散了殷殷期盼。地盘车在路上磕磕碰碰,平日的平路不平了。路上刻满了轮痕,洒落了麦粒麦秆,也飘扬着丰收的喜悦。一场雨后,车痕上生出勃勃葱葱的麦芽。辣椒是主要的经济作物,干辣椒行价好。冬天或来年春天,舅舅叔叔,骑自行车驮两麻袋辣椒从这条路去曲阜、滕县、鱼台、新乡卖。换回一叠叠各面值的票,买米、买豆腐,过年了咬咬牙做一个豆腐、煮一挂猪头下水。

我去城里读书,骑自行车来回。高兴时骑的飞快,甩下一辆辆。烦时缓行,任车子游走,让不快消失在密密的棒子地、虫子们的欢唱中。把车放下,喝碗糊涂吃点咸菜。去路上走走。三三两两大爷大娘们干活回来,吆喝几声羊、狗。拄着锄问问谁家猪下崽了、谁家鸡被人抓了,夕阳暖暖徐徐。这路如唱片,刻下了父老乡亲的希望、痛苦、哀伤。我在上面走,叮咚叮咚的脚步再次敲响这张唱片,唱片声声唤起我对土地的熟悉亲近。

考学。

上班。

北边的兖颜公路几经拓宽,各机动车畅行无阻。南边大路小了,只有自行车、摩托车过,麦收时联合开进地、麦粒进袋、袋进家,不知不觉就过麦了,人们惊喜已无往日腰酸背疼,却又感到失去了点什么,心里空空落落。学校西迁,我买了车。回家走北边大路。父母跟我、跟弟弟看孩子,往来于潍坊、兖州。我也很少回老家。偶然听说南边路已硬化,欣喜。一次坐朋友车沿南路走,泗庄以东没硬化,路显得窄小,坑坑洼洼不时碰底盘。我真切感到,路小了老了,曾经的热闹嘈杂已湮灭,绚丽之后归于平淡。

桲椤树

很久就知道,不落树,二姨家就在这村。直到今年夏天,我才知道村真实的名字,桲椤树。表哥说,十有八九都读错、写错。

相传本村从前有一株数百年的大树,叶子经霜不落,所以村名不落树。后转音为桲椤树。那棵独立风霜不落叶的树,应是桲椤树。桲椤树,学名槲(hú)树,壳斗科落叶乔木,别名柞栎、橡树、青岗、金鸡树、大叶桲椤等,抗风性较强。

本村的杨大爷,九十三了,背已驼耳已聋,他说也是听老辈人传的,从记事起就没见过这棵树。

一个地方最值得炫耀的是自己的“家谱”,据记载桲椤树村属龙山文化,直接承袭大汶口文化的古文化之一,距今4000年。村北曾有遗址。黑陶是龙山文化最具代表性的陶器。表面幽黑、朴实无华,少有文饰。材质就是脚下的土,经火炽烈的烧,安静壁立。最接地气的、最深沉涵养的,黑陶,恰似生于斯长于斯的世世代代劳作不息的父老乡亲。

桲椤树的一种记忆,是民间唢呐大师,邹井德。人们婚丧嫁娶、操办红白喜事的礼仪由来已久,早成为民间传统的一大习俗,尤其在农村广为盛行。那些陈旧的仪式,古老的民情,不知延续了多少年。婚事乃人生之大事,该喜该贺,热闹气氛不能少。送嫁妆、跟花轿、闹洞房,以及喝喜酒、回娘家等一系列。请来唢呐匠和鼓乐手,吹吹打打喜庆娱乐活动,少则也要闹上十来天。操办丧事的风俗习惯更多,倘若祭奠长辈,铺排场面更不亚于红事。无论吊丧、送丧,都不离锣鼓吹打。更有甚者,请来戏班、唱孝歌,亲朋好友陪同艺人们通宵达旦。

提起民间唢呐,年长的艺人们常有“胡琴三担米,唢呐一早晨”的说法。其实,民间唢呐跟其他民族乐器一样,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学会。况且,民间唢呐曲牌数以百计,即便是流传甚广且常用的曲牌也足以操练三年五载。

邹井德,十几年前去世,时年八十四。传到这辈,邹家唢呐已十余代。但父辈中,资质平平,只能跟着敲个锣、打个镲、捧个笙,没有能吹的能唱的。邹井德,少时聪慧异常,唢呐声声声声入耳,鼓乐阵阵阵阵入心,七、八岁时,吹的有板有眼。父亲突然明白,邹家唢呐又有了新的传人,毅然送到安徽,跟一唢呐世家学习。期间吃苦用功,可想而知。在学习“百鸟朝凤”的曲子时,时值盛夏酷暑,青草池塘处处蛙,在池塘边夕阳下,静静地听蛙声三两声,听蛙声一片,夜阑更深,露水湿衣,从自然的纯粹的声音中走出时,才发觉腿上身上,蚊虫叮咬数处,真是蛙声在前、蚊虫在后,那年邹井德十二岁。学成回乡。因是祖传,加之在外的系统学习,一鸣惊人。从此,接连不断被请,唢呐声声,响遍微山、巨野、滕州、曲阜、泗水。开始步行,后骑自行车。技艺渐至纯青。一曲“百鸟朝凤”,在山东省唢呐大赛中,一举夺得第二名。50岁,技艺达到顶峰。自创曲目“火烧葡萄架”,嘴里四支烟,鼻孔两支,边吹边吸,偶尔从口中喷火。每每吹此曲目,空巷而集、摩肩接踵。80岁,已行动不便,多在床上躺着,每听有请,立即下床,但力不足。有三子,大儿捧笙,三儿拍镲,皆不能吹。有孙女灵透,有邹井德之风。老人起初不乐意教,不想让女孩儿学,但三个儿子皆没悟性,慨叹:该吃哪碗饭,强不得。遂教。孙女邹敏,已至不惑,小有名。

另一种记忆,杨家林。家里的林,都占尽风水。找人看运,一般都提到祖上的林怎样怎样,如有背运,多是林上风水破了,风水先生都会破解一下,在林上某一方向培土,或植柳、松。给人使坏,莫过挖祖坟坏风水。盗墓挖坟的,鲜有善终。杨家林,几经变迁,不见昔日树木森森遮天蔽日,现已是杨家的院落。杨家老人,杨绍同,九十一了。祖父是清时秀才,青灯古卷长衫,名扬乡里。父亲读书甚少,日本人进关前就做生意,行商,贩粮食卖往外地,曾往朝鲜卖辣椒。家底殷实。兄妹八人。绍同老人行四。二哥在曲阜师范上学,抗日战争爆发,流亡,加入国民党,在边疆服务部工作,日本投降后回南京,把八弟接去上学。三哥考入黄埔军校,毕业后被派到沂蒙,跟随国民党将领,日本投降后去济南盐务大队工作,解放前从青岛去台湾。六弟,参军到一野,曾参加朝鲜战争上甘岭战役,后转业到泗水。杨绍同曾跟随哥哥学习。后回县城教学。解放前夕,回到村里,没再外出。

杨绍同老人瘦高个、慈眉善目、背微驼。一生坎坎坷坷,但老人谈起时,却无丝毫感伤、愤恨。只是平和、宁静。就如一条静静流淌的长河。

银杏

学校异地新建,遍植草木。一棵老银杏迁居校园。银杏有600多年历史,长于郯城。郯城,有“中国银杏之乡”之称。最大的一棵银杏雄树,传为郯国国君郯子所种。树高约四十二米、围约八米。因其古老久远、传说甚广,当地百姓呼之为“老神树”。

600年前,即1400年前后。藩王强劲朝庭暗弱,建文帝削藩,朱棣发动“靖难之役”清君侧。朱棣南下,绕过守卫严密的济南,破东阿、汶上、邹县,直至沛县、徐州,向南直进。郯城离这条*机四伏、阴险奸诈的路很远,相对安宁。这棵银杏长于彼时、长于山坡之上。是官宦公子还是乡野村夫种下的,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它长于吵杂血腥中一片相对安静的土地上。银杏是生命力极其旺盛的树,对外界的要求很低,郯城的温带季风气候更适宜银杏的成长。这时的银杏象天真烂漫的孩子,孩子是父母的人格传承,是家庭的希望,父母为孩子常创设尽可能优越的环境,孩子在呵护下健康快乐无忧无虑地成长。成长中有大风、暴雨、炽热的阳光、刺骨的寒风,冰与火是成长中不可或缺的东西,是丰富的养料,名剑铸就就是经千百次炙烤、千百次冷水淬火。银杏在考验磨砺中稳健地生长,长的缓慢、踏实。

1668年7月25日晚8时(清康熙七年六月十七日戌时),郯城,黄紫色云状的火光由南迤北,大地发出惊天地的雷声,强烈的地震如万马奔腾势如破竹,涤除了地上一切:建筑物像孩子手中的积木瞬间坍塌,粗壮的桥墩像纸糊一样,不堪一击,大地剧烈抖动起伏不定。更有惊人者:有些地方像被魔杖点中,平地喷砂射水,高达数丈。地面被撕裂,亲人被吞噬,家园被摧毁。银杏刚刚成年,面对瞬息万变的气候不知所措,他的朋友、亲人被拦腰折断,自己的枝杈瞬间被剪切,被抛向空中,回落到地面,被雨水卷走。自己的手臂筋骨被扭曲剪断,树叶象暴风中的轻烟,立即灰飞魄散,巨大的旋风象长了魔力的巨臂,树干剧烈摆动,深深蔓延的根被硬硬崩断。在大自然面前,房屋、牲畜、人都不值一提不堪一击,血气方刚的银杏不值一提不堪一击。一切都过去了。凌乱陌生的大地。死亡的大地。银杏没有死。他从死亡的边缘艰难地挺住。父母兄弟朋友都没了,家园没了,濒死的刻骨镂心创痛犹在、犹在。慢慢地疗伤吧。坚强地把一切都咽下,太阳还得升起,生活还要继续。一切在展开。所有的经历不可回避、超越。所有的经历、最痛苦的经历都是营养、财富。中年的银杏,深沉质朴大气内敛。

家园热闹起来。银杏生命力顽强、慈祥而长寿,是祥瑞的象征。寂寞的银杏、习惯乡居的银杏迅速窜红。小银杏被成车成车地运到城市,他们被赋予了新的责任,呼吸污浊的空气、降低刺耳噪音、遮住变化莫测的灯光。他们已习惯山间清风明月、耕牛的低首轻吟、蛐蛐的肆意鸣唱。他们无法选择自己的生活之路,只能积极适应。

在一个暮春的早上,来了一群人,一辆大吊车。剪掉了枝杈。截断了根。吊起,当最后一条底根被截断,象婴儿被割断了脐带,彻底割断了和这片大地母亲的联系。树就吊在了空中。这片养育了银杏的厚土,只有少许还和根交错成球状,被草绳裹紧了,一起颠簸到一个新地方。

人挪活、树挪死。他已经在故园适应和谐,每一处每一分的土地、树下的草木、草木间的蚊虫,一切都心领神会,即使不说一句话。银杏并未感到自己高大目空一切,小草也没因低小而无地自容,所有的都是唯一,世界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到了一个陌生的家园,一切重新开始。这儿相对安静,风是和畅的,阳光是温暖的,孩子们是彬彬有礼的,书声是朗朗的,湖面是清净的,周围的花木也是友善的。但一切都要适应,都要蜕变,都要重生。又是一次刻骨铭心的考验。习惯了故园的环境、习惯了小羊在树下撒欢吃草,习惯了粗粝,刚来这儿真不适应。象一个科学家,习惯了平常生活平常菌群,到无菌环境北极科考,全身不适难以适应。

把根深深的扎进土里,让每一条根哪怕纤如毛发,都从泥土中呼吸、滋养。和花木比邻而居,花木和花木很好沟通,他们来自四面八方,但都怀揣同一目标。

我在银杏旁久久停留。我当然希望银杏在故园过自己的生活。但已安家校园,就希望他尽快成活生长枝繁叶茂硕果累累,银杏自银杏的“杏生观”。银杏移栽的成活率很高。有些银杏即使根系死了,叶子还能展开,甚至第二、第三年还能发芽,待树体内养分耗尽,它才不发芽长叶了,这是银杏的假活。有些银杏栽植后,第一年不发芽,甚至第三年才发芽长页成活。有“三年活不算活,三年死不算死”的说法。

银杏的皮上是岁月刻下的印痕,起伏跌宕,每一道伤疤都是事故也是故事;有为移栽被截断的枝干,为了新生壮士断腕;被暴雨浇灌雷电烧灼的是羸弱的枝干,当断则断毫不怜惜。已两年没发芽了,我怀疑他会死去凋谢。死去非常简单,但死又很繁杂,任何一物一人都和世界交织连接血脉相通,没有寂寞无声独来独去的死亡。死亡是对生者负责、负责后的解脱轮回。也许死亡后银杏变成水边的草、水中的鱼、水面风行的水扁担,以另一种姿态守望校园。

简介:李西全,兖州一中纪委*,兖州作协副秘书长,济宁市作协会员。《锁事》一文获第一届“青未了散文奖”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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