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高一矮两个盗驴贼借着月光,飞快地向驴圈里,扔进两块配有俗称三步倒剧毒的猪头肉,药死了大黄狗。矮个子娴熟地飞身翻墙跳进驴圈,打开圆木做的圈门,先把那条被毒死的大黄狗扔上三轮车,俗话说贼不走空。之后两驴贼开始物色壮驴,准备往车上赶……一头黑褐色的壮驴又高又大,月光下驴身上毛光油亮,两驴贼顿时被月色中的美驴,迷得是口水垂涎欲滴,一双黑呼呼的大姆指冲驴点赞一一实乃是梦中难见一回的,一头千古名驴!让人见驴钟情般的怦然心动 ,两张狰狞而狂喜的脸,在夜色里绽放出魔鬼般,春风得意的微笑……怕驴受到惊吓而嚎叫,大个贼上手安抚着驴……
驴镇的驴长年放养山上,野性十足难驯,不仅惧生,还有股倔驴脾气劲,倔劲上来时不次于一头倔牛。猛然间声声驴嚎,仿佛是令尘世颤栗的声声人畜宣战。猛然间飞蹄闪电闷踹,正闷中大个驴贼胸口,驴贼踉踉跄跄打个趔趄 ,未等缓过神儿来,后背一板铁锹平拍下来,将其拍倒在驴下;小个子见状惊呼:"鬼驴!″撒腿便跑 。三驴子此刻驴愤填膺 ,白天在镇上输驴的火气,一霎那迸发出来,追上逃命的驴贼立着轮起铁锹,一个力劈华山将其劈倒!
一蹄驴闷,外加平面加立体两板铁锹闪电劈扣,几分钟功夫,三驴子两铁锹加一驴踢,两个盗驴贼倒地彻底完活。
驴圈里鬼哭驴嚎打斗声,惊醒了花寡妇的美梦,此时正是后夜两点多。她穿着绣花内衣,浑身哆嗦着,隔窗探究外面,直觉告诉她外面有偷驴的人,慌忙用家里座机电话报了警……
经法医现场出警鉴伤,两盗驴贼一死一重伤,被驴踢胸口的大个子,加一致命铁锹平拍在后脑当场毙命 ,武功再高也怕驴踢,脾气再倔也不能与驴较劲。小个子后背,一记铁锹立体劈扣鲜血直流,昏迷不醒一天一夜,经抢救才保下性命,被判十年刑。
三驴子因护驴致人死地,属救驴防为过当一方,从轻发落,但怎么说也是人命关天,人命重于驴命,被判十年刑。花寡妇托镇长花大价钱请律师打了三年官司,镇上的人又为三驴子说情,减刑五年。
三驴子徒然入狱次年,也是养驴协会成立一周年之际,驴镇历史上首届象棋协会隆重成立,这可是驴镇开天辟地历史大事件。近几年外面棋界传闻,也渐渐传进千年古镇,棋迷们常常在一起议论国级棋手,全国冠军们摘取百万大奖,百万身价派头,令古镇人对昔日二流子象棋刮目相看。更有人断定,人家是天才,而俺们充大头说,不过是个泥河沟里的土泡子驴才。驴才与天才的距离,一个在天,一个在荒郊野外。
镇长,花寡妇,四大猛驴,转世驴半仙,驴总,驴老蔫儿等一众驴镇棋坛精英,自然荣膺首批师出有名的官方棋协会员。而首任会长人选上,却出现惨烈之争。
镇上棋界精英们,一致公认花寡妇是本镇百年难出的天才寡妇女棋王,理当座头把驴椅;而镇长的小舅子自恃手握一纸大专学历,且在镇中心小学带了几个象棋学生,毛遂自荐要座棋协头把驴椅,众精英们暗地破口大骂:“这个驴膛炮教的学生,先手布局清一色是炮2平5,炮5退一,再炮8扣5,驴镇象棋的未来,筒直活生生毁在他手里,纯粹是驴镇棋界一头害群之驴。”
“你们这些山炮驴懂个啥?打小自家驴圈都未走出,见过几个驴外大世面?天外有天,驴外有驴。”镇长小舅子一一那个被称之为驴膛炮的学者,戴副有大学问的眼镜 ,一脸的蔑视斜眼瞪着本镇精英们,正色论道:“这双炮震顶飞刀,可是我多年研究象棋古谱《橘中秘》之心得,一般秃子我不告诉他。早在大学时我就想著述此飞刀论文,因忙于学业未得闲空……哼!你们可知此飞刀*过多少坊间老头?”
后来花寡妇和驴半仙特意去听了几课,西装革履的驴膛炮借机,大肆宣讲自己飞刀布局之妙,不时赢得几个学生和家长阵阵崇拜的掌声……可让花寡妇听得是一头雾水,驴半仙无奈在心里连连叹息,悲哀啊,甚至严重怀疑驴膛炮脑袋,在某年某月的某一不详之日,不小心让驴踢了……
因花寡妇忙于养驴和酿驴鞭酒致富大业,难有精力任会长一职,就这样,首届驴镇象棋协会会长,相当遗憾的空缺,赶驴上架,暂由镇长代理会长,花寡妇为会长首席助理兼任总裁判长,驴半仙是驴镇棋坛资深前辈级元老,又是驴协常任理事,自然当选为棋协终生顾问。
这转世驴半仙生得肥头大耳,戴个老花镜,走到那都是阴阳八卦大法书不离手,另一只拿捏着两颗从喇嘛庙里求来的开光大核桃,上刻着黑白相对的阴阳八卦图,据说有牧民出资五千元的、有想用一头本地懂人情味的纯种溜达驴换的,而驴半仙都无所心动。镇上大姑娘小媳妇平时有个烦心结,必求驴半仙掐指算上一卦,两颗仙气灵现的褐红色大核桃,轻轻地在他手心中来回滚动,一个醒世卜卦相当任性的诞生。
他家有六间祖传私宅,是他爷爷留下的。他爷爷在清未时期,就是棋坛名手,精研蒙、汉两种象棋,且还精研佛教之道,棋江湖人尊称其为驴半佛。到了驴半仙父辈这一代,将祖辈之技传承下来,祖孙三代可谓是驴镇象棋世家,佛教之堂,八卦之阁。家里成了半个棋宅,大门上有个狼图腾的挂毡,上写"天之神狗″。驴半仙排行老二,老大驴大仙,老三驴三仙,号称镇上棋摊三驴仙。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爷四个常常把下棋人招到家里吃住下棋,虽是粗茶淡饭,但棋客们只要有口吃的就行,一连数日几乎是通宵达旦,炕上炕下,门后院里摆开棋门阵。爷四个时常联手支招对付一个棋手,他父亲手捏个小银酒壶,滋溜一口小酒,吧嗒扔嘴里一颗五香花生米,指着棋盘给儿子们支招,直到将对方*得悄无声息才作罢。
刑满释放那一天,三驴子后背刺了头凶驴,光着膀子,似一头昂首阔步的壮驴,跨出监狱大门。一时间三驴子,成了见驴勇为的驴镇护驴英雄。棋协和驴协相继给三驴子办了接风宴,各报记者纷纷采访三驴子,什么《驴镇惊天命案》,《棋坛佐罗》,《半夜驴嚎》,《人驴午夜博*》等神秘报道,上了新闻头版头条,从此镇上再无人敢半夜里,拿命去博驴了。
"驴人,真驴性,天下第一驴人非三驴弟莫属!″驴侠听完三驴子传奇往事,边伸大姆指,边举杯敬三驴子:"哥必须敬你三杯!这第一杯,哥敬你手够黑,第二杯,哥敬你心够驴,最后一杯,哥最佩服你这样的驴性劲!″言罢又甩两指空中一拧,打个牛逼哄哄的响哨。
棋馆老板插嘴道:"三驴子进去那几年,比在外面还牛逼呢,花寡妇和镇长打发人,隔三差五就去探监,酱驴肉,驴鞭酒那是家常便饭, 监狱长都羡慕三驴子十分有余,断定他省里肯定有人罩着,净给他找轻巧活干,把个三驴子养得白胖白胖的。花寡妇探狱时,还在狱中指点三驴子下象棋,算是三驴子的象棋启蒙老师,三驴子成了狱中象棋笫一人。临出狱时,监狱长还偷偷和三驴子拜了把子,成了生死至交的棋友加老铁。″
驴哥驴弟心意相投的初见,正是久旱逢甘露,一顿痛饮三斤驴鞭酒,直喝到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午夜,愈喝是愈觉此生之驴缘,比酒还烈,比驴更驴,此缘真乃驴仙棋祖所赐。自然不能缺少拜师仪式,三驴子一路搀扶着驴侠,二人迈开驴步,穿过幽森森的林间小道,东歪西倒奔驴林窝棚而去。
驴林窝棚可是驴镇家喻户晓之地,原本是民国初期当地一伙土匪,在野驴谷猎野驴和抢劫的窝点,百年前的野驴谷,那简直就是天王老子般的,地老大,驴老二的无法无天的驴性匪日,烤全驴,烤乳驴,吃驴宴,说驴话,做驴人,办驴事,过驴性八道四不像的日子。后来土匪被政府打散,随着往日辉煌驴日子人散驴空,驴林窝棚再无往日狼烟驴气。后来有牧民路过这歇脚乘凉,年年有人简单修补窝棚,变成牧民在野外临时休息驿站。虽年代久远,远远望去依然像简陋的茅舍,任凭野驴谷风吹雨打,驴鸣狼嗥,它像一位流浪荒野的孤独流浪汉,述说着蒙古人远去的沧桑岁月,见证着驴镇传奇而血腥的匪事。
传说有一年秋天,驴匪们劫到一个骑着毛驴,身背一副象棋盘的道土,匪首特别嗜好下棋,说啥要与道士在棋上三盘两胜见个雌雄。道士竟海口说让他一马如何?匪首设下赌注:若道土输了,*毛驴吃驴肉,道士活埋在野驴谷;若匪首输了立马放人放驴。结果道士连胜三盘,骑上毛驴仙然消失在野驴谷尽头。众匪惊骇,头朝野驴谷方向齐刷刷跪倒一片,三呼棋仙老爷莫怪此等笨驴,保佑驴林窝棚匪丁兴旺,驴日大吉,万世吃酒吃肉。
仲夏午夜里的野驴谷愈加幽静,草香愈浓,小道两旁的 蚂蚱和各色蝴蝶,偶尔被脚步声惊起,飞进深草丛中;熟睡中的一点红,像春梦正甜的草原姑娘,红得愈加鲜艳而香气诱夜;一朵朵蒲公英轻灵地飘起,飞向幽深的山谷;远处一条河沟里,偶尔传来阵阵无眠的蛙鸣……
驴侠光着膀子坐在窝棚旁一块树墩子上,眯缝着眼睛,三驴子给师傅拧了一袋旱烟,点上火,然后施以蒙古人拜师礼节,右手贴在胸前深深鞠躬:“师傅在上,请受驴徒一拜!″
“三驴子别整没用的花活了,以后给为师整点小酒孝敬师傅,我就知足了。"
“只要世上有驴在,驴鞭小酒任师傅甩开腮帮子可劲造。”三驴子从窝棚里找出一条布满灰尘的白布哈达,双手捧献上去。
“长生天在上,野驴谷作证,圣洁的哈达献给恩师!今狼夜三驴子拜驴侠为师,此后必以驴胆肝照,棋祖明鉴。”
“我说驴徒,啥哈达哈拉子的?赶紧给师傅上酒整干货。”驴侠的嘴几乎撇上腮帮子上去了。
三驴子又在窝棚里找只破碗,从河沟里舀上一碗水,敬给师傅。
驴侠伸出右手无名指蘸了下碗里的河水甩向头顶:“老天爷睁眼看着,今日我以棋救世,浪迹到驴镇,真是前辈子积了大德,收下三驴子大徒弟,我野驴派棋门,从此江湖彩棋香火世代延续。”
言罢又蘸了下河水甩向草地上:“野驴谷野驴地上听着,我野驴派棋门敬驴为先祖,百年驴步纵横楚汉,第九代驴派棋法掌门人,将祖传棋法传给第十代嫡系传人三驴子,赐予法名驴见愁!”
随后驴侠坐到授徒木墩上,向后一抑脖,一碗河沟水干了下去,一甩臂手中破碗划向深谷。一双小眼晴一闭,
耷拉着小扁脑袋,坐在树墩上鼾声如雷了。一看师傅睡着了,三驴子把师傅搀扶进窝棚草垫子床上,师徒进入结拜后第一个梦香。
万道金光斜穿野驴谷,照射在古典与现代建筑艺术相结合的野驴棋院楼宇,此棋院外表望去似院非院,似寺非寺,似庙非庙,正厅门外挂一镶金牌匾,上书“野驴谷棋院。”驴侠一身布衣,正在向三千弟子讲授驴性江湖彩棋大法,手里拿着一本《驴派象棋谱秘籍》,身边有八大嫡系弟子:驴见愁,驴见鬼,驴三步,驴不倒,驴半仙,驴霸天,驴老七,驴无敌。五驴上将分列两旁,四大猛驴一字排开,驴三仙门外镇守,两大护法左右相伴。
“匡扶千古彩棋之道,驴肉小酒配驴棋,传承和弘扬大小彩棋国粹,把野驴谷棋院建成亚洲乃至世界笫一棋院,而心无杂念一路向彩,汝等可持否?”
“师傅您做梦了。”三驴子被驴侠梦话惊醒,推了推满 嘴说梦话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