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清凉
化百练钢成绕指柔。美学境地不同了,是进步还是变得乏味少力,不同的欣赏者见仁见智,却没有人能否定他的存在。
一九三一年三月一日,鲁迅在日记中写道:“从内山君乞得弘一上人书一纸。”“乞”字用得何等谦恭?那件墨迹写了“戒定慧”三个大字,“戒”指防身之恶,“定”指静心不散乱,与儒家“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相通,“慧”指去惑证理,共同构成佛教三学。署名“支那沙门昙窻书。”下盖印章“弘一”,引首章是跏趺佛像。
后期诸作,略有变形,不事修饰,不求意趣,质朴沉缓,镇定从容,尤其是单幅书法,更有无为无不为的老庄风味。
在他四十七岁所写的《华严经十回向品初回向章》,心如秋水澄潭,中正肃穆,风采拙朴,冷却的深悲,率真简易,淡而腴,松而不散,老而弥秀,轻而不浮,逸而不枯,圆转处不求势,横竖止笔处不见力点,静得振作,了无倦容。笔画间的离合、伸屈、浓淡、徐疾、畅涩、向背、虚实、俯仰、开阖、干湿,纯任自然,笔笔被人格光芒点化。熔铸众体百家,皆似皆不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