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是“当户理红妆”,“理红妆”是姑娘家逢喜事的通常举动,她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迎接远征归来的大姐,小弟是“磨刀霍霍向猪羊”,每逢喜事,必备酒肉助兴相庆,这是中国家庭的传统习俗,在木兰家中,承担这个任务的最恰当的人物,当然是“小弟”了。三类亲人的心情是一样的,但反应的方式不同,这种差异,与各自的身份、性别、年龄特点都有内在联系。三组排比句不但突现了木兰家中亲人的欣喜情怀,而且把整个家庭的喜悦气氛渲染得极其热烈、鲜明。以上是从木兰家庭方面着墨,接着再写木兰“还”家时的情形,其中,连用三对排偶工整的诗句来叙写。从这六句诗可以看出,木兰此时的心情完全倾注于恢复原先姑娘家的本来面貌上。要知道,女扮男装,女孩子的天性被桎梏了十二年之久,现在一旦解除这种桎梏,她的心情是何等痛快啊!
你看她那当窗对镜之举,理发装帖之态,在恢复女性含蓄动人的风姿时,一种“复得返自然”的欣喜之情,真是活脱脱地突现在我们面前了。这儿,句式虽属排偶,但写得节奏明快,笔墨酣畅。“出门看伙伴”等四句,富有戏剧意味。伙伴的惊惶,包含着对木兰的赞叹:一个女子能在沙场经受十二年的生死考验,这已够惊人了,十二年乔装而不露痕迹,更说明木兰的性格中蕴藏着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力量啊!“雄兔脚扑朔”等四句,似作木兰作答之辞,实际上也是全诗的结语。“扑朔”、“迷离”都是叠韵联绵词,前者状兔之举止,后者壮兔之眼神。两句是用比兴之法,说明光看表面现象,往往难以分辨是非真假,木兰同其他战士一样行军打仗,装束举止与男子并无二致,人们哪里会想到她是一位女郎呢?这个比喻,幽默、含蓄、隽永,读来妙趣横生。整个故事,就这样在充满喜剧气氛中结束了。
从全诗看,作者确实无意于描写木兰的金戈铁马生涯,因而诗中没有用重采浓墨去刻划木兰的“英雄”形象,而是侧重揭示这位英雄女子的淳朴、善良、勇于自我牺牲、酷爱和平劳动的内在美质。这一典型,是于平凡中见高大,于质朴中露芳华的。故事虽具扑朔迷离色彩(沈德潜就强调故事的“奇”),木兰的形象也寄寓了人民的美学理想,但在当时北中国战争频繁的年代,这个形象确实具有深厚的现实基础。可以说,这是一首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相结合的优秀叙事诗;木兰的形象,既是当时人民自身品质的集中表现,又反映了人民的理想和愿望,在我国文学史上放射出不朽的光来。《木兰诗》又是民间文学与文人创作相结合的产物,它既不失为一篇饶有民歌风味的诗作,亦具有文人创作那种严谨、工丽的特色。
诗中运用了多种艺术手法,如设问、比兴、排比、对偶、复叠等修辞手段的使用,谋篇布局上的精巧缜密,情节结构,上的繁简适度,诗歌句法上的整散相闻、长短错杂,等等,都体现出这种“二结合”的明显艺术效果。在我国文学史上,《木兰诗》是民间创作和文人创作相结合的典范。当然,《木兰诗》也存在某些不足之处,如“策勋十二转”是唐代制度,显系唐人增改所致,与全诗内容不相协调;“壮士十年归”与“同行十二年”在时间上有矛盾。这些都是在长期流传过程中难免造成的现象,它无损于木兰形象无比动人的艺术光辉。
作者介绍:我是“美丽健康人人有责”,执笔走天涯,与大家一起分享、了解中国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