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理解的例子还有很多,瞿秋白夫妇曾经送给海婴一套玩具,他学会了几百种拼法,还能自己发挥想象,拼出新的花样。
然而,正是调皮捣蛋年纪的他还是个玩具破坏者,经常把能拆的都拆了,原因只是想看看内部结构,而且他也觉得自己有把握能够复原。
有一次,他把父亲给他买的留声机也拆开了,甚至还把父亲给母亲买的缝纫机都拆了。
对于“拆家大王海婴”,鲁迅不粗暴斥责,也丝毫不觉得这是“玩物丧志”,反而觉得“游戏是儿童最正当的行为,玩具是儿童的天使”,理解孩子的破坏力和好奇心,并时不时在一旁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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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放养”也不“溺爱”
看起来,鲁迅对海婴的包容和“尽可能满足”,既接近“放养式”带娃,又有“溺爱”的嫌疑。
当时(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初)还有一批文人编造谣言,引“父子无恩”的旧说,讽刺鲁迅对其幼子的慈父之爱。
鲁迅怎么回应呢?他专门写了一首诗《答客诮》:
“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知否兴风狂啸者,回眸时看小於菟。
”
大意是:冷酷无情未必就是真正的好汉,疼爱孩子的为什么不是大丈夫!你可知道山中的猛虎兴风狂啸,尚且频频回头看(牵挂)它心爱的小老虎。
其实鲁迅并不放养也不宠溺(有时还会和儿子抢好吃的),他一直在尽量创造机会让海婴自由地成长;
把他当成独立的个体,当成自己的朋友,希望海婴逐渐成为一个“敢说、敢笑、敢骂、敢打”的人。
正如他所说:“小的时候不把他当人,大了以后也做不了人。”这也是鲁迅为父之道的独特之处。
萧红在《回忆鲁迅先生》中记过这样一件事。
鲁迅家里请客,海婴吃了鱼丸就说不新鲜,许广平不信,别的人也都不信,许先生又给海婴一个,海婴一吃,他又说是不好的。
别人都不当回事,只有鲁迅先生在意了,他把海婴碟里的拿来尝尝,果然不是新鲜的。鲁迅和大家说:“他说不新鲜,一定也有他的道理,不加以查看就抹*是不对的。”
对于孩子的未来,鲁迅也是在尊重孩子意愿的基础上,给出自己的指导。
后来,周海婴选择了自己喜欢的无线电专业,考入北京大学物理系。
1960年起一直在国家广电总局工作,成为一位无线电专家。他也热爱摄影,虽然没有成为专职摄影师,但是留下了大量珍贵的摄影作。
周海婴在父亲爱意与陪伴中成长,享受了那个年代少有的平等的父子关系,父亲对他的影响,也在潜移默化中伴随了一生。
在《我与鲁迅七十年》中,周海婴写道:“七十年来,我生活中的每一天都是与我父亲联系在一起的。”
鲁迅给了儿子这世界上最好的父爱:尊重、平等、爱护……
难怪诗人柳亚子说:“近代对于儿童教育最伟大的人物,我第一个推崇鲁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