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家姥爷万般无奈,觉得也是没法的法儿,就收拾收拾,过两天瞅个机会,让老婆带着儿子连夜背上行李干粮一路乞讨去了山西。
但娘俩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本家姥爷盼了一辈子,一辈子却孤单凄苦。此事在那时农村并不鲜见。
听了姥爷的心事,我喝下人生第一口酒
后来,“大伙”办不下去就解散了。生产队成立砖窑场,但不是烧砖卖,那时候上头不让农村人做生意,只能给公社种地,烧砖也就是给城里人或者村里人盖房用,就像交公粮,有任务指标,窑场就在离村子三里地的河堤上。
本家姥爷光棍一条,在家睡和在窑场睡并无两样,队长就安排姥爷去窑场看砖带做饭。每天死工分,不用去地干活,轻省专一,他很乐意干。
窑场边角地块很多,姥爷就散散碎碎稀稀拉拉种几棵南瓜、西瓜、丝瓜、冬瓜、艮瓜给窑工当菜吃。夏天吃捞面条离不了荆芥,他就专门在暄腾的地方撒了一片荆芥籽儿。
夏天天长,下午放学后太阳还很高,农村的孩子闲不住,回到家放下书包,㧟着篮子背起箩头就下地薅草。我渴了就去姥爷的窑场喝水,有时候还有捞面条汤。
那日正是星期天不上学,我去河堤上给猪薅草,快晌午的时候,到窑上找本家姥爷要喝水。喝完水,姥爷拿出五分钱和一个酒瓶,叫我去村里代销点灌酒,“一毛烧”,是老白干儿,也就是红薯干做的老酒。
小孩儿跑得快,姥爷卷的纸烟还没抽完,我就打酒回来了。姥爷吐了嘴里的烟把子,去地里摘了个大艮瓜,掐了一把荆芥,把艮瓜切成片,撒里盐倒点醋,拌里荆芥。
姥爷把酒倒碗里,我吃菜,酸爽香脆,姥爷喝酒,醇美惬意。喝到半晕,姥爷就给我讲了这个被一片荆芥叶出卖偷面挨打的故事。
姥爷说,要是她娘俩不走,我孙子比你小不了多少,到这会儿,也不知是死是活,是流落到谁家过日子了,也没个音信儿。
姥爷喝一大口酒,问我,孩儿,你喝口不?
我犹豫了片刻,接过碗喝了一口,苦辣涩冲。
这是我人生第一口酒……
(图片来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
范孟广,笔名植梅先生,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石化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石化中原油田作家协会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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