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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野寺墨&理白

我收拾好骄傲，原谅脆弱的玩笑，走吧，走吧，别大声反驳。——华晨宇

2月14日，华晨宇在第二期《歌手》上，演唱了自己的原创歌曲《斗牛》。

超低音快速rap 几近圣洁的反复吟唱 最后从rap陡然拉高的高音，他把自己变成了一把人声乐器，和舞台彻底融为一体，带来一场视觉和听觉并存的完美盛宴。

他是沉默观察世间的过客，又是游离在规则之外的歌者。

上周五，推迟了一周的《歌手·当打之年》开播。华晨宇作为最后一位嘉宾压轴登场，一首《寒鸦少年》燃爆全场。

这个还穿着便服、兜里揣着手机的歌手，哪怕刚下飞机，连眉毛都只来得及画一边；可站在舞台上，音乐一响，就彻底进入了属于他的世界。

站在明暗交界处的华晨宇，唱着“来不及回顾，忘记有归途”，伸手去接光的那一刻，桀骜和天真在他身上完美融合，仿佛突然降临凡尘的精灵。

一曲唱完，不负众望拿了全场第一。

王者归来，更胜从前。

而那一天，也恰好是华晨宇30岁生日。这个第一名，像是他给自己的小礼物，更像是他站在某个人生节点，对遥远过往的回顾。

从众人非议的“火星怪小孩”，到“神级live歌手”，再到肆意从容的艺术家。

这一路走来，不知不觉竟已七年时光。

华晨宇第一次出现在大众视线，是2013年的《快乐男声》海选。

那个顶着“08042”编号的、平凡到孤僻的少年，敲着电钢琴唱一首《无字歌》。众人哗然，评委陶晶莹甚至没等他唱完，就强制暂停并质问：

“你的人生快乐吗？”

好在有伯乐尚雯婕的帮忙，才让他顺利通过。可一路唱到决赛，即使拿下冠军，华晨宇身上的争议也从来没有停止过。

火星人、怪胎、神经质……

这些头衔跟着他走过漫长的岁月。而他的自我和固执刻在灵魂里，展露在镜头面前后，就成了最大的“黑点”。

在参加《花儿与少年》时，他随时都会回到自己的小世界中，坐在路边观察路人，和羊驼打招呼。因为总被其他东西吸引，在同游时，华晨宇总不知不觉地脱离队伍。

节目播出后，贴在他身上的不友好标签又多了一个——“巨婴”。

一直到2020年的《歌手》，他在演唱《寒鸦少年》时的表演，仍然被嘲讽为“怪诞”、“夸张”甚至“小儿麻痹”。

好在从一开始，华晨宇就不曾在意过外界不友好的声音。

他天生拥有锐利的棱角，并在时光中渐渐被打磨成独属于少年的桀骜。对于这个复杂世界的质疑和嘲讽，他选择以创作回击。

他写《我管你》：

“我管你什么想法，我是我自己的表达。”

他写《异类》：

“就算被这个世界冷眼被人们所敌对，也无所谓，那就请你当我是个异类。”

他无意与这个世界妥协，也不屑于跟任何人解释什么。就像很久之前他在一次采访里说的那样：

“从我开窍的那一天起，我就不准备变了。不管是外界也好，或者环境变化也好。永远都是环境在变，但是我一定不会变。”

他的确始终坚持着独特的自我，而喜欢他的人，也在喜爱着这个独特的灵魂。

2019年11月，华晨宇的火星演唱会在海口连开三场。黑暗里一片莹莹红海，而他吟唱着降临舞台，像是国王巡视自己的疆土。

他一开口的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带上宇宙飞船，逃离地球，去往那个独属于华晨宇的艺术国度。

华晨宇的少年时期，曾经跟着一位老师学发声。

那位老师否认了他原本的唱法，说那并不科学。但当华晨宇用老师教的唱法去唱自己写的歌，却发现根本唱不出什么感觉。

他觉得，如果再这么学下去，他可能就不喜欢音乐了。而他学音乐，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满足所有人都喜欢的标准答案，只是因为自己喜欢的初衷而已。

所以最后，他还是换回了自己坚持的唱法，这才有了今天站在众人面前，独一无二的华晨宇。

在音乐这件事上，他从来都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坚持和毅力。

2013年，刚出道的华晨宇有130多斤，他觉得这样没办法让自己和舞台完美融合，于是极速减肥30斤。

因为瘦得太多，再度出现在大众眼前时，被许多人怀疑整了容。

在《明日之子3》和龙丹妮的访谈中，他说起这件事，神色平淡：

“我只是觉得，舞台是一个整体的表演。如果让一个大胖子去表演一首非常炸的歌，那可能就会显得有点奇怪。”

为了呈现更好的舞台效果，他对自己的要求一丝不苟。

在华晨宇的概念中，“演”和“唱”从来都是不可分割的一体。

他的演唱一贯投入，纵然不声嘶力竭，也能通过声音、动作和眼神，把听众完全带进他的世界里，和他共起落、共沉沦。

他曾在《天籁之战》上唱赵传的《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戴着面具仰头看向灯光散落处，仿佛钟楼上深情而绝望的卡西莫多。

提起华晨宇的live，许多人第一个想到的标签，往往就是“极致”或者“疯狂”。

他让自己完全融入舞台，每一个肢体动作、每个细微表情都是为他的表演服务，带给观众更完美的舞台体验。

• 他唱《双节棍》，在台上摆起太极云手；
• 他唱《一人饮酒醉》，对着镜头拈了个花指，仿佛一代绝色正举起酒杯。

为了让自己的状态保持在最佳，一般开唱前，他会两天不吃东西只喝水，以保持嗓音的干净无瑕疵。

被经纪人压榨，超负荷工作，他打着封闭针上台，在剧烈的疼痛中，仍然完美地完成了两场九万人的鸟巢演唱会。

努力和坚持一定能带来不凡的成果，这条看上去有些鸡汤的定律，终于在华晨宇身上得以完美体现。

永远保持着少年意气，不与世界的暗色同流合污，一步一步走向了更高、更远的地方。

对于某些在复杂洪流中，仍然想要坚持自我的人来说，华晨宇的存在是榜样，更像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奇迹。

在《时尚先生》快问快答的采访中，华晨宇模拟主持人问自己：

“你觉得面对质疑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我就没有在意过质疑。”

长发软软地垂落下来，他站在镜头面前，笑得从容而云淡风轻。

的确，从刚出道起，华晨宇站在万众瞩目中，四周的喧嚣和质疑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整容怪，装模作样，舞台太夸张，传唱度不高……

2017年，华晨宇在《明日之子1》上做导师，先指出毛不易的作曲太过简单，又说几位rapper的说唱应该更有颗粒感。

而在虚拟歌手“荷兹”的存在上，他则持有跟大多数人截然相反的观点，认为这是“未来音乐发展的其中一种趋势”。

没想到节目播出后，立刻遭到众人群嘲。

“呵呵，什么颗粒感，就会拽高级词。”

“毛不易的曲简单？你的曲复杂，你有哪首歌的传唱度比得过他？”

“华晨宇支持荷兹，肯定是收了节目组的钱。”

面对诸多质疑和嘲讽，他表现得就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毫不在意。

• 毛不易的《借》作曲有进步，他毫不吝惜夸奖；
• 帮唱rapper马伯骞《差不多先生》，一曲终了炸翻全场；
• 荷兹最终被淘汰，他流着泪送别，一遍又一遍重复自己始终的观点。

无论外界如何喧嚣，华晨宇都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从开始，到永久，一直如此。

而事实上，他对于荷兹的宽容，折射在音乐上，就是他对于当前音乐市场的态度。

“经典永远是经典，但我们现在的音乐也需要一些新的东西。”

大部分人都用着“4536251”写着流水线生产的歌曲时，他却在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新东西：雷鬼，爱尔兰花腔，人声实验……

无论是个人还是整个歌坛，若是囿于从前的辉煌，就永远无法得到新的突破。

显然，华晨宇无比清楚这一点。

在《明日之子2》上，他对抱着吉他弹唱的民谣大神晓月老板直言：

“你的歌是二十年前的东西。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去听那些前辈的经典，而要来听你的创作呢？”

而面对靠着拾人牙慧，写出抖音神曲《离人愁》的李袁杰，他的评价则要更不客气一些：

“创作的人，最起码应该学习一些基本的乐理知识，否则就是在误导观众。”

虽然节目播出后，不乏仍有人嘲讽华晨宇所有歌曲加起来，可能都比不过一首《离人愁》的全网播放量。

但至少开始渐渐有人理解，创作的真正含义在于创新。

就像我喜欢的作者武士零说的那样：

“创作就是在已经满是脚印的泥泞花园里，去开辟一条新的路。”

事实上，华晨宇的确和一般意义上的流行歌手不太一样。

他的歌太过难唱，传唱度不高。更重要的是，他的风格太过特别，喜欢他的人会特别喜欢；不喜欢他的人，只觉太过怪诞和荒谬。

好在，华晨宇自己一早就坦言，他并不在意自己歌曲的传唱度。因为很多歌本身就是用来欣赏，而不是用来传唱的。

他的创作带着强烈鲜明的个人风格，不为讨好任何人，却靠着其独有的魅力，吸引了越来越多喜欢他的人。

他写公益歌曲《地球之盐》：“我想要用我余生，换夜空繁星闪耀。”旋律圣洁而庄重，他说这是“唱给人类的悲歌，写给地球的情书。”

他写《寻》：“毕竟我们只有一生这么长，要用力给人间留下些印象。”

他写《齐天》：“原来一无所有就叫做齐天大圣。”

他在演唱会上说：

“做音乐做着做着，觉得和心理学、哲学、物理学都产生了联系。”

华晨宇写的歌，已经渐渐从自我的横冲直撞，蜕变成对于世界甚至宇宙的思考和大爱。

很多人了解华晨宇，都不是从他千变万化的原创开始的，而是从华晨宇的改编歌曲中。他曾经在采访中提到，他认为既然是改编，就必须要加入不一样的东西。

所以由他改编的歌曲，最终往往与原曲的气质截然不同。

有《云宫迅音》改编成的《齐天大圣》，有喊麦改编成的《一人饮酒醉》，也有对《我的滑板鞋》粉碎重塑后的《我的滑板鞋2016》。

也因为如此，他的独特和创造性，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去喜欢他。爱华晨宇的人，爱他的才华，爱他的样貌，更爱他的年轻桀骜。

他也从容地欣赏着这样的自己，不打算去做任何改变。

就像《时尚先生》杂志在2019年对华晨宇的采访中写道：

“一个无意去了解规则为何物的人，创造了属于自己的规则。”

其实，2020年的这一回，并不是华晨宇第一次站上《歌手》的舞台了。

2018年他就作为踢馆歌手上过《歌手2018》，连着拿了三次第一名，留下几近传奇般的战绩。

他改编了周杰伦的《双截棍》，崔健的《假行僧》，草东的《山海》，还唱了他一直喜欢的张国荣的《我》。

但那一次《歌手》，却也让网络上针对华晨宇的评论甚嚣尘上。

有人嘲讽他的改编过于单一，有人质疑他的名次为什么能高过Jessie J，还有人阴阳怪气地说：

“华晨宇就是芒果台的亲儿子。”

大众总是很容易理解一位慢摇抒情的歌手，却对过分专注和自我的华晨宇加倍严苛。

而时隔两年，再站上《歌手》的舞台，却并非出自华晨宇本愿。

第一期节目播出后，便有人质疑：为什么所有歌手中，只有华晨宇上台穿得如此简陋？

很多人不知道，原本因为行程排满，已经拒绝了节目组的他，却在经纪公司和电视台的双重压迫下，不得已在节目开录当天，坐经济舱匆匆赶往长沙。

连彩排都只参加了一遍，华晨宇的《寒鸦少年》甚至成为《歌手》节目举办了8年以来，第一首没有乐队，而是放着伴奏唱完的歌曲。

个中心酸，坦然呈现。

《寒鸦少年》是电视剧《斗破苍穹》的主题曲。选择这首歌，对处于特殊时期的他来说似乎也有了不一般的意义。

他在舞台上戏谑怪诞，从容风流，唱着“屈辱当药服”时眼底骤然闪过的骄傲和玩味，和唱“我收拾好骄傲，原谅脆弱的玩笑，走吧，走吧，别大声反驳”时充满张力的怒音，

与《斗破苍穹》中，那个掷地有声说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少年萧炎，渐渐重叠在一起。

他们的共通之处，就是身处复杂世界中的少年，与庞大力量的对抗中，踟蹰独行仍然坚持着发出光亮。

在这样的前提下，这一场舞台呈现早就超出了表演本身，拥有了更高一层的、现实化的意义。

最后轻吟浅唱时，他不经意伸出手去，捉住黑暗里落下那一束光，眼神赤诚而清澈，仿佛与光嬉戏的精灵，追逐明亮的天使。

那一瞬间，宛如神迹。

2019年12月，华晨宇发表了最新单曲《好想爱这个世界啊》：

“伤疤就丢给回忆吧，放下才得到更好啊。别怕，别怕。”

他在演唱会首唱时说，这是写给抑郁症患者的歌，希望大家能对看上去正常的他们更友好温柔一些。

说这话时的华晨宇只是简单地站在那里，却好像浑身都在发光。

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有个女孩坐在台下，原本打算听完演唱会回去就结束自己的生命；可他唱了这首歌，唱得台下的她泣不成声，却再也没有了轻生的念头。

但当初写这首歌的他，一定在拼尽全力向这个世界播撒属于他的善意。

不与世界的规则束缚妥协，却也不声嘶力竭地对抗；没有得到这个世界的温柔以待，却偏偏对世界无比温柔。

他桀骜但天真，知世故却干净，专注而疯狂。

这样的他，可能永远不会讨得所有人的欢心。

但一定会在他喜爱的音乐与自我之路上，一直走，走得更远，也更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