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在先秦时代就开始制作使用腰带。腰带包括大带和革带两种形式,大带一般用织物制成,不适于承重,因此玉佩等饰件都系在革带之上。春秋战国以后革带上逐渐开始使用带钩和带扣,比如河南安阳大司空村131号战国墓中人骨架腹部发现铜带钩和玉髓环套合在一起;河南汲县6号战国墓中铜带钩和玉环同出。东汉晚期以后,逐渐过渡到以装带扣和带銙的蹀躞带为主的阶段;如河北定县43号东汉墓,出土银质长方形小牌,悬马蹄形环,两侧各有两弧相连,有四个对称的镂孔,应属早期的装环之銙;北周若干云墓出土了包括一带扣,一䤩尾,九玉銙在内的成套玉带饰。
唐代以后,革带由鞓、銙、带扣、䤩尾等四个部分组成的模式已基本固定。鞓主要是由皮革和织物制成,难以保存,出土时多已损毁。带扣,又称“玦”,位于带头部分,主要起到固定作用。銙又称胯,位于革带中部,质地有玉、金、银、犀、铜、铁等,其中玉銙最为尊贵。䤩尾位于革带尾端,一头平直一头弧,使用时一般垂于腰后,文献中还写作“獭尾”或“挞尾”。
上世纪70年代,在合肥市的省粮校工地发现一座宋墓,当时的文物处工作人员对其进行了抢救性发掘,可惜的是,无具体的出土记录留存至今。据曾参与发掘的程如峰先生回忆,墓主身体下面铺了一层玉质边角料。
该墓出土13件玉器,其中有6件玉带饰,包括5件玉銙、1件玉䤩尾,一直收藏在合肥市文物管理处的库房中。本文对这几件件玉带饰逐一进行介绍、分析,不妥之处,敬请方家指正。
1.胡人献宝玉銙
宋 胡人献宝玉銙 合肥市省粮校工地宋墓出土
长3.7、宽3.9、厚0.5厘米。近方形,和田白玉质,局部有褐色沁斑,减地浅浮雕一胡人席地盘坐在圆形地毯上,胡人高鼻深目、卷发短须、身着窄衣紧袖的胡服、肩披绸带、脚着长靴、左手按于膝上、右手托一钵,五官、头发、衣饰等细部以较粗的阴线雕刻,胡服上有螺旋状纹饰。銙背面内凹、未抛光,四角各钻一牛鼻穿,其中一侧的两个牛鼻穿由于已磨损、无法使用,又在边缘处重新各补打了一个孔。
雕刻胡人形象的玉銙,在西安何家村唐代窖藏、西安市未央区关庙小学、赤峰市敖汉旗萨力巴乡水泉村的一座辽代早期墓等均有成套出土。有多位学者就胡人形象玉带銙做了专门研究,一般认为胡人玉带銙分为胡人乐舞、胡人献宝、胡人饮酒等三类纹饰,胡人均肩披绸带、脚下为方形或圆形地毯,从总体来看,均是属于胡人乐舞这一大的题材,对此,包燕丽的《胡人玉带图考》一文中做了详细分析,本文不再赘述。
省粮校工地出土的这件胡人献宝玉銙,虽出自宋墓,但不论是雕琢技法还是纹饰风格,均与唐代出土的胡人玉銙相似,应是唐代遗物。
2.双鹿纹玉銙
宋 双鹿纹玉銙 合肥市省粮校工地宋墓出土
长4.8、宽4.1、厚0.6厘米。青玉质,整体近方形,正面浅浮雕一棵大树立于三角形的山石之上,树下左右对称,各跪卧一只鹿。鹿四肢收于腹下,抬首前视,角作灵芝状,双耳贴于角下。銙背面较平整,四角各钻有一牛鼻孔。
鹿纹一直备受古人青睐,商代就开始制作鹿纹玉器。《宋书·符瑞志》记载:“鹿为纯善禄兽,王者孝,则白鹿见,王者明,惠及下,亦见。”元马端临《文献迎考》卷113,《王礼考(八)》称:“宋腰带之制,恩赐有金球路、荔枝、师蛮、海捷、宝藏;金涂天王、八仙、犀牛、宝瓶、荔枝、师蛮、海捷、双鹿、行虎、洼面。束带之制有金荔枝、师蛮、戏童、海捷、犀牛、胡妥、凤子、宝花;金涂犀牛、双鹿、野马、胡妥。”
宋代鹿纹题材的銙从目前的出土材料看可能仅此一例,不过在同时期其他类型的玉饰件上也有鹿纹题材,比如松花江下游奥里米古城金代墓葬中出土了一件双鹿纹玉透雕牌饰,整个画面略呈三角形,两颗小树自然搭在一起,树下站着两只鹿,一只长角弓背,另一只回眸凝望,鹿头顶有只大雁。不过,这件三角形透雕牌饰应该属于杨伯达所提出的“秋山”玉题材,也就是与契丹、女真两族的秋捺钵有关的山林群鹿玉。
唐 菱花形三足鹿纹银盘线图 河北宽城峪耳崖大野峪村出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