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成
在我和妻子的期盼中,儿子很快就进了小学。一年级学认字、学组词,二年级学造句,学成语,到了三年级,老师开始要学生写小作文了。为了配合老师的语文教学,星期天,我辅导儿子写成了一篇作文。儿子的这篇作文背后,是我三个夏天送儿去学游泳的耐心、韧性和坚守。我看了后觉得内容虽然简单,语汇也较少,但确有生活气息,也有个性色彩,从一个角度一个侧面反映了少年儿童的成长过程。
这篇小作文,也使儿子受到了老师的表扬,老师在作文本上给学生徐杰画了一个红五星,以示奖励。受到表扬的儿子放学回家后显得特别快乐。我注意到了儿子的情绪变化,我知道兴趣是孩子最好的老师,而父母或老师的肯定却往往会影响到孩子的兴趣由强转弱或由弱转强。于是,我叫儿子用稿纸抄下了这篇小作文,再由我交给了四川省青少年文学创作研究会的会刊《二十一世纪》杂志社的编辑。这篇小作文是《给巴金爷爷的一封信》——
巴金爷爷:
您好!
我是成都市小南街小学三、四班学生。我想对您说说我的心里话。
我上幼儿园大班的时候,从电视里看到有许多人都会游泳。我觉得游泳很好玩,就要爸爸带我去学习游泳。爸爸答应了。
那一年,我去游泳池,觉得很好玩,过了一些时候,兴趣就淡了。于是天冷不去,下雨不去,想玩的时候也不去,结果只学会了漂浮。
第二年暑假,我又去学游泳了。游了一段时间,又不想游了,还是老样子,下雨不去,天冷不去,想玩的时候也不去。结果连自由泳都没完全学会。
第三年暑假又到了。我想:我长大了,应该有坚强的毅力了,一定要学好游泳。这次,我下雨也去,天冷也去,想玩的时候就克制住,还是去。于是,这次的结果与前两次都不同。这次我自由泳、蛙泳、仰泳和潜泳都学会了,蛙泳一口气能游八米。我们还能在水里玩“鲨鱼吃人”的游戏呢。一个绰号叫“鲨鱼”的人来捉我们,捉住了就往水里憋,直到被捉的人投降为止。
这次学习游泳我不仅学会了游泳,而且懂得了做一件事情要有坚强的毅力。没有坚强的毅力,什么事也做不好。
巴金爷爷,我是你家乡的孩子。爸爸说,待我再长大一点,就要读你的书了。(指导老师 刘娅)
一个月后,我手上捧着散发着油墨的馨香的《二十一世纪》(1990、12),我的目光停留在儿子的这篇作文上。儿子的短文变成了铅字带给我的喜悦,绝对不亚于当年我十八岁时发表第一篇习作时。
我辅导儿子写作文的寻常小事还成为了一篇纪实散文,收入在我的散文集《寻常人生》中,标题是:《水池》的诞生——
每日上班、下班,都要从大楼下的水池边走过,走了好几年了,熟视而无睹,从不曾想到过要写它。一池死水,几块假山,有什么写头?
星期天,儿子说老师叫写一篇作文,要求写一处熟悉的风景,问我道:“爸爸,你说我写哪个地方嘛?”辅导儿子作文,于作父亲的,于我这爱舞文弄墨的父亲,自然是义不容辞。但是,叫儿子写什么景点呢?
春节期间,本说带儿子到公园玩,可接连几天的微雨淋湿了去公园的路,哪一个公园也未去成。儿子开学后,我也曾说过星期天带他到何处去踏青,可总有这件事哪件事来缠人,终未能成行。作文最怕没有材料,无病*,一时,我竟不知该如何辅导儿子作文了。
人们往往最容易忽略眼前的景观。我便由此思路而想到了大楼下的水池。便对儿子道:“你就写报社的水池吧,现在快去仔细观察观察水池……”
不一会儿,儿子兴冲冲地观池归来。我对他道:“水池是什么形状?有水无水?有鱼无鱼?有假山无假山?山上有无青苔、花草?池边有无孩子观鱼、戏水?……你把这些材料选择一下,组织一下,记下来,就是一篇作文”。为激发儿子写作的兴趣,给他提供仿写的文章,我又说道:“爸爸也写一篇《水池》,我们比赛……”儿子闻言眉开眼笑,跑回他的书桌前,大声道:“爸爸,现在比赛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