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歌 惊心龙门阵
以*人为事业的张献忠,应该说胆子比天大、心比石头硬。他*了那么多人,包括剥明朝官员的人皮,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但你或许想不到,这个貌似强大的人,内心却极其脆弱。
据史*载,张献忠曾两次自*。
一次是1646年初。一天,张献忠出城巡阅军队,见军队人数大不如前,随行官员也比他刚登基时少了很多,心中大为不快。巡城时,又见城中空空荡荡,无人居住,心中更是愤懑。联想成都附近很多地方遭到他的残*后成为旷野,大西国已濒于毁灭,他顿时怒火中烧,狂怒地抽刀自刎,所幸被随从上前及时拦阻。随即,他将虐待文武大臣、残*百姓之罪全部推给左丞相汪兆龄,对汪兆龄怨恨不已。
另一次是1646年7月。江口大战是张献中入川后指挥的最大规模战争,事关大西国生死存亡。没想到大西军在江口遭到杨展的伏击,兵力损失过半,船上所载的大量金银财宝随船沉入江中。张献忠见败局已定,顿时仰天长叹:“大西完了!老子也不想活了!”说完拨出佩刀抹向脖子。幸亏身边亲信、中军都督王尚礼眼疾手快,一把夺下了他的佩刀,他才没有死成。
两次自*都发生在1646年,也就是张献忠的帝业走下坡路、大西国快灭亡的时候。这说明,此时的张献忠已心如死灰,沮丧到了极点,甚至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老子不想活了”绝不是简单的丧气话,而是一种真实的心理反应。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即使再倒霉,只要能坚持活下去就会有转运的机会、就会有希望。这个最普通的道理,张献忠不会不知道。那么,他为啥想自*,而且那么毅然决然呢?
这里,我们不妨给他作一下心理分析。
首先,张献忠压力太大。
张献忠在四川建立大西国后,本想当一个好皇帝,把国家治理好。可他没有治国能力,不懂得“弹钢琴”艺术,一味崇尚暴力,结果激起川人愤怒和反抗。不久,南明势力死灰复燃,各地纷纷举起反张义旗,民意瞬间一边倒,致使他在军事上连连失利,国土大量丢失。更糟糕的是,内乱未消,清军又大兵压境,欲置他于死地。
面对清军的步步紧逼、各种反张势力的拼死反抗,看到自己的国家一天比一天破碎,张献忠束手无策、欲哭无泪。此时,如山一样的沉重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而随着形势的不断恶化,压力与日俱增,更是将他一步步推向崩溃的边缘。
其次,张献忠内心脆弱。
作为皇帝,内心应该非常强大、凡事应当举重若轻才对。张献忠外表看上去蛮粗犷,但内心却脆弱得很。尤其是身处逆境时,他的抗压能力、自我调控能力极差,但凡遇到不顺心的事就大吼大叫,表现出疯狂状态,接着就是*人。
史书上说张献忠*人如麻,这话一点不假。但人*多了,特别是*的很多都是无辜的人,他的心里难免害怕,进而产生心理阴影。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张献忠不得不继续用*人来麻痹自己,以显示自己的强大。
当皇帝两年多,他身边的官吏、太监、宫女、嫔妃等,有不少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在他的刀下。到后来,*人成了他泄愤、取乐的主要手段,成为他的精神“麻醉剂”,只要一天不*人,他便闷闷不乐。
这种用*人麻痹自己的办法,产生的反作用力是很大的。它不仅无法让自己得到解脱,反而形成恶性循环,最终使自己坠入痛苦深渊难以自拔。而当时没有人懂得心理学知识,也不可能有人给他进行心理辅导。这样一来,他的心理问题就越积越深,以至产生轻生厌世念头。
再次,受抑郁症困扰。
如果说张献忠患有抑郁症,你肯定不相信,甚至说是这对张献忠的污蔑。但从各种史料的描述看,他确实患有抑郁症,而且病得不轻。只是当时的医学比较落后,没有人给他下这个诊断。
从精神病学的角度讲,患抑郁症比较严重的人,会失眠、经常出现幻觉,产生轻重念头。
张献忠晚上经常睡不着觉、头痛欲裂,白天狂躁不安。刚开始,御医陈士奇(外号“老神仙”)认为可能是箭疮所致,影响到了脑神经,专门为他配制“乳香散”“安神定志丸”两种药,以期减轻张献忠的痛苦,但效果并不明显。
张献忠经常出现幻觉,说自己看到了鬼。到夜里,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冤魂野鬼来找他,各种女鬼来抓他,要让他偿命。他拼命挣扎、使劲呐喊,但无力挣脱。为了摆脱噩梦缠绕,他有时整晚都不敢闭眼,失眠成了常态。
由于长期失眠,他精神开始恍惚,大白天也开始出现幻觉,说自己见到了鬼。
清初人李馥荣所著《滟滪囊》记载,顺治二年(1645年)正月初一,张献忠正在接受群臣朝拜,突然听到朝堂上有哭声,回头一看,都是一些无头鬼,在承运殿上空乱舞。张献忠极其害怕,从此不敢登殿,夜间睡在城楼或城外的中园。他对身边大臣说:“老子在这承运殿*人太多,阴气太重,看来以后不能再住这里了!”
1646年2月,张献忠在成都屠*平民后,又开始神志不清,出现幻听。他对前来朝拜的大臣们说:“老子咋听到大殿后面有鬼魂在奏乐唱歌?”
一位大臣说:“可能是老万岁操劳国事太累,晚上没睡好,出现了幻听,我们都没听到歌乐之声呀!”
张献忠不信,起身拔刀乱砍乱舞,一边砍一边叫:“你们这些无头婆娘敢在老子的桌案上打乐器,老子砍死你们!”砍*一阵后,突然跌倒在地,昏迷不醒,御医掐了半天人中才把他弄醒过来。
过了一天,张献忠独自坐在屋内吃饭,又出现幻觉,看到空中忽然飘来无数双手抓他,他吓得魂不附体,赶紧丢下饭碗跑到室外。
听说老万岁白天看到鬼了,朝野上下和军中一片恐慌,人人都疑神疑鬼。有的大臣说,自己白天也听到鬼说话及鬼哭声,但睁眼一看鬼魂又消失了。有的士兵说,他们夜巡时听到冤鬼的哭泣声,有些鬼还用瓦片袭击他们。一时间,弄得成都满城闹鬼。
当然了,这些跟着闹鬼的人主要是受到一种心理暗示,并非真见到鬼。而张献忠的情况就不一样了,他完全是一种病态表现。
夜间做噩梦、失眠,白天出现幻觉,这是典型的抑郁症症状。像许多抑郁病人一样,张献忠万念俱灰、痛不欲生。在无法摆脱的情况下,他只好选择自*这种最极端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