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以后,清朝人口一路飞涨,鸦片战争爆发时,人口已突破4亿。所有人的吃喝拉撒都需要钱,清政府的国库却仿佛结婚后男人的钱包——日渐干瘪。与此同时,清朝的那些贪官污吏,巧立名目,为了一己私欲疯狂搞钱,结果老百姓也没有怎么享受到康熙的恩泽,反倒一步步走向深渊,许多人被逼得急了,把心一横,啸聚山林,干起绿林的勾当,清政府的统治危如累卵。
就在紧要关头,一个财政上的“小发明”为清朝的苟延残喘又续了一秒。
1853年(咸丰十年),扬州江北大营的军务大臣雷以贤奉命对抗太平军,刚刚到任,他发现到处都是防务漏洞,归根究底是因为兵力太少,府库没钱养兵。这位“雷老虎”灵机一动,想了个点子,令当地米商每销售一石米,便缴纳50文钱。江南乃是产米之地,米店满山满谷,对于这些商家来说,每石米交50文,根本不算事儿。
这一做法收到了效果,“雷老虎”受到鼓舞,写了封《请推广厘捐助晌书》上报朝廷,汇报自己的工作经验,建议按照值百抽一的税率,对商贾进行薅羊毛,还给这种薅羊毛的新方法起了个名字——厘捐。
看罢这封奏折,咸丰乐了,赶紧下旨,这么整挺好,全国推广吧。“雷老虎”这个灵机一动的小伎俩,开启了中国税收史上对商人征税的先河。
咸丰一下旨,厘金制度风行全国,结果搞过了头,“举凡一切贫富人民自出生到死亡,日用所需之物,无一不在被课之列”,也就是说,从摇篮到坟墓,大清的老百姓,凡是做点小买卖的,不论穷的富的,都被征了厘金,如米捐,房捐,船捐,茶捐等。
在运送商品的物流路程上,各地官僚设置了五花八门的厘卡,过一次征一次,一路上要交十几次,往往到了目的地,这单生意也没啥赚头了,由此搞得民怨沸腾。
湖广总督张之洞——我的沧州老乡,深谙厘金恶政之危害,下决心整顿,共计裁撤29个厘卡,所有货物只收一次税,以后沿途经过多少关卡,都不用重复征税。张之洞还设计了一种四联统捐票,每个湖北或进入湖北的商人都发一个,分作收执、查验、缴核、存根四联,商人自己一张,第一次查验留一张,厘局填票后上缴总局一张,局里备案再留一张,各个环节都有查验,谁中饱私囊,谁吃拿卡要,一看便知。
可惜,张之洞此举,动了太多大清官员的奶酪,根本无法全国深入推行,至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关税厘金占清朝财政收入总额的一半还多,传统的田赋则降至33.8%。最终,厘金制度带来的苛政,成了清政府饮鸩止渴的毒药,亦成为压垮清朝的最后稻草之一。
货币
当下,中国的人民币相当坚挺,在世界舞台大放异彩,假以时日,有望与美刀一较高低。但回顾历史,清朝时的货币,却一言难尽。
清朝以白银为硬通货,如果你下馆子,来一壶好酒,再来一碗热粥,配上几斤熟牛肉,问店小2三两银够不够,店小二可能还真做不了主。
为了估算银锭,清朝设置了公估局,但只能鉴定一两以上的银两,一两以下的碎银不被纳入鉴定范围。在交易时也不会细看,这给了一些奸商以机会,用低成色银两冒充高成色,用私铸银两代替官制银两,使得清朝的平民消费者深受其害。
与此相对,晚清民间颇流行外国货币,比如最早打入中国市场的西班牙银圆,其铸造地是西班牙的殖民地——墨西哥。西班牙银圆分两种,一种正面是西班牙国徽及皇冠,背面为东西两半球及双柱图案,被唤作“双柱”;另一种是银圆上铸有各个国王的头像,被呼为“佛头”。双柱和佛头统称为“本洋”,后来,又流行墨西哥银圆,上面刻有鹰徽,被称作“鹰洋”。
西班牙银圆:佛头
鹰洋
鹰洋等外国货币,在晚清民间大受欢迎,需求远高于供给,一些人见有利可图,便借此换取中国的纹银以获利。外国商人则利用这一点,以银圆在中国收购白银,再拿到国外铸成银币,流回中国,反复赚取差价,使得中国的白银大量外流。按照度支部的统计数据,仅外国银圆一项,清朝就有1.7亿两白银的流失。
英国人见了眼红,也将他们那条伪善的绅士大腿插足进来,在香港建立了自己的铸币厂,专门铸造银圆,声称英国制造的银圆,有着标准的成色和重量,将成为最完美的货币,取代本洋和鹰洋。其后,日本、美国也跟进来,相继铸造了自己的银圆。日本人铸造的银圆因印有飞龙图案,被称作“日本龙洋”。
为与列强的银圆竞争,1852年,福建巡抚花沙纳上了一道奏折,建议用纸币代替银两流通,谁料,老百姓不傻,清朝的这种纸币没有准备金等保险措施,官府也没有定量发行的意识,不过是搜刮民财的工具,说穿了不过一张纸,根本推行不起来。
就在满朝大臣一筹莫展之际,我的沧州老乡张之洞又勇敢地站了出来,1887年,张之洞奏请允许他在两广自铸银圆,以对抗外国银圆。这个硬朗的老头,聘请西洋技师,购买外国机器,设立专属机构,风风火火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