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新闻开始小心翼翼地“舆论监督”。但这种监督并非是“争夺话语权”或者纯粹的批评,而初衷是反应关系到老百姓切身利益的问题,而这些问题,又是又是政府基于解决的问题。
主席说过:“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掉。”
其实当时的问题很多,比如三农问题、农民工问题、治安问题、有些地方的乱罚款乱摊派问题,还有个别执法人员的违规违法问题。其实这些问题政府都想解决,只是缺乏一个契机而已。
解决问题首先要面对问题。
1994年4月1日,《焦点访谈》开播。到第三集就揭露批评了北京郊区有人占用耕地建坟墓的问题。
就在当年《焦点访谈》还首先将镜头对准了流浪儿童(当时有流浪儿童因为天冷取暖致死的事件发生),这是央视第一次对未成年问题进行报道。该节目播出之后,得到了高层领导的肯定和重视,也迅速引起了老百姓的强烈反响。
几期节目之后,给《焦点访谈》提供线索的观众越来越多,《焦点访谈》所涉及的案件就越来越广,越来越贴近生活。
在90年代的中后期,《焦点访谈》的记者节目组深入基层,陆续报道了某些乡镇乱摊派问题、金融机构票据弄虚作假问题,某地交警乱罚款等问题。
(东莞的太子酒店,曾经因为央视暗访闻名全国)
随着隐蔽的镜头,观众们看到了勇敢的记者“卧底”基层,用铁的事实反应出了社会存在的真实问题。这种直面问题、客观冷静的态度引起了中央和基层百姓的共同欢迎。
1997年11月,《焦点访谈》的记者暗中跟随拉煤的货车,在309国道山西段,用镜头记录了交警对大货车司机无凭无据乱罚款经过——交警无理由罚款,货车司机争辩几句,罚款额马上翻倍。
《焦点访谈》报道之后,山西警方开除了害群之马,全国范围内开始治理公路乱收费的现象。这样的监督既维护了广大群众的利益,又促进了经济的发展。
2000年一期节目叫《铲苗种烟、违法伤农》,记者深入重庆市巫山县,报道了当地政府不顾农民意见,坚持种烟叶的问题。因为当时主流的舆论偏向于多种经济作物多挣钱,该节目的播出也让社会开始反思、重视粮食安全问题。
1998年,焦点访谈将栏目的宗旨浓缩成五个字“用事实说话”。
焦点访谈这样的记录和监督,慢慢成为了一种新闻常态,甚至成为了一种社会现象。
当时老百姓甚至风趣的称节目为“焦青天”。
很多问题也是因为媒体的介入得到了解决,后来老百姓也习惯了,遇到问题找记者反映。
上个世纪末尾的电视剧中,很多是以记者作为主角去记录人生百态的,比如当年爆火的一个电视剧《人虫》。
《雍正王朝》里的十三阿哥王辉在里面扮演主角记者
当然,在各种暗访中,记者受到的威胁也很大。比如2000年3月,因为采访沈阳一个保健美容公司的弄虚作假问题,结果被强制搜身,撕毁录像带。
当时有人诬告记者“拿钱了”,结果公安局将几个诬告者分别审讯,几个人都说不清所谓“给记者”的钱是从哪里拿出来的,记者的不白之冤才算洗清。
“黑砖窑案”是调查记者的顶峰记者改变中国最大的案例,应该是2007年各媒体连续报道的“黑砖窑事件”和2008年的反映黑煤窑的《比贩毒还划算的黑煤矿》。
其中“黑砖窑案”最为典型。
黑砖窑案,就是砖窑厂主非法拘禁农民工从事危险繁重的工作、并且还有非法拐卖儿童和残障人士进行砖窑生产。
2007年前后,山西省内部零星个案开始浮出水面,同时,河南电视台记者也在帮助寻找失踪孩子的线索中发现了端倪。
之前,山西媒体曾经陆续揭露过一些强迫工人劳动的黑砖窑,山西警方也打掉了很多暴露的黑砖窑,2005年《山西日报》就报道过警方解救了26名被非法拘禁的农民工。
2006年,晋中市榆次 分局破获了“黑砖窑”打死残障民工的恶性案件。
2007年,山西新闻网和《山西晚报》报道,洪洞县公安局在广胜寺镇曹生村发现了一个黑砖窑。曹生村的村支部*的儿子王兵兵是砖窑的老板,他伙同河南籍工头衡庭汉,诱拐、强迫32个农民工进入砖窑,采取棍棒殴打、非法拘禁等方式强迫这些人每天工作超过十几个小时。
砖窑(跟文中内容无关)
其中,一个叫刘宝的残障人士因为干活慢被打手用铁锹猛击脑袋致死。后来这些打手又将刘宝的尸体裹在塑料布中埋入荒山。
这些黑砖窑案件被揭露过程中,河南都市频道的记者付振功不可没。
付振曾经几次亲赴山西,不顾生命危险,到窑厂掌握第一手材料。
一次,他亲眼看到黑砖窑的打手,顺手抄起一块砖头就猛砸一个农民工的头部。
后来他才知道,就是在这种残忍的打击之下,农民工才变得麻木和顺从。
另一次,他和儿子失踪的父母一起解救了被砖窑控制的十几岁男孩。悲痛激动的父母抱着自己的儿子放声大哭,被打手摧残已久的儿子却一动不动,表情木然。
付振将自己在山西的经历剪辑成了15期节目,引起了社会轰动。
也正是因此,付振收到了同样是失踪儿童父母提供的线索,最终赶赴洪洞县,找到了这个隐藏在亿万华人寻根问祖之地的罪恶砖窑……
进而,在中央高层和山西、河南警方的配合下,一场史无前例的打击“非法用工”风暴开始了。在该案和后续打击过程中,共解救农民工359人(其中残障人士121人),对涉及犯罪的27起69人进行起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