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新石器文化基因分布图
研究表明,长江下游良渚文化居民主要是O1-M119亚型,中游的大溪文化居民主要是O3-M7亚型,黄河中游陶寺居民主要是 O3-M134 亚型,这些不同的亚型在各个文化之间形成了明显的遗传分界; 在现代民族中, O1 亚型主要分布在侗、傣民族和南岛民族中,因这一人群绝大部分是古代百越的后代,所以O1 亚型 Y 染色体就和百越联系在一起; O3-M7亚型主要分布在现代的苗瑶族群,故大溪文化居民很可能是现代苗瑶人群的祖先。
陶寺遗址大家都熟悉吧,位于晋南,通常认为是尧都,或者说是尧舜禹时代的都城。换句话说,陶寺那的人群的男性后代Y单倍体的型号应该都是O3-M134这支及其下游。这个在中国汉族中非常广泛的存在。说明下,O3现在有的地方改叫做O2,原来的O2和并到O1中成为O1B,我们这里还延续叫O3。
我先大概说下在分子人类学研究的基础上中国各个族群的迁徙和源流。首先说下百越,良渚申遗后百越一下子很火,3000年以前,百越大量分布在我国东南沿海一带,现在的广西的壮族、贵州的水族以及云南的傣族等都可追溯到古老的百越部落。氐羌部落发源于甘肃宁夏青海等地方,在4000多年前陆续分批向中国西南地区迁徙,并与当地的土著人群融合,云南地区的彝族、傈僳族、白族、纳西族和拉祜族等民族都是这些古老氐羌部落的后代。对于很多人喜欢提的语言问题,其实他们族源历史和语言也呈现对应关系,例如百越、九黎、 氐羌、百濮等族源的人群,分属于壮侗语系、苗瑶语系、藏缅语族和南亚语系等。
通过学者对氐羌、百越以及九黎部落等族源mtDNA和Y染色体的遗传结构分析,不同的研究均表明,族源不同的群体间存在遗传差异,族源印记或多或少在群体遗传结构上得到了保留。我们引用一段学者的结论。
氐羌部落民族有着更多的源自中国北方的遗传成分,与他们源自中国北方的历史记载吻合。百越民族人群保留了较多的南方土著成分,他们的群体扩张时间也相对的更为古老。苗瑶语系人群的母系遗传成分更可能来自南方;苗族与东亚北方的群体有着更多的遗传交流,这与历史记录相符。同样,中国东北部少数民族(达斡尔族、鄂温克族、朝鲜族、蒙古族 和鄂伦春族)的mtDNA主要单倍型类群都是北方群体常见类群D、G、C 和 Z 等,与他们北方起源的历史记载一致。随后基于全基因组 SNP 分型数据的研究,也表明东亚人群的遗传结构与语言结构,而非地理位置,有很好的对应,表明不同族源的人群在遗传结构上确实存在一定的分化
另外,不同地区的同一民族群体间也存在一定的遗传差异,可能是这些群体对古老遗传印记不同程度的保留以及后期各自经历了不同的群体历史事件所致。例如,氐羌部落在向南迁徙的过程中,父系方面更多地保留了北方移民的成分,而母系方面则主要源自南方原住居民。一些氐羌民族,例如拉祜族和怒族,在南迁的过程中可能经历了建群者效应。
建群者效应指的是建立这个群体的人对这个群体构成和遗传起了决定性的影响。就像我们总说是炎黄子孙,炎黄作为我们这个群体的建立者,他们的基因决定了我们这个群体基因的走向。所以时间节点很重要,不能脱离开时间节点去讨论族群的问题。
既然说到了语言学,我们再看下分子人类学中语言与基因的对应关系得出的结论。
。03-M122是汉藏语系(汉族,藏族和南方藏缅)、南亚语系和苗瑶语系人群主要的单倍群。03-M122下游单倍群O3a3b-M7主要分布在南亚和苗瑶语系人群中,O3a3c-M134则更广泛的在这六大语系中都有分布。O1a-M119主要分布在侗台和南岛语系人群中,并且其下游单倍群O1a2-M110就更局限于侗台语系人群中了。O2a-M95也是南亚语系、苗瑶语系人群主要的单倍型,在侗台、南岛语系中分布也很普遍,在缅彝语族中也有该单倍群的存在。单倍群P-45在东亚则主要分布在阿尔泰语系中,其下游单倍群Qlal-M120则是阿尔泰语系通古斯语族的主要单倍群。
我这里注解下,O3-M134就是上面提到的陶寺人群的主体Y单倍体,这个是汉族里多数的基因,按照文献传说来讲,这个基因来源于尧舜禹集团以及之上的几代祖先。O3-M7是古苗人的主体基因,按照历史记载,古苗人与夏夷联盟曾为了抢占中原进行了多次战争,古苗人被击败直至最后退出江汉平原进入云贵的大山里。这与目前的现实情况以及古苗人民间的传说和华夏人历史文献的记载完全吻合,同时从DNA的迁徙融合上也能佐证。O1-M119是百越人的基因,良渚灭亡以后,良渚先人散落在各个部落中,并没有再形成良渚那样的势力集团,所以这个基因很大一部分实际上成为了现在中国的少数民族,这也是有些少数民族文化古老而神秘的原因,而现在原百越地区的汉族基本上是北方汉族南迁与当地土著融合的结果。北方汉族的成分非常高,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从Y单倍体上,南北方汉族差距很小的原因。
我这里需要强调下,本文所有的数据和结论都引用自专业的文献材料,不是从地摊文上copy过来的,而且不是从一份上得来的,本人经过了多份材料的比对,进行了总结引用。
我们再简单看下已经考证出来的各个Y单倍体支系的迁徙扩散情况,篇幅有限,我尽量长话短说。C-M130(北方游牧民族的主要基因):四万五到五万年前沿着海岸出发,从阿拉伯半岛-伊朗-印度-中南半岛,随后,这批M130的子孙分为两支系,其中一支系向北进入西伯利亚,并最终进入了北美地区;另一支系向南进入澳大利亚,并扩散到太平洋诸岛。
N-M231(东亚人群主体基因的祖先,O系的上游):一万五到两万年前形成,后进入中国,沿藏彝走廊北上-河套地区-贝加尔湖以东地区,其下游N1c据估计是中国本土分化出来的。
NO的另一个支系O-M175(所有中国人O系的最上游)分化出来三个支系O1a-M119,O2a-M95,O3-M122。O1a-M119沿中国海岸线北上分布在沿海地区。O2a-M95大多分布在东南亚和中国南方。O3-M122是中国三大单倍群里分布最广泛的。其中O3-M7和O3-M134是这支下面最大的两个支系。
O3-M7的代表是长江中游的大溪文化和屈家岭文化,也就是苗瑶族的先人,
据估计是1-1.7万这个时间段与O3-M134(华夏人)分手,并自成一体,并于12000年前冰川融化的时候跨过分水岭,从云贵高原进入长江流域到达三峡地区。
各支系基因人群迁徙示意图
我们下面分析下实例。这里“鬼方”的数据来自山西绛县横北村倗氏家族墓地,而“西戎”的基因数据来自宁夏彭阳“王大户墓地”和“中庄墓地”,至于这两个墓地跟鬼方和西戎的关系,我们之后讲考古和文献的时候会拿出证据。这先只谈基因。
横北大墓的基因检测结果是,O系基因是12例,N系1例,Q1a1系是9例,按照周代礼乐制度,天子九鼎,诸侯七鼎,大夫五鼎,士三鼎的标准来看,有六个三鼎,两个五鼎,竟然还有一个八鼎,八鼎也算是奇葩了,估计少数民族对礼乐只知皮毛,弄了个八鼎出来,这些贵族只有一个是O3,其他都是Q1a1,说明倗国的确是少数民族统治的,但臣民都是汉人,有一个大官是汉人,说明那时候的少数民族政权一样要用汉人当高官来进行管理。不过Q1a1这个基因最后彻底融入进了汉族,今天基本上已经算汉族的一员了。但几千年下来,中国汉族O系基因的主体却从未被改变过,Q1a1基因能延续到今天应该跟赵宋皇族脱不了干系。
这里说个题外话,在鬼方的问题上,一些人非要跟俄罗斯的卡拉苏克文化联系上,而西戎要跟雅利安人联系上,非要证明只有R系的欧洲白种人才是中国上三代的主体民族,经过同化当地土著才出来了今天的汉族,我只能说你很傻很天真,卡拉苏克文化经证实是R系人,与Q1a1这个中国本土少数民族毫无关系,或许远古时代在亚洲北部曾有过交流,但从来没有对中国本地人种产生过哪怕很细微的影响。一滴墨水掉进大海中,结果只能是墨水消失无痕。还有我们在新疆地区并没有发现新石器文化,一个大的族群不创建文化地带是不可想象的,只能说明在新石器时代,新疆地区只是东西方文化碰撞的地带,没有形成什么规模,也没有形成混合的文化地带。
下面我们看下西戎人宁夏彭阳的遗骨经过分析,全部是Q1a1型,与山西倗家墓地贵族是有距离较近的遗传关系,而体质特征接近于北亚游牧民族。这里补充说明下,Q1a1型单倍群是中国特有的一种Q系下游单倍群,与中亚的Q系存在着明显的不同,形成时间大约在1万5000年前,这里就牵扯到我文章开始提到的时间节点问题上了,1万5000年前的一群人无论如何也不能算一族了,各个方面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O-M134与O-M122的东夷支在中原再次相遇的时间过程差不多就有1万5000年以上,虽然都是03系的单倍体,但如果没有以后的融合,完全会变成两个种族。O3-M7的古苗人就是典型,不过这是另一个话题了。
从上面两个实例,我们不难得出结论,Q1a1是中国三千年前北方游牧民族的一种单倍体类型,也就是“鬼方”和“西戎”人的一种普遍的基因类型,他们生活在北亚草原上,向南进入中国,与中国中原人发生了战争,那时候留在西部关陇地区的人保留着游牧的生活习惯,进入中原的Q1a1人群已经被O系人同化,最后随着历史的发展,Q1a1单倍群完全融入了中华民族,成为了中华民族一员。
至于R系的白种人,刚过葱岭就被阻止了,再也无法前进,中国石器时代的周边人群武力不是盖的,看后来与汉族你来我往的争斗还有远征西方的游牧铁骑摧枯拉朽的实力就知道了。
我们这里索性多看些实例,我再引用一些中国北方游牧民族的基因数据,我们看能从里面发现些什么。我先放一张图
见上图是我们根据文献选取的13个遗址
辽西五个遗址,时间跨度从5000年前到2500年前
河北两个遗址,分别从5500年前到3400年前
晋南一个,大概是西周晚期
西北新疆三个、涵盖夏、商早期、周晚期
河湟地区和关中地区各一个,集中在周朝
里面含有上文分析的两个遗址,晋南的倗家大墓和宁夏的彭阳,从这些遗址我们基本可以看出来夏商周三代及以前5000年内中国北方人口的流动和族属。让我们看下学者检测的结果吧。
辽西地区的结果
牛河梁(5000年前):C(1),O(2),N(4)
哈拉海沟(4500年前):全是N。
大甸子(3600年前):O(2),N(3)
大山前(2500-3000):C(1),O(4),N(4)
井沟子(2500年前):都是C
结果挺有意思,我们分析下
5000年前的牛河梁遗址属于红山文化,那个遗址还出了一个女神,被说成传说中的女娲,结果专家还把相貌给复原了,我们看下复原后的相貌,复原前的我就不放了,有点吓人。
牛河梁女神容貌复原图
右边的图片有点sex哈,不过我觉得5000年前的原始人至少应该会穿一些兽皮做的衣服,而且牛河梁遗址出土的彩陶物品上有一个裸女穿的靴子,尖头的。总不能光着身子穿靴子吧。有点扯远了,我们言归正传。
5000年前的牛河梁遗址N是多数,还有C和O。按照分子人类学的理论,C是先于N和O到达东亚大陆的,据说北京山顶洞人学者们推测就是C系。在N的驱赶下,C系人向北迁移,后来O系人又把N系赶到了北面,不过N系也能跑,有一支竟然穿过欧亚大陆到达了北欧,那里的芬兰人有很大一部分是N系,所以有人说芬兰人是黄种人。那个年代中原地区还是亚热带气候,就是处于传说中的仰韶温暖期哈,辽西也差不到哪里去,所以擅长种地的O系人通过华北平原,走辽西走廊进入辽河平原也很正常,而我们知道女真人和东胡人都是C系(后面我们会详说),有人进入牛河梁也算是非常可能。所以这个结果不意外,说明5000年前,就有过人员往来,后面讲考古的时候我们会再细说。
到了4500年的哈拉海沟,没有发现O系和C系人,这个可能有两种情况,一是采样数据少,不足以发现O系和C系,还有一种就是O系和C系人离开或者没有传下来。不过按照学者们的分析,红山文化的牛河梁遗址时候还是母系社会,所以体现出父系的多样化(不会是招的上门女婿吧?),而到了隶属于小河沿文化的哈拉海沟遗址时期,明显进入了父系社会,从父系DNA的单一化而母系DNA的多样化可以明显看出来。(部落首领把外乡人赶走了),说得挺有道理的,不过专家们是根据DNA分析出来的,想必没有问题。而通过比较牛河梁遗址和哈拉沟遗址N系基因的特性,能看出来两个遗址的人有遗传关联。这也说明小河沿文化的确继承于红山文化。而牛河梁遗址规模不小,有祭坛和神庙,还出土了那个所谓中华第一龙的“玉猪龙”。说明这个时期的辽西文化完全可以与中原文化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