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被叫做“铁饭碗”的行业,总有“磨洋工”的人,大学教师也不例外。
我也曾是一名高校“青椒”,入职时曾对领导保证,我一定多去听听其他老师的课,努力锤炼自己。领导沉吟良久说精神可嘉,但是一定要有所选择。我只记住了精神可嘉,但忘却了有所选择,学校有一千多位教师,我用两年半的时间听过其中近五百位老师的课,听课笔记也做了一摞,既学到了不少经验,也见识了不少奇葩,经验已总结完,现在也总结一下大学老师的奇葩“磨洋工”方法。
看他们如何消磨课堂时间,又如何让一节生动的课程变得索然无味的。
磨洋工第一招:点名
备课不够,点名来凑,点名是排名第一的大学老师磨洋工的方法。
我认识一个公选课的老师,每次上课必点名,奇葩之处在于点名之后还要对名字点评一番,全班150个人,光点名加评论就占了20分钟。更为奇葩的是,此君似乎不在意点名与出勤率的关系,有一次班里只有50多个人,点名签到有120多人,此君也不在乎。我听完课后的直接感觉是,这是一个多么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明明大家有意见,还是不紧不慢,学生迟到与旷课率极高,真不知道该老师评教如何。
当然,更多的点名是为了弥补讲课完以后的时间,很多青椒语速极快,50分钟的课35分钟就讲完了,提问时间也如黎明一样寂静,又不能提前下课,只好点名来凑时间。点名,既是正当查考勤的手段,又是沟通学生的桥梁还是学习生僻字的好机会,不愧为大学老师磨洋工的必备技能。如何规避点名式磨洋工呢,保障学生的权益呢?
我认为高校规定点名不能占用上课时间就能解决了。靠规定其实也没多大意义,现在都大数据了,教师如果还延续传统点名的方法就跟中国足球解说仍用贴纸一样古董了,当然也有打卡考勤、指纹考勤、眼球考勤、脸部识别考勤等奇葩招数,为了早退,也有上课锁门等方法,我们也该想想,用这些方法把学生困在教室,真的很“大学”吗?
磨洋工第二招:放片
文不够,图来凑,图不够,片来凑。
放片是大学老师磨洋工的又一法宝,此法不仅能从手机中抢得一部分学生,还能创造一种共享仪式,让学生有一种回归集体的共同经验,放片还是创造小情侣甜蜜回忆的一部分,又和数字化教学、多媒体教学沾边,实为磨洋工利器。
放片是部分公选课的流行讲法,很多公选课不幸沦为电影课堂、电视剧课堂,很多老师开公选课时也冲着中外影视赏析、中外文化对比、戏曲艺术鉴赏等容易放片的课程而去。也有一些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放片,比如我认识一个教机械的老师,公选课题目为《美剧中的机械原理》寓教于乐,让我这文科老师也砰然心动。
当然也有恶俗的放片,总结有三,其一像素不高,已看就是从互联网上临时下的片子,全屏之后就剩马赛克了;其二插播广告,有的片子老师自己都没看过,下载下来还带着“人间胸器”的游戏广告和刺耳音乐,实在三俗;其三为片子本身不好,还放连续剧,我上本科时的一个青年教师,放余世维老师的讲座放了整整一个学期,现在十年过去了,余老师讲啥也忘了,课程名是啥也忘了,就知道每次放片教室还很安静。
其实在2003年左右,高校的学生电脑在某些学校还不多,有的老师从网上荡个片大家都看的津津有味了,记得当时还有个老师被称为放片皇后之类的。今天的老师再想荡个片糊弄学生,也太小瞧学生了。当然,片不是不能放,而是如何和课程结合,否则现在我们都慕课了,谁还稀罕放片皇后?
磨洋工第三招:念PPT
平心而论,大学老师时间较为自由,但实在是不清闲。
一堂像样的课程,如果没经过一两个周的准备,是定然不能脱稿讲好的,但“青椒”们课程太多。我工作四年,开过十几门课,深知其中滋味。课太多,备不完,于是念PPT就成了磨洋工的绝招。当然以前PPT还需要做,现在不做了,从网上荡一个就行。PPT的质量不管,页数多就行,因为不是自己的东西,念起来也快,我听过一个老师的课,一堂50分钟的课念了三个PPT,实在是高效。
念PPT也有恶俗者,其一曰只念不讲,PPT外一概不讲,因为脑子也反应不这么快;其二为生字太多,网上荡下来的PPT,很多字都不认识;其三为声音恶俗,网上的PPT切换声音很炫,有的老师长相端庄严肃,切换PPT的声音和该老师念起PPT的神态严重不搭,甚至有些PPT上有“献给心爱的xx老师”以及“xx职业技术学院xx小组”字样也一概没改,真是恶俗。还有的老师,讲课之后放些萌宠的PPT,讲着网络语言,真感觉像冯巩学网络流行语的感觉,演小品可以,放在大学课堂上总不搭。
我也念PPT,但是我脸红,不敢看学生,下课时也不渴望掌声而是灰溜溜地溜走,也有老师像我一样良心发现,他说我以后再也不念PPT了,学生鼓掌,此君说从今以后:放PPT。
磨洋工第四招:谈人生
一个老师是不是该和学生聊聊人生和理想,答案是肯定的。
人生与理想非常重要,但是如果把每堂课都变成老师谈自己和人生和理想就索然无味了。在我听过的课中,某老师动不动就谈自己的儿子,1米八的个儿,某某名校的留学生,喜欢高雅音乐,似乎所有的学生都成了神兽土豹子。更为奇葩的是一些老师讲着讲着就讲到自己小时候,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现在工资多么低,一副比窦娥还冤的架势,学生的困惑在于,老师都博士毕业了还抱怨工资低,那我们还上学干嘛?!
更有奇葩老师从国外归来,动则外国学生如何如何?埋怨学生不努力、不争气。我曾听某老师每次告诉学生国外某校学生每天只睡4个小时,图书馆彻夜灯火,但光说这些还不够,你还得给学校说说图书馆24小时营业啊,再说,学习的效率和时间成反比,这样的心灵鸡汤能救得了学生吗?
磨洋工第五招:当愤青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倡导的是读书人的社会责任。
但是老师在课堂上关心何种国家大事,又以何种态度关心确实也很重要。我并非像某报那样关心老师的意识形态,我只是感觉,这些老师当愤青、做喷子的确是又一种磨洋工的方式。讲英语阅读的老师不知道从哪个知识点延伸出来就骂起政府来了,而且每次台下还都有叫好声,这真是一种悲哀。如此磨洋工既能消耗时间,又能得到公知和社会良心的美名,真是高大上了。
这个老师喷完后说,英语阅读还是靠日常积累,大家回去多看看,就下课了。喷的对不对暂且不说,我只想说,这位老师,您完成既定的课程进度了吗?
磨洋工第六招:讲段子
很多老师都是超级的段子手。
因为有的老师说如果一节课上不让学生笑两次,这课就根本没有效果。这让我想起了郭德纲,不管讲的是不是有营养的东西,先让大家乐起来再说。我听到的最多的是关于朝鲜的段子,这个邻国在很多大学老师那里成了最安全和最欢乐的调侃对象。有的老师包袱不断,比起郭德纲也差不到哪里。当然,如果能用段子讲明白一个深奥的道理确实是一门艺术,可是为了搞笑而讲段子,或者让段子喧宾夺主就不太好了。毕竟课堂是教授知识的,不是来听相声的,对于学生的喜好,也不能一味的迎合。
用讲段子来磨洋工,虽然快乐,但是于知识却无益处。不过,对于一些不备课的老师来说,本来也讲不出啥,还是先让学生乐一乐吧。
磨洋工第七招:讨论问题
课堂讨论本来是一种非常重要的方式,但是在一些老师那里也成了磨洋工的手段。
讨论看似简单,实则非常困难,我去听一个老教师的课,这个老教师非常认真,提前一周把要讨论的主题及书目发给大家,分好小组,然后开几次组长会,这样讨论才有进度,学生才有收获。也有不负责任的老师,打开PPT,并无讨论的课程计划,临时想到一个主题,说大家讨论讨论吧,于是大伙临时搭配,学生几人凑到一起,聊起了家常,这个老师也是往后面一坐,不管不问,讨论到最后也没结果,下课铃声一响,大家就作鸟兽散,这样的讨论实在没什么作用。
有的老师知道这种讨论不好,于是看到督导组老师来听课之后立刻就收了讨论问题的神功,念起了PPT。
磨洋工第八招:早下课
早下课其实是很危险的,别的老师都不下课,你下课了,场面极大,容易被督导组逮到。
但是本来没备课或者讲的太快,讲完后距下课还有很多时间,这时就很尴尬。于是有的老师没办法,报着试一试的心态早下课了。当然还有更高级别的磨洋工的方法,其一曰,课间多休息,这种多出现在实验室或者设计类的课程中,我经历过一次设计史的课程,因为是在专业教室上,一般被认为比较安全,督导组也不经常去,中间下课一个小时,的确很自在。其二是课间放个电影片段,到上课时必有好事者说:“再看一会儿吧”于是老师做忍痛割爱状,说:“那就把这段看完。”这段看完了,二十分钟过去了。其三曰,课间我们不休息了,早下会课。一般来讲,都是四节连上的课,中间不休息,然后早下课一个小时。
当然有的老师能保证和原来上课时间一样,但是还有老师偷了工,减了料,其实作为旁听的人,我最恨那些讲的不好还把两节课拖成一节的人,你倒是给我个机会早离开教室啊。
磨洋工第九招:划重点
看一个老师有没有良心,第一课和最后一课非常重要,第一课因为很多老师都要留下好的印象,一般问题不大。
最后一课却各种磨洋工的招数,其中最重要的是划重点。
划重点最受学生的欢迎,即使学校明令禁止,也有很多老师乐此不疲,可能对于这些老师来说,一学期都不被学生待见,这一刻才找到被人倾听的感觉,划完重点后学生或怨声载道或暗自庆贺,最后一节课这么磨过去了,大多数老师最后一节课不讲内容,拉拉评教的票,讲讲就业等等。
磨洋工第十招:谈爱情
爱情是人类永恒的主题,也是大学生比较容易激动的问题,这就是所谓的荷尔蒙效应。
有的老师能把所有数学、物理、化学及哲学的深奥道理用爱情做比方讲出来,作为一个文科的老师,我就以这种方式听过很多老师的课,而且还能大致听懂。在这种程度上,这并不是磨洋工,而是一种艺术。但是有些老师发现其中猫腻之后一发而不可收拾,顺势就讲起了爱情故事,自己上学时的悲欢离合,甚至还把学生的爱情故事八卦一番,令人震了。尤其在工科学校,有的讲公共课的老师讲起自己上学的文科院校女生多,引来光棍班的学生一阵艳羡。这些不高级的爱情故事里充满了八卦和荷尔蒙,也仅仅是磨了大学老师的洋工。
以上只是个别老师使用的个别招数,其中一些大招本人也使用过,深感歉意。没使用的老师切勿对号入座。我们还是希望,大学老师应该多点干货,少点磨洋工。
文章来源:学术中国、高校教师专业发展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