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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倒是坚强又镇定,有条不紊的处理着父亲的前前后后。
我坐在病床前和父亲絮叨了很多,给他修修指甲,清理了口腔,擦洗干净换好了衣服,我给他煲了点汤,他终于肯吃点东西了,也肯讲话了,但没几天就又恢复了老样子。
母亲说随他吧,这个病已经到了晚期,他心里不好受,心理有压力会更差,这时候多顺着他吧。
直到四月中旬左右,我右胸突然溢血,县城的医院查不出什么,母亲让我赶紧回上海去看病,父亲这时已经说不出话了。
我带着姑姐给他扎上营养针,姑姐是护士,父亲此时只能在家躺着,吃不进东西,没营养针,母亲怕他撑不了几天。
我说我去上海检查下,没事就赶紧回来了,你好好的,他眨了眨眼。
这一眨眼就是父亲看我的最后一眼,也是我见父亲的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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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父亲走了。
不知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父亲在看着我,手术刚做好得知父亲离世,捂着刚缝线的伤口身体止不住地抖,嘴里像撒了一把盐无法下咽无法出声。
伤口颤颤的撕裂感痛得我一阵眩晕,有点心绞痛的难受!
有说父亲肯定知道你平安脱险了才安心走了,或许是父亲最后一次守护他的女儿吧……
有说小姑娘命苦的,一众的病友里年纪最小今天第一台手术,早饭也没吃,刚下手术台…刚切开的口子就要颠簸长途回去,要保重身体,你好好的,父亲才会安心离去……
我知道,父亲才是命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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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一定是看到我醒了没事了才离开了吧。
记得手术那天,临上麻醉前,李医生问:“等下术中如果是不好的,淋巴需要帮你切掉吗?”
躺在手术台上,大脑一片空白,我只知道我还有女儿,家中还有个危在旦夕的父亲…我无法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一时半会也搞不懂。
那一刻,孤伶无依的感觉瞬间袭来,有些紧张,不知怎么决定,只好问医生:“那依您经验呢?李医生,我不懂,按您的经验建议来吧!我就交给你了。”
随后签字,麻醉。
大约三小时后被喊醒,护士告诉我术中病理是好的,良性,百感交集…人生第一次切身感受到生命、健康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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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那天我的主治医生把我安排在第一台手术,为我尽可能地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再次见到李亚芬医生,出院时情况紧急来不及谢谢你,疫情过后我会好好再去当面致谢。
我这一程多亏遇到良医,让我所有的不幸因这一程的幸运感到一些慰藉。
谢谢你李医生。
父亲走后,一年多了,我时常梦到他。看到年龄相近的大爷、大叔还是会想到父亲,想到他还没享受过大爷大叔一样的老年生活。吃到好吃的东西,会想到这是父亲一辈子也没有吃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