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耳草在《本草纲目》有“虎耳,生阴湿处,人亦栽于石山上。茎高五六寸,有细毛。一茎一叶,如荷叶盖状,人呼为石荷叶,叶大如钱,状似初生小葵叶及虎之耳形。”
虎耳草的花语,是“持续、真切的爱情”。
“持续”的说法源于虎耳草在拉丁语里直译为“割岩者”,因为它长在岩石裂缝处,日积月累隔开岩石,长大开花;被赋予“真切的爱情”,是因为虎耳草傲立于风雨中,像是情真意切等待爱情的人儿。
在《边城》中,虎耳草作为一个象征意象,多次出现,对于翠翠的爱情从朦胧到坚定,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平日里,翠翠仰头就能看见高崖上肥大的虎耳草,甚是熟悉,但是崖高又险,很难采摘,预示着两年来,她心里惦记傩送,但是因为傩送是边城里最好看的男人,就像悬崖上的虎耳草,高不可攀。
梦境里,翠翠“爬到崖上摘虎耳草,选顶大的叶子作伞”,暗示着翠翠已然意识到自己对傩送的爱意,想要抓住这份爱情。
当翠翠白日里和爷爷谈及梦境时,她告诉爷爷:“……我摘了一大把虎耳草,得到了虎耳草,我可不知道把这个东西交给谁去了。”暗示着翠翠虽然知道了自己的心意所属,但是因为缺乏和傩送的交流,不敢确信对方的心意,对他们的感情心怀忐忑。
梦境外,翠翠听爷爷讲述父母当年的爱情故事,联想到自己的情思,慢慢确定了自己的感情,在听爷爷哼唱傩送所唱山歌时,她恍惚间又摘到了虎耳草。
几天后得知了傩送哥哥大老被水淹死的消息,翠翠难过地哭了,但是她至始至终对傩送的爱意不变,她还独自攀崖摘了虎耳草——“回来时把竹篮子向地下一倒,除了十来根小鞭笋,只是一把虎耳草。”
这些都暗示翠翠确定并回应了对傩送的爱情。
另外,作家沈从文对虎耳草情有独钟,每次回家乡凤凰,他都会上岸去看虎耳草,赞叹它的功用和极强的适应性:
“开小白花,每片叶子都很完整,虫子是不敢去咬它的,是消炎去毒的好药。”
虎耳草的生性像极了沈从文笔下的翠翠,他托物言志,笔下写尽了对翠翠的喜欢,写出了翠翠和傩送爱情的真切。
三、杜鹃:天已快夜,子规啼鸣背后“隐伏的悲痛”鲁迅说:“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我们前面提到水的意象,孕育了翠翠和傩送出众的外表、美好的人性,虎耳草的意象见证了他们浪漫爱情的开始和发展。
这些都是美好的。
但是,文中杜鹃的啼鸣,不得不引起我们的注意,小说的悲凉意境正是源自—“闻杜鹃极悲哀”。
杜鹃鸟,俗称布谷,又名子规。
最早在古代神话中,望帝杜宇被迫让位给他的臣子后隐居山林,死后灵魂化为杜鹃,啼声哀怨动人。
之后,杜鹃经常出现在诗词中,比如白居易的《琵琶行》中,就有“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杜鹃“惯作悲啼”的鸣叫,使愁苦失意之人肝肠寸断。
就这样,杜鹃鸟被被视为文化鸟,是凄凉、哀伤、悲愁的象征。
在《边城》这部小说中,杜鹃每次出现,书中人物的情绪都是低落的。
比如,在翠翠喜欢上船总二儿子傩送,船总大儿子大老却来提亲时,书中这样写:
“天已快夜,别的雀子似乎都休息了,只有杜鹃叫个不息。”
“翠翠看着天上的红云,听着渡口飘乡生意人的杂乱声音,心中有些儿薄薄的凄凉。”
沈从文把“天已快夜”的黄昏、杜鹃的鸣叫和心中的凄凉写在一起,暗示着热闹环境难掩翠翠寂寞惆怅的心思,不甚明朗的爱情让她心生烦躁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