谐音是文学中一种常见的修辞手段,在《红楼梦》里把它用到了极致。虽然《红楼》里谐音用得非常好,但我们很容易看出,其中雕琢的痕迹是清晰可见,做不到浑然天成。这也怪不得《红楼》,在谐音诗里,绝大部分也做不到自然而然,人工雕琢的痕迹也是很明显的。
但也有写得非常好的谐音诗,清新自然,就像天衣无缝那样浑然天成,让我们不得不佩服作者的构思精妙。
首先,我们来看看南北朝的《西洲曲》,里面是这样写的: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采莲南塘秋
采莲是江南一种常见的生产活动,描写这个场景自然而然,不是为了谐音而创造的一个场景。很妙的是“莲”谐音“怜”,“怜”是“可怜”、“可爱”的意思。“莲子”则谐音“怜子”,“子”是一个代词,《诗经》上说“携子之手,与子偕老”中的“子”就是这个意思。
“莲花过人头”,可爱的女孩,像荷花一样,亭亭玉立。“莲子清如水”,可爱的女孩,就像水一样晶莹剔透。多么可爱的女孩啊,特别是在劳动的场合下!
通过劳动的对象,谐音到劳动的女孩,是多么的自然,毫无人工雕琢的痕迹,让我们体会到语言之美,诗歌之美。
唐代刘禹锡也是一个谐音高手,他在《竹枝词》里写到: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东边日出西边雨
第一句-杨柳青青江水平,其实就伏笔了,这是一个雨季,后面的“西边雨”也就很自然而然了。“闻郎江上唱歌声”,这个郎,估计比较内向,平时也没有把爱意明确表达出来;现在却借着歌声隐隐约约的表达了,但还是不能确定。就像现在的天气-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这首诗也太浑然天成了!
诗仙李白也是个中高手,他的《金陵酒肆留别》写道:
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唤客尝。
金陵子弟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
各尽觞
很常见的送别场景,在酒店送行。既然是酒店送行,当然少不了酒。“欲行不行各尽觞”,“欲行”即要走的人,“不行”是指送行的人,明是说,要走的人和送行的人都把酒杯干了,但“觞”谐音“伤”,实际上是说,要走的人和送行的人都充满了不尽的伤悲。
真的是,浑然天成,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