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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文章源自整理喜马拉雅音频，闲者知无涯老师的《新佛学金刚经系列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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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课音频首次上线：2019-2-10
佛教通史-闲者知无涯
上一节课讲了药山惟俨禅系法脉传下来的第一支——船子德诚。船子德诚的禅叫：避世禅。（药山惟俨）他法脉的第二支，也是避世禅，是——道吾圆智。
道吾圆智——道吾山圆智。圆智，俗姓张，江西豫章人。豫章，就是南昌的古称。南昌古代名字很多，它最早叫“南昌”是始于西汉，取名“南昌”，叫作“昌大南疆”之意——就是，西汉的时候，南疆就到江西南昌。汉朝的时候，管南昌叫：豫章。到隋唐的时候，叫：洪州。所以，我们说，马祖道一的禅叫：洪州禅。到宋朝的时候，又叫：隆兴。到明朝的时候，才正式定名为“南昌”……到今天。
道吾山圆智——这个道吾山在长沙附近，道吾圆智，他跟船子德诚是一样的，生年不详……入药山门下时间不详……生平不详。“五家七宗”时代，禅宗的这几派的第一代创宗高僧啊，大量这种人——就是……各种不详。我们讲过，乱世里头，英雄不问来路，高僧不问出处。
道吾圆智，酷爱流浪……就是，现在说，好听……就是，酷爱旅游。上一课讲，本来师兄弟三个人已经商量好了，说：我们找一个没人烟的地方避世去，临到跟前，就是这个圆智改了主意。后来，道吾圆智长期居住在长沙附近浏阳县（现在叫：浏阳市）的道吾山传禅。
船子德诚，他的著作流传后世的，是一部大诗，叫作《船歌》，又叫作“拔棹歌”……嗯,“拨棹歌”……就是，摇的一种桨，跟桨很像，但比桨长；道吾圆智，流传到后世的也是一部大诗，叫《乐道歌》。这两个人，我们在《佛教诗词》里，都会仔细讲。这一点，是石头禅系和江西禅系后人的一个显著区别——可以说，江西禅系的后人普遍文化程度相对低一些，而石头禅系的后人普遍地文化程度高一些，能做很长的诗……都。
反映道吾圆智思想的，主要就是他留下来的那部《乐道歌》，这里就不展开细讲了，因为这个人本身也不是很重要。简单地说，《乐道歌》，他在开篇，就把他的思想阐发了，也是一个“避世”的思想。《乐道歌》开篇就说，说：“乐道山僧纵性多，天迥地转任从他。闲卧孤峰无伴侣，独唱无生一曲歌”——说明……就是说，他根本就不关心“天迥地转”这些人间动荡，他只想“独唱无生一首歌”。“无生”就是他的一个宇宙观，他只想这一生纵性孤游，对吧，就一个人……在旅游，纵情山水。他的这种避世情结啊，在乱世里经常出现——在他那个时代，大部分僧人……或多或少都有他这种情绪。但是，反应到道吾圆智这种极端情况呢，也比较少见。
药山惟俨三大弟子——船子德诚、道吾圆智，这两个……前两个，走的，都是“避世禅”这一卦的……如果，是走“避世禅”一卦的，很显然，他就不会出名，至少在当世，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就不会出名。让他两出名的，都是因为他们收了一个好徒弟。
船子德诚，那……讲过，他的法脉，大彰宗门的是弟子夹山善会——夹山善会在夹山开了农禅基地；大开道吾圆智法脉的，是他的弟子——石霜庆诸。石霜庆诸——石霜山庆诸，佛教史上，叫“石霜”的大师，有两个非常有名，都叫“石霜”什么。一个，就是道吾圆智的弟子——石霜庆诸；还有一个，叫：石霜楚圆。石霜庆诸是唐朝末年药山禅系的法师；而石霜楚圆是宋朝临济宗的大师，这两位石霜都葬于长沙浏阳的石霜山。
潭洲，就长沙啊。石霜庆诸，刚才说，是道吾圆智收的好徒弟，他生于公元807年，死于公元888年，世寿也很长，世寿82岁。他整个……你看他的人生，从公元八百零几年到八百八十多年，他整个穿过了“会昌法难”，就是说，他的一生是穿过“会昌法难”的。穿过“会昌法难”之后，道吾圆智的弟子——石霜庆诸宗门大彰，嗣法弟子多达四十余人，但是他们有一个特点，就是——没出省。这，在湖南省“革命家”里是比较少见的啊。湖南省革命家是全国蹿的，但是，石霜庆诸收的弟子，他没有出省，主要都分布在湖南的各地——他收的这四十多个弟子，遍布湖南，他不是全国撒胡椒面儿。如果四十多个弟子遍布湖南各地，它产生一种什么情况呢？它就等于在法系上垄断了湖南。
石霜庆诸……所以，说他们叫湖南禅嘛……后系。石霜庆诸，他比较值得一提的是他的禅法——他的禅法在历史上很有名，叫：枯木禅。据说，石霜庆诸，他在深山修禅的时候——就是，他自己一个人在那儿修禅，听到他名字的——因为他在湖南很有名儿啊，就先后有五百多僧众前来投奔，结茅宴坐，如是二十余年，学众常坐不卧——就，他的这种禅法，就是在山里坐着，不躺……就坐着。
什么事儿啊，哪怕是一件普通事儿，你坚持干一天、两天……你干一天、两天，那不叫事儿。有本事，你就坚持把这件普通事儿干一辈子。罗胖子怎么说来的？做时间的朋友。那，做时间的朋友是一种套路，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你做时间的敌人，那你就厉害啦！你就干一件事情，做时间的敌人抵抗住时间。印度不是有个僧人举着手，一举，举一辈子，对吧……那你厉害了！石霜庆诸的这种禅法——枯木禅，他就是这么厉害，他一坐，坐二十年，所以，“石霜枯木”名闻天下，就，他在石霜山这种修禅的——枯木禅，名震天下！天下谓之——石霜枯木众【宋高僧传卷十二，庆诸传载：堂中老宿长坐不卧，屹若椔杌，天下谓之石霜枯木众】。
我们现在说寺庙，经常说：丛林、十方丛林、禅林……这个词是从哪儿来的呢？——就是，说寺庙是丛林、是禅林，这个词就是从石霜庆诸的枯木禅来的——投奔他的弟子，大家一大伙人，在石霜山都跟枯木一样，就跟树一样，坐着不动，一坐，坐十年；一坐，坐二十年。这样，这么多人，那就不是一棵树了，那就是树林了……一个修禅的树林。根据北宋的僧史——赞宁的考证，这种“枯木众”，就是后来南方寺庙，称之的“丛林”——就，这个称呼就是这么来的。而，“枯木众”、“丛林”这种称呼，跟古代经书翻译“禅那”这个词——就是，“禅”——因为它这是一种“禅”嘛……“禅那”被翻译成“功德丛林”，它的意趣是一致的。所以，可以说，“丛林”就是来自于石霜庆诸的这个“枯木禅”
后世，作为湖南禅代表人物的——前面课里说的，药山惟俨大师这三大弟子，作为他代表人物的，不是前两个，即，不是船子德诚，也不是道吾圆智。光大石头宗法脉的，是药山惟俨的第三个弟子——这里放在最后讲——也是影响力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弟子——云岩昙晟。
云岩昙晟这一支，他跟他的师兄不一样……云岩昙晟。他的生卒年月不是很确实，现在定下来的生卒年月是——生于公元782年，死于公元841年。这不是很确实的，为什么？你看他的卒于……卒于公元841年，这一年正好“会昌法难”，怎么就这么巧？一般认为他是……这个就是……我们现在确定是这个生年——阴历是整六十岁，实际是不确定的……就是，这个年纪是不确定的。比较明确的，是说，他确实死于“会昌法难”。
云岩昙晟，是药山惟俨的第三个弟子，并且是算作正宗的药山惟俨——石头宗法脉。他从学脉上讲，云岩昙晟的这两个字，“昙”——昙花的“昙”；“晟”（这个字很难写）……他从学术血脉上讲，他的出身是极好的。到云岩昙晟这一代，禅宗传了第十代——从达摩开始算，禅宗传到了第十代。在第十代禅宗的宗师里，可以说，他在同辈儿中学脉最好——学术血脉最好，高于前课讲的禅宗第十代宗师，有谁？有黄檗希运——这是临济的师父；有沩山灵佑——这是沩山禅的创始人；有赵州从谂——这是赵州禅的创始人。这三大宗师都是禅宗第十代。云岩昙晟也是禅宗第十代，但是，他的学脉要高于这三位宗师。
因为云岩昙晟，他跟他的师父——药山惟俨一样，是少有的，就，非常少见的，一个人跨越两大禅系的。可以说，药山和尚是石头跨洪州——在石头宗时间长。他先是拜的石头希迁，后去拜马祖道一，但是，他在石头希迁那个地方学习时间长，叫：石头跨洪州。而他的弟子——云岩昙晟，就是第三个……嫡传弟子，跟他正好是反着的，是——洪州跨石头。什么意思？他在洪州禅的时间更长……他在江西禅时间更长。
云岩昙晟的师父……他少年出家，他的师父不是药山惟俨，他少年出家，直接拜的就是百丈怀海大师，并且，他还不是一般的徒弟，他在百丈怀海大师身边做随身侍者二十余年……就，做了二十年随身侍者。大家听到这个可怕了吧？少年出家，在百丈怀海大师身边，一出家就是大师的随身侍从，这个是什么？阿难——就是佛陀……阿难那种等级的。所以，云岩昙晟，实际上跟江西禅那一代的大宗师……什么沩山灵佑啊、黄檗希运啊……他们都是师兄弟，而且，谁见了谁，该喊大哥，就不用说了……他实际上肯定是老大，跟师父最近。
公元814年，就是唐元和九年，百丈怀海大师示寂了。前面课里，有的同学在留言里提醒我，说大师圆寂要说示寂，要说圆寂，不要说死了，这个提醒得对。唐元和九年，怀海大师示寂，云岩昙晟就投到了药山惟俨门下，这叫什么？这叫：飞来的好学生！你都不能犹豫——手慢无。药山惟俨立即就收了，不光收了，并且付石头宗法嗣于云岩昙晟——你一来，你就是我法嗣了，你是我弟子了。因此，云岩昙晟就正式算作是药山禅系再传的三大法嗣之一，所以，我们开课，在课前面说：挂在药山惟俨大师名下的三大禅师——船子德诚、道吾圆智、云岩昙晟，呐，两个——船子德诚和道吾圆智是徒弟……（云岩昙晟）这个就是所谓的“挂”的。因为人家已经在百丈怀海大师那儿二十年了，什么没学会啊？
云岩昙晟，“云岩”是“号”，是他所在寺的“号”。他先后在两个寺做主持弘法：一个，是湖南澧阳的云岩寺，啊……这个是药山惟俨的基地；一个，是江西修水的云岩禅寺。这两个寺都叫“云岩”，所以，他叫“云岩昙晟”。他在这两个寺各二十年——弘法各二十年，所以，世称他“云岩昙晟”。
根据《祖堂集》记载，他投药山惟俨的时候，药山惟俨对云岩昙晟说：因汝识得百丈矣。这句话是什么呢？“因汝识得百丈矣”不是说：因为你认识百丈怀海……“认识”就叫“识得”……那个“识得”是——“懂得”，就是——你“懂得”了百丈怀海，实际就是说，你已经得了百丈禅师的真谛了……得了他的真传了。说明，当时佛教界，大家已经公认云岩昙晟是百丈怀海的正宗嗣法弟子。然后，药山惟俨再次认了他是自己的嗣法弟子，那，这什么意思呢？这就是——学统正得不能再正，就如刚才说的：要高于第十代禅宗其他大宗师——他是双料嗣法，他是两边儿的嫡传……两位“院士师父”，那肯定教出一个双料“院士徒弟”。
所以，后来由云岩昙晟再传洞山良价，由洞山良价再开创曹洞宗，那就不稀奇了。所以，虽然“五家七宗”，曹洞宗——第三家，是归为石头禅系，石头希迁湖南禅的，但是你从根源上来看，就是——云岩昙晟传洞山良价，洞山良价开创曹洞宗，这么来看，实际上从师爷这儿，从云岩昙晟的法脉来看，曹洞宗实际是中唐以来两大禅系——南岳与青原禅系的混血。
云岩昙晟，他是一个不世出的天才禅师。他本身，可以讲，已经是中唐以来两大禅系的共同嫡传——就是南岳与青原两派的共同嫡传。但是，他的学术成就不止于此……远不止于此。
所谓说，六祖慧能座下五大弟子，代表五个方向，其中有一个很特殊的人——南阳慧忠。南阳慧忠，又叫“国师南阳慧忠”。国师，啊……皇上的师父——国师。南阳慧忠的学理，我们去年禅宗课讲过——“无情有性说”，对吧，无情也有性说。云岩昙晟就以善解国师慧忠的“无情有性说”著称于世——呐，这个论题能说法的人很少，这是我们去年讲的一个著名的论题……就，著名的禅师——就是南阳慧忠。“佛法遍一切有情，也遍一切无情；有情有佛性，无情也有佛性”——这是南阳慧忠独特的禅理，而云岩昙晟也继承了这一支学理。
那，从这个角度上讲，云岩昙晟，他一个人……就药山惟俨的这第三大弟子，他在禅宗的义理上，他一个人就横跨了三大禅系——洪州系、石头系、南阳系。这是优点！对……优点也是缺点。就是说，这个横跨三大禅系的学术来源既是优点也是缺点——优点，就是云岩昙晟，他的义理思想覆盖面儿足够广；缺点，就是显得云岩昙晟，他的思想比较杂，而且……就方向会比较杂，你找不到主体……你很难把握到主体，他每个方向都有——乱拳打死老师父。
佛教最常讨论的两个哲学问题，哪两个？——“苦”与“空”。“苦”——苦、集、灭、道——这叫“四谛之首”；“空”——诸法之相——这是大乘根本。“苦”、“空”是佛教哲学最常讨论的问题……当时叫“佛教义学”。把这两个最常讨论的问题整合在一起，“苦”与“空”是什么关系呢？——整合在一起，就是云岩昙晟给自己做的一组“提问与回答”——即，提问……自己提问，自己回答。反映出“苦”与“空”整合在一起，显示出云岩昙晟的禅思想的方向。
云岩昙晟曾问大家，说：世间什么最苦啊？……世间什么物最苦啊？众人答，说：地狱最苦。昙晟又说：地狱未是苦，今世作这个相貌中，失去人身最苦，无苦于此。“今世作这个相貌中，失去人身最苦，无苦于此”白话什么意思呢？地狱不算苦，真正苦，是失去了我这个皮囊里的“我”最苦。懂吗？这句话的意思是：失去了我内在“我”——我皮囊里的“我”是最苦的。听懂了吗？“苦”和“空”就在这一个问题里了。云岩昙晟就在这一组设问里，把佛教最常见的两个哲学命题整合在了一起，做了一组设问。这组设问，反映了他禅思想的指向，给了他的弟子——洞山良价很深刻的印象！但是……洞山良价觉得自己没有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