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追赠怎么理解,收到礼物古人是怎么表达的

首页 > 经验 > 作者:YD1662024-03-14 21:34:53

《唐六典》江南道名山示意图(葛少旗绘)

如果按照区域细分,又可分为三组:南岳衡山,在今湖南;庐山和大庾山,在今江西;其余十所,均位于今长江下游以南的江浙

(吴越)

地区。从数量上来看,吴越地区占有绝对优势。这种地理分布与六朝政治地理格局是一致的,显示出都城建康对于江南区域文化进展的巨大影响。

在道教、佛教两种因素中,道教的影响显然要更加突出。如前所述,山中修道起源很早,但永嘉之乱以后在江南地区得到新的发展。东晋中期,一个以江南山岳为主体的洞天体系逐渐形成,并影响到此后山中道馆的地理分布。山中道馆始建于刘宋后期,齐梁时期走向兴盛,茅山则是道馆最为集中的修道圣地。山中道馆多是敕建或得到士族官僚供养,与世俗权力世界形成相当密切的信仰关系和运作模式。

需要指出的是,这种新的山中修道形式在同一时期的北方地区非常少见。有记载的北方道馆,仅有可能建于北魏太和年间的楼观、北周后期的华山云台观等寥寥几所。十大洞天中位列第一的王屋山虽然在北方地区

(太行山南段)

, 但北朝时期未见与道馆相关的记载。这种南北差异令人很感兴趣。

相对于山林佛教而言,山中修道是在本土文化脉络中产生的宗教现象,属于汉晋文化传统的一部分。以往学界讨论汉晋传统,主要集中在国家制度和士族精英层面,实际上民间传统也是其中很重要的内容。上清系的新修道理念可能起源于魏晋时期的北方,性质上有些类似魏晋时期河南地区出现的玄学新风气。这种风气在永嘉之乱后移入江南,并在江南地区发展和成熟,受到江南风土很大的影响。洞天体系和山中道馆的兴起,都是这一脉络下的产物。

与此同时,北方地区则延续旧有的山中修道方式,洞天说并不流行,道馆也极其少见。唐长孺指出,永嘉之乱后南北学术风气出现显著差异:“南方重义理,上承魏晋玄学新风,北方继承汉代传统,经学重章句训诂,杂以谶纬。” 山中修道在南北朝的发展脉络,与此颇为相似。只不过南方对魏晋新修道方式并不仅仅是承续,而是在江南新环境中又有进一步发展,形成融入江南地方特征的新传统。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洞天、道馆及其运作模式,可以看作是六朝江南山岳特征性最强的历史遗产。陈朝灭亡之后,这一遗产一方面通过文献和知识传承影响隋唐及以后的知识阶层,一方面也通过茅山派道士的活动,在北方得到继承和发展。茅山道士王远知命弟子潘师正去嵩山之举,是一个很有代表性的事例,武周圣历二年

(699)

刻立的《潘尊师碣》说:“王君以尊师名著紫简,业盛黄丘,指以所居,告归中岳,于是朅来上国,贲趾中经。” 现存潘师正的各种传记资料中,对于其从茅山到嵩山的原因,记述均颇为隐晦。不过,从潘师正后来与唐高宗的密切关系可以看出,王远知很可能是观察到陈朝灭亡后茅山在政治地理上的边缘化,故而建议潘师正到嵩山。这一举措实际上是想利用“洛阳—嵩山”的地理格局,重建“建康—茅山”式的宗教关系。后来的发展也正如王远知所预期。

江南山林佛教的特征性显得不那么突出。江南最早的山寺,永嘉之乱后出现于剡县,僧人多以义解、清谈知名。此后,慧远和庐山佛教的兴起,从渊源来看更像是北方的道安流亡僧团在江南地区的延续。汤用彤说:“南方偏重玄学义理,上承魏晋以来之系统。北方重在宗教行为,下接隋唐以后之宗派。” 江南早期山中僧人的义解、讲述色彩,是一个较为显著的特点。

不过,单纯从山林佛教景观来说,以禅修、石窟开凿为特色的北方山林,特征性显然更为突出。而且,北方山林佛教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即五台山文殊道场的兴起。如前所述,江南山寺虽然分布广泛,但并未有意比附佛典,构建某所山岳的佛教神圣性。五台山文殊道场的比附和发展,是中国佛教史上具有特别意义的新现象。这一现象为何出现于北方而不是江南,耐人寻味。

江南山林佛教最值得关注的一点,仍然与山中修道有关。江南山寺出现和扩散的时间,正好也是道教洞天体系形成的时期。山中道馆兴起后,与山中寺院的信仰关系,以及二者在地理分布上的空间特征,更是一个颇具江南特色的景观现象。而道教对山岳神圣性的想象和构建,对江南山林佛教也产生了一定影响。从信仰接触和相互影响的角度来说,江南山林的信仰内涵,较之北方更为多元。换言之,如果想深入观察佛教传入中国后与本土信仰景观间的冲突、占据、同化、融合等现象,江南山林更有代表性。

六朝山岳文化景观从祭祀到寺馆的变化,是在佛教、道教影响下产生的一种新现象,换言之,寺馆化时期的六朝山林是一种新型的文化地点。阿兰•普雷德指出,地点是一种人工产物,“任何地点的历史偶然生成,也就是既定区域内所有作为场景的地点和所发生的一切,与该地点

(以及其他任何在经济、政治等方面与其相互依赖的地点)

上结构化过程在物质上的连续展开密不可分”。

对于六朝山林的新样态形成而言,其“结构化过程”,就是这一时期佛教和道教的新进展及其对山林的景观塑造。其中,山中修道的起源很早,但长期以来主要形态是岩穴或简单房舍,团体性、“寺院化”的修道形态——道馆,出现要远远晚于山中寺院。从文化起源的角度来说,这种新的历史现象,可以认为是佛教传入中国后,在早已存在的山中修道环境中生根、协调、同化的结果。

而正如阿兰•普雷德所说,地点“在一组既定的历史环境下生成”之后,“权力关系就成为社会结构的核心”。寺馆化时期的“山中”,虽然具有一定的文化特殊性,但同样也不能置身于权力关系之外。除了内部的信仰和人际关系,由于供养和舒适化的内在需求,山中寺馆对于世俗政治、社会权力具有很强的依赖性和融入性,在某种程度上仍旧属于社会权力体制的一部分。

如前所述,“名利之场”和“清旷之域”并非截然对立的两种场所,山林之中的“清旷之域”,仍是与六朝政治历史关系密切的地点,其意义不只是简单的信仰生活,同时也是消弭身份阻隔、*社会关系、重建社会流动的特殊场所。

许里和和都筑晶子分别指出,寺院和道馆消泯了不同阶层的身份界限,创造了一个新的社会活动场所。南朝后期的宗教领域中,可以看到越来越多江南寒门、寒人的身影,宗教领域已经成为一种特殊的社会流动途径。“山中”的地理和文化特殊性,使其在这一过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从这种意义上理解,寺馆化时期的江南山林蕴含着理解六朝历史的诸多线索,值得学界给予更多关注。

作者丨魏斌

整理丨徐悦东

编辑丨李阳

校对丨翟永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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