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一场秋雨过后黄叶乱飘,桂树底下凭添了厚厚一层花粒,淡淡的清香远飘,惹得三两主妇连声叹息,一面说枉费了这么多好桂花,一面掏出腋下的雨伞撑开来将桂树一阵猛摇,末了雨伞一收,桂花便齐齐倒进了袋子,说是备着待天冷了给家人炒桂花年糕,能*主妇哦!
花开期短,素雅的桂花就更惹得人见人爱,又有多少才情满溢的文人*客在这树下吟诗作赋,如我就只能是上公园偷折一枝带回窗前,凭它暗香涌动直至枯萎栏杆拍遍依然脑袋空空。而对大多数主妇们来说,桂花最大价值就是能够变为餐桌上的美食,就比如那盘老少皆爱的桂花糖炒年糕,毕竟闻香赏桂太过雅致。
采回来的桂花要见好几个日头才能脱去水分,一面宽宽的簸箕每天端进端出,为着全家人的口福,主妇们有着大把的时间与耐心,当桂花变成褐色小粒就可收袋备用了。
入冬后,新米辗打的年糕已养在清水里,捞出两根切成薄片,热锅里一勺清油,一面大火翻炒一面撒入白糖桂花,晒*花粒在热汽的冲击下迅速舒展着叶瓣,馥郁的香气包裹了每一片年糕,怎一个好吃了得。
父亲离开早,哥哥年纪轻轻却责无旁贷成了家人的担当。有一年农忙假哥哥还带了两位同学回来帮忙,整一天都在田里割稻脱稻,回去时每人还还哼哧哼哧肩挑一担。妈妈既是感激又是心疼,唯有在灶房为他们多烧几盘好菜,其实也是平常。一天的田间劳作也是真饿了,上桌都不再客气,一时风卷残云,最后还干掉了两盘冒着滋滋热气的桂花炒年糕,特别是其中的小个子,吃得超有味。
晚上迷迷糊糊间被吵醒,原来是哥哥那小个子的同学肚子不舒服,赤脚医生已被请到家来,说是积食留下几片消食药。第二天小哥哥只喝稀饭,妈妈满心都是过意不去与心疼。小哥哥如今在外地,事业做得红红火火,回乡上门还自提当年贪吃桂花年糕的糗事,惹得边上人听了一面大笑一面说理解。学生时代,最强烈的记忆无异于是吃,住校期间大多数学生的饭盒里都是白米饭就梅干菜,一星期回家一次,一待周末无异于饿虎下山。
再看,桂花已落。暖暖的阳光下,捧一杯清亮透明的桂花清茶,氤氲热气间未入喉已是通体通顺。厨房里妈妈的桂花糖炒年糕正待装盘。
来源:今日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