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我辍学了。
我决定离开令我心灰意冷、伤心备至的家,去广州打工。
没有叮嘱与送行,仿佛我只是出门买趟菜。
独自坐在合肥到广州的火车上,我才发现自己似乎真的一无所有。
父母的凉薄培育着姐姐弟弟对我的轻视;而孤僻的性格让我有同学,却没朋友。
望着渐行渐远的家乡,我心中没有眷恋,只有希冀。
未来再未知,也好过那么糟糕的过去。
在广州,我从街头派发广告开始,做过公司的前台接待,跑过业务,后来通过自学,我考了导游证,成为一名导游。
我赌气三年没回家,可是,并没有人想我。
期间,爸爸来过一次电话,他冷冰冰地表示:既然挣钱了,就该支援支援家里。
三年后,我终于忍不住,回去了一次。
回去后,看着爸妈满头白发,我又于心不忍,他们微薄的工资仅够温饱,几乎没有余力供弟弟上大学。
于是,我主动答应,负担弟弟上大学的费用,那时,我只有一个想法,让他们别那么累。
结果,就因为我把钱直接打到了弟弟卡上,我妈把我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遍。
她指责我,说我应该把钱直接给她,再由她转交给我弟,这样,我弟会记着家里的一半情,记着我的一半情。
她越说越激动,动用了这世上最恶毒的字眼,嘴角唾沫横飞。
在我看来,她对我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嫌弃两字可以概括了,简直是厌恶。
我扭过头去,脸都哭变形了。
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母亲将那么肮脏的字眼用在女儿身上。
那些话实在太难听,难听到我偶尔想起,整个胃都在痉挛。
那次见面后,我再也没回过家,和父母几乎断了联系。
直到后来,我遇到了秦天一家人。
那天,我带团去丽江,遇到在街头给父母拍照的秦天,他让父母对着镜头比心,亲亲,一起跳高高……
我痴痴地看着这一家三口,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么有爱的一家人。
在我愣神的时候,秦天突然走过来,给我看他相机,里面有一张他抓拍我的照片。
他说:“对不起,没经你的同意,你的表情实在太专注了,笑得……有点忧伤,我忍不住就按下了快门。”
他居然看到了我的忧伤!
在我的印象里,那明明是自己笑得最好看的一张照片。
我记得,自己笑起来很难看,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心与面容的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