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在部队当兵,战友们习惯地将健康状况不佳或受过伤的人形象地称之为“半条命”,以此形容与正常人的差距,如果说不少人这么说自己多少带些调侃、幽默和夸张的话,于我而言,这个称谓却恰如其份,中肯贴切。
我从小就是个病秧子,三天两头不是发烧就是腹泻,九岁那年出麻疹不慎受凉,感染后一路飚升发展成急性肺炎,高烧达四十二度,不省人事,奄奄一息,医院报了病危,后来经全力抢救好歹捡回了一条命,出院后已近乎弱不禁风,不久又得了急性气管炎,一天从早到晚几乎不停地咳嗽,再次入院,经治疗,咳是止住了,却落下了病根,到冬天一沾上凉气,咳嗽就会如期而至,这种情形几乎贯穿了我的整个少年时代。入伍到部队后,一次外出训练返营的路上又遭遇车祸,牵引火炮的车辆侧翻到沟里,我被车上顺便搭载的在驻训点采购的细碎煤粒活埋,险些窒息而亡,获救后伤情严重,耻骨、左锁骨、胁骨骨折,在医院住了一百多天。少年时得过大病,青年时受了重伤,不蒂是雪上加霜,屋漏偏遭连阴雨。两过“鬼门关”,虽侥幸逃脱死神的魔掌,“半条命”却在不经意间乘风归去。
年轻时生命力旺盛,病态未曾显露,人到中年,身体机能趋衰,红灯频闪,四十五岁时查出高血压,五十三岁体检又发现高血糖,前列腺增生、失眠等也陆续上身,板起指头一数,毛病一大把,危机四伏,怀里犹如揣了颗定时炸弹,头顶就象悬着达摩克里斯之剑。原本就只剩下“半条命”,先天不足,加之从部队转业后,因忙于工作,时常加班熬夜,里外应酬,基本不锻炼,放任自流,失之于保养,身体防线岂能不千疮百孔,各种慢病自然也就乘虚而入,接踵而至了。
如何应对?单凭药物控制,无异于消极防守,被动挨打。我想起了锻炼,生命在于运动。过去,我曾尝到过许多锻炼的甜头,第一次报名参军,体检不合格,为增强体质,每天早晨坚持长跑,次年体检如愿过关;负伤后身体能转危为安,迅速恢复,未影响提干,也主要得益于锻炼。
痛定思痛,亡羊补牢。我又恢复了晨练长跑的传统,先是跑马路,后来去公园,每次一小时左右,果然效果颇佳,退休后加大了锻炼的力度和时长,丰富了种类,由单一晨练变为早晚双练。
早晨,先在公园慢跑一千米,然后俯地爬行,手臂向前伸展,两腿用大腿的力量后蹬,分两段爬行两百来米,用时十五分钟左右,虽然只是中等速度,但完成后已觉得肌肉酸痛,站起身来后气喘吁吁,浑身冒汗,好似进行了一次激烈运动,再跳一会绳后,选择一片松林或竹林,练一套鹤翔庄气功,带着意念,一招一式,运气调息,与前者一动一静,衔接互补,做完后觉得肺就象被新鲜空气清洗了一遍。
晚上的项目是徒步,主要是健步走。起初,晚饭后出门散步,不过是那种四平八稳的遛弯速度,见到公园里在旗帜的引导下伴随着音响犹如急行军似的快走队伍,很受震撼和启发,忍不住也作了追随者,起初跟不上,几天后适应了节奏,开始只能走三圈,练了一段,可以走完全程五圈了,迈开步子快速行进时,挺胸收腹,两臂大幅度摆动,踩着音响鼓点,雄纠纠气昂昂的充满了精气神,集体活动的好处是可以互相影响、鼓舞,有利于调动、激发潜能,能保持稳定的速度,五圈走下来五千多米,加之从家到公园来回的路程,距离七千多米,万步以上,回到家后浑身轻松舒坦。此时,“走路是最好的运动”成了我的切身体会和直观感受。
早晚运动共计3小时左右,日均一万六千步以上。春夏秋冬,严寒酷暑始终如一,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外出办事,离家旅游,根据情况因地制宜,见缝插针,能跑就跑,能走则走,雨雪天,就改在地下车库里活动,从不敢有半点松懈,就连大年三十,初一也能看到我运动的身影。每天锻炼,就像吃饭睡觉似的成为生活中必须完成的一项重要内容。
高度的自觉,严格的自律源于身体现状的倒逼,溃堤塌方的风险就象身后挥动的鞭子,鞭策、激发了我对健康的企望和追求,促使我向命运抗争。久而久之,由钟爱到依赖,习惯成自然,坏事变成好事,重塑、改变了我的生活方式。
运动是最好的药物,长期的锻炼给了我丰厚的回报:身体各项指标趋于稳定正常,睡眠得到了改善,身材好了,精力足了,人们都说我比实际年龄显得更年青。我非常享受运动的过程,花草树木、清风明月,甚至辛苦疲累、大汗淋漓都令我迷恋和愉悦。在锻炼中,我收获的不只是健康,还有希望、快乐、信心和坚强的意志。
我坚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锻炼就是在不断地培植和累积身体的正能量,坚持锻炼,运动不息,定能逐步弥补、恢复自己已失去的“半条命”,赢得健康而有质量的晚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