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刘光世被撤职后,王德升任都统制。王德虽然也是抗金名将,屡立战功,但居功自傲,此前就因为擅自*死韩世忠的属官,一度被贬官。此番获得重用,实际上是朝廷内斗的结果,并非因其功勋或是统帅才能。王德做了都统制,本应努力改善军队,安抚军心,积极承担国家赋予的重任,做好淮北地区的防御。
但他却因自己的提升变得心高气傲,常侮辱下属,贪腐军资,正如岳飞对张浚所言,王德不仅没有改正自己的毛病,反而愈加狂傲。一日,校场阅兵后,郦琼鉴于王德高升,成为自己领导的现状,主动改善与王德的关系,王德本应借坡下驴,趁机安抚人心,尽释前嫌。
但是,他却轻蔑地看了一眼郦琼,一句话也不说,骑马扬长而去。王德骄横的行为很快引发了众怒,激化了军队内部矛盾,郦琼伙同其他将官,联名上告王德贪污军饷。宋廷为息事宁人,任命郦琼为副都统制,以制约王德,调解冲突。但这种各打八十大板的做法对缓解矛盾毫无益处。
面对淮西军复杂的形势,张浚不知变通,仍按照既定计划,派遣兵部尚书兼都督府参谋军事吕祉担任监军,前去赴任,而将王德手下8000人马调驻建康府。
吕祉之所以能够获得张浚的信任,是因为他与张浚一样,实际上他从未经历过战争,对军事指挥一窍不通。当张浚力荐他做淮西宜抚判官时,南宋行朝有很多人都表示反对,郦琼见时机成熟,拉拢绝大部分淮西军将领,准备叛逃伪齐。吕祉发现异状,急忙上奏,请求派遣大将进驻淮西,并罢免郦琼。
不料其奏章内容,竟被身边的书吏泄露给郦琼。宋廷得知后,不仅不派人安抚,反而急令张俊率军前去防范郦琼等人叛逃,这一行为正中叛军下怀,被郦琼利用,成为兵变的导火索。绍兴七年(1137)八月八日,郦琼发动叛乱,*死吕祉以及不服从号令的将士,裹挟淮西军团4万余人,外加随军家属、当地民众,共计10余万人,投降伪齐,史称“淮西兵变”。
郦琼叛变也有对南宋失望至极的因素,郦琼评价南宋“将领贪生怕死,交战之时,身居数百里之外,名为持重。调兵遣将,更换将帅,仅仅派造一个小文官拿着公文前去即可,名为调发。每当获取小胜,便到处宜传,虚报战功,将功劳全部揽到自己身上。一且战败,率先逃走。”
“朝廷毫无公平可言,赏罚不公。有后台的,微功便可获得厚赏,大罪也可免于处罚。没有后台的,即使智勇双全,到头来也只能落得对朝廷失去希望。这样的政权,没有灭亡,已是老天眷顾。妄想中兴,简直是痴人说梦!”
相反,郦琼评价金朝“元帅亲临战场督战时,连甲胄都不穿,意气自若,如孙膑、吴起在世一般。领兵冲锋时,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将士们看到后,安敢不听三军用命。所以能够所向披靡,开疆拓土”。郦琼的评价是从一个军人的角度而言的,虽未尽公允,但一语道破南宋军中除岳飞、韩世忠等人外,其他怕死之徒与金军的区别。
因此他不仅未能回心转意,反而由于熟知南宋山川形势、布防情况,成为金军南下的先头部队。果然郦琼投伪齐后不久,就力劝刘豫南侵。在突然之间增加了哪琼数万兵力的情况下,刘豫自感实力大增。郦琼之建议,正中下怀。立即向金人提出,请出兵,乘势合力向南宋进攻。
“淮西之变”使岳飞的先见之明完全得到了应验,与此同时,张宗元回朝,经过四个多月与岳家军将士的朝夕相处,张宗元对岳飞及其率领的岳家军有了一个崭新、完整的认识。张宗元就其所看、所感,向高宗上奏道:“岳家军军容雄伟,士气高昂,纪律严明,上下一心。每日严格训练,时刻准备深入中原,收复失地,实为一支精锐之师。”
结语
他认为在朝廷诸将诸军中岳飞与岳家军堪称楷模。宋高宗接到张宗元的汇报,又联想到近日的淮西兵变,觉得岳飞虽然性格过于执拗,但对国家的忠诚应无需怀疑,意欲再次重用岳飞。正当高宗对岳飞的不满稍有缓和之时,君臣关系的第二个转折点——彻底无法消除的裂痕接踵而至。